雪花飄飄,整個京城都變成了白茫茫的世界了。京城的街道,寥寥的幾輛馬車看起來像是行走的大白饅頭。


    初初將窗戶推開掀起簾子,一股寒意吹進車內讓青鸞打了個冷顫。


    青鸞趕緊將窗戶關好,然後戳了下初初的額頭說道:“你是不是想著涼啊?再有一個月就要考試了,這個時候生病你明年還怎麽考。”


    初初悶悶不樂地說道:“娘,當初不是說好了不考嗎?”


    說起這事青鸞就一肚子的氣,說道:“當初你在蘇州女學念書,那現在呢?不迴京考學,難道還在菏澤念書嗎?”


    初初噘著嘴說道:“爹說那兒菏澤的女學也不錯。”


    青鸞忍不住暴了粗口,說道:“不錯個屁,去那女學念書還不如在家學廚藝做繡活呢!”


    她這話並不是說菏澤女學的先生學識不好,而是教導的東西不好。初初有兩個族姐,一個十七歲一個十六,兩人都在菏澤女學念過書。十七歲的那姑娘三年前定了親,兩家家世相當。卻不想今年年初她未婚夫出意外沒了,男方的要求嫁過去守望門寡,父母不同意但這姑娘卻答應了。還有那十六歲的姑娘,兩個月前家裏人發現她未婚夫與遠房表妹有私情且懷有孽種,家裏要退親她竟不願退親。


    青鸞親自去問過兩人,本以為有什麽苦衷卻不想兩人竟都說一女不嫁二夫,既定了親那生是對方的人死是對方的鬼。


    她覺得不對讓下麵的人去查了,然後才知道原來問題出在女學裏麵,那女學現任山長認定女子還是得遵從三從四德。因為得許多人以及當地官員的支持,塗毒了不少的孩子。


    知道這件事以後,青鸞怎麽可能讓初初去那鬼勞子女學念書。當然,譚經業開始是不知道這事,知道以後再沒說過這話了。


    初初看她又上火了,不敢再跟她爭辯了。


    看著她委屈的樣子,青鸞歎了一口氣說道:“初初,娘都是為你好,你以後會明白的。”


    初初其實也不排斥進京都女學念書,但是將父親跟兩個弟弟丟在菏澤她們母女兩人獨自迴京她心裏有些不舒服:“娘,我們走的時候爹還一直咳嗽,我很擔心他。”


    青鸞又忍不住戳了下她的額頭,說道:“我跟你爹十多年的夫妻,若他身體真有問題還能丟下他不管。你不用擔心,你爹隻是上火才咳嗽的,吃兩副藥就好。”


    之所以上火是被譚經魁給氣的。當然,青鸞當時也被氣得不行,不過因為早有心理準備比譚經業要好些。


    聽到這話初初神色黯然,說道:“娘,為什麽爹跟伯父他們就不能像你與大姨那樣和和睦睦親親熱熱呢?”


    青鸞與清舒在一起有說有笑的,碰到問題也是姐妹兩人商量著來,所以初初以為兄弟姐妹就該是這個樣子。可譚經魁與譚經業見麵就吵,而且對方還放狠話,看起來不像親兄弟倒像是仇人。這事給初初很大的衝擊。


    青鸞想了下還是與初初說道:“你爹跟你二叔是永遠不可能像我與你大姨一樣的。”


    “為什麽?”


    青鸞說道:“因為你大姨疼愛我,知道我在沈家過得不好就將我帶到京城,哪怕她當年自己也隻九歲。可你二叔不一樣,你祖母不喜歡你爹他不僅沒幫著說好話,還故意在你祖母詆毀汙蔑他,從而讓你爹受到更多的指責與打罵。”


    初初驚愕不已:“打罵?”


    她做錯事也會受罰,但也隻是寫大字或者抄經書從沒打罵過。


    “你祖母生你爹的時候受了大罪,所以她很厭惡你爹對你爹非打即罵。因為她的態度,以致家裏的奴才都敢欺負他。”


    初初驚呆了:“怎麽會這樣?娘,這些你以前從沒跟我說。”


    她知道青鸞與譚太太的關係不好,卻不知道她以前還虐待過譚經業。


    青鸞搖頭說道:“怎麽說啊?你祖母都已經沒了,且我與她關係不好,與你說這些事好似我惡意編排她似的。”


    人死如燈滅,雖然譚太太以前做得不好但人都死了也就不追究了,不然顯得自己很沒氣量一樣。


    “娘,二叔為什麽要詆毀汙蔑爹呢?”


    青鸞一臉厭惡地說道:“沒什麽原因,就是本性狠毒看不得你爹好。這樣的人,你爹是不可能跟他和睦共處呢!”


    至於大房,不管是大伯子還是大嫂品性都沒問題能處好關係。並且她也努力與族內打好關係,可不能一直背負著惡婦的名頭。


    初初算是明白,為什麽父母不讓他們兄妹與三房的人接觸了。


    正說著話馬車聽了,車夫揚聲說道:“太太、大姑娘,已經到了。”


    符家的門房看到青鸞從馬車上走下來,趕緊迎了上去:“二姑奶奶、表姑娘安好。”


    從大門到二房並不遠隻幾分鍾的路程,但母女兩人還是冷得直打哆嗦,一直到進了屋坐在炭火旁才好起來。


    芭蕉讓人端了紅糖薑湯進來給她們喝:“先喝一碗湯暖暖身子。


    等青鸞緩過氣來,芭蕉笑著說道:“夫人從月初就開始就讓我們將屋子打掃出來了,這幾日下雪更是擔心得不行日日念叨,要你們還沒到準備派人去接你跟表姑娘。”


    青鸞聽到這話心裏暖暖的,她將碗放下後問道:“上個月鄔太夫人病逝,我姐她還好吧?”


    芭蕉也沒瞞著她,搖頭說道:“不好,哭了七天靈還幫著國公夫人操持喪禮,一迴來就病倒了。太醫診脈說是累的,讓她好好休息。可是夫人歇不住,病好後被強製休息了幾日又迴衙門。好在皇後娘娘體恤,特別吩咐魯尚書別讓她累著了,所以公務也不多每日都能迴家吃晚飯。”


    “那就好。”


    姐妹這麽多年,她知道清舒的性子讓她歇著是不可能的。唉,自小到大都這麽要強。有時候她既為清舒驕傲又為她擔心。


    初初問道:“芭蕉姑姑,那大姨什麽時候會迴來?”


    芭蕉笑著說道:“我已經派人給夫人送信了。不過現在衙門事多,夫人可能要到下差以後才能迴來。”


    青鸞笑著說道:“公務要緊。”


    初初哦了一聲又問道:“那福哥哥跟窈窈姐姐呢?”


    之前在太豐縣窈窈的優秀讓她壓力很大,可在菏澤呆了一個多她卻特別懷念跟窈窈相處的日子。因為窈窈有什麽好的,不管是吃的用的玩的都會分一半給她。而在菏澤,唉,不說也罷。


    芭蕉笑著說道:“福少爺跟窈姑娘正在上課,我已經吩咐了丫鬟過去了,等下課後就會過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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