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舒正在指點福哥兒練字,就聽到芭蕉說虎子迴來了。


    看著虎子眼眶滿是血絲,清舒說道:“辛苦你了。”


    虎子搖頭道:“不辛苦。夫人,我跟我爹已經打探清楚了,萬有才殺人這個案子確實存了許多的疑點。”


    “事發當日萬有才從酒樓迴家,在路上遇見姓戈的秀才。那秀才將萬有才撞倒在地不僅沒道歉,還口出惡言。萬有才當時也是被氣著了,就迴罵了那戈秀才。那戈秀才當時跟瘋了一樣衝過去撕打萬有才,萬有才用力推了下他。然後他往後退了兩步就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當時有很多行人看到的,而且那戈秀也沒有撞到腦袋。”


    這些與鄧氏所說的一樣了,清舒問道:“這萬有才有功夫嗎?”


    虎子想也不想說道:“沒有。根據我們打探到的消息,這個萬有才是個大胖子,走路走得急了就喘粗氣。”


    “還有呢?”


    虎子搖頭說道:“沒有了。”


    清舒說道:“若這事是真的,那姓鬱的肯定不止幹了這件事。”


    說起這事,虎子也很納悶:“夫人,這個姓鬱的在上河縣風評很好。除了萬有才這個案子以外,所有的案子他都秉公執法。”


    “那他妻子跟大舅子就沒覬覦別人家的生意嗎?”


    虎子說道:“有,那位鬱太太本想開一家綢緞鋪,後來不知道沒開成。傳聞說是被鬱縣令給攔了。”


    清舒越發覺得這事不簡單了,問道:“你們打探到的那人可靠嗎?”


    虎子趕緊說道:“夫人放心,我們找的那人口碑非常好。而且他們也知道我們是從京城去的,不敢對我們說話,也保證不會泄露我們的消息。”


    找消息自然是要找當地的地頭蛇了。而且這種人最識時務,隻要不觸犯他們的利益就會非常配合。


    “除了萬家這事,鬱縣令沒做過其他逾越的事?”


    虎子搖頭道:“沒有。不僅沒做過違法亂紀的事,他還每個月抽兩天時間去縣學授課,另外還資助了兩個學業優異家境卻貧寒的學子。也是如此我爹覺得此事頗為怪異,就沒迴來想再仔細打探一番。”


    “萬家人在上河縣的風評怎麽樣?”


    虎子說道:“萬有才性情豪爽出手大方,另外他還很有善心救助過許多人,在當地口碑很好。唯一的缺點就是好女色。”


    “正經納妾還是強搶過民女?”


    虎子立即搖頭道:“沒強搶過民女,正經納過兩房妾氏。不過這兩個妾氏運氣不好,跟了萬有才十多年也沒能生下一兒半女。”


    清舒想了下,與紅姑說道:“去請了鄧氏過來。”


    鄧氏這幾日留在符家說度日如年都不為過,恨不能清舒能立即幫她伸冤迴去救丈夫跟小兒子。可惜這幾日她一直提出想見清舒,門口的婆子都不讓她出門。若不是那恩人說清舒與衡家沒關係,她都要懷疑這是要殺人滅口了。


    鄧氏到了小花廳,等了好一會清舒才過來。


    坐下後,清舒問道:“你們萬家是不是跟鬱縣令或者鬱太太有仇?”


    其實她更偏向鬱縣令與萬家有仇了。


    鄧氏有些懵,然後搖頭道:“我們都不認識她,又怎麽可能跟她結仇呢?再者她是官太太,我們與她打好關係還來不及又哪敢得罪她。”


    “你確定兩家沒有交集?”


    鄧氏趕緊說道:“林大人,若不是我家親戚告訴我們說是姓鬱的夫妻想要吞沒我們家酒樓,我都不知道是他們下的毒手。”


    “你若是膽敢隱瞞,等事情查出來以後我肯定要追究你們的責任。”


    鄧氏跪在地上,舉著手說道:“林大人,民婦說的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虛言,我將死無葬身之地。”


    這也太愛發誓了。


    清舒嗯了一聲說道:“那你現在就去順天府敲鳴冤鼓,隻要你敲響了鳴冤鼓就會有人受理。”


    鄧氏一懵,說道:“林大人,你不幫我家老爺伸冤嗎?”


    林清舒淡淡地說道:“我在戶部當差,並沒資格幫你家老爺伸冤。不過你放心,我會派人陪著你去,紀大人會重視這個案子的。”


    “林大人……”


    清舒並不願再聽她說下去:“去吧!要是再拖延下去,你家老爺跟小兒子可能會有性命危險。”


    聽到這話鄧氏再不敢有異議,老老實實地跟著虎子去了順天府。


    紅姑覺得清舒的態度有些奇怪:“夫人,之前不是說讓鄧氏去刑部鳴冤怎麽又改去順天府,而且還讓虎子陪著去?”


    陪同去的人不一樣結果也不一樣的。她或者大管家陪著鄧氏去的話,順天府知府會更重視一些。


    清舒知道她的意思,說道:“不用,有虎子陪著去足夠了。”


    紅姑猶豫了下,還是說道:“夫人,你是不是懷疑這案子另有隱情?”


    清舒點點頭道:“按照鄧氏說的,鬱縣令夫妻以及妻舅是謀財害命。能這般明目張膽地吞了別人的財產,應該是非常貪婪的人。可除了萬家這個案子,鬱縣令再沒讓人詬病的地方,這很奇怪。”


    “太太是懷疑鄧氏報的假案?”


    清舒搖頭道:“那倒不是,我就覺得這個案子應該有內情。”


    紅姑覺得清舒有些想多了,不過她沒直白地指出來,而是委婉地說道:“夫人,她既去順天府敲了鳴冤鼓,我相信紀大人肯定能很快查清楚。”


    清舒決定等重審此案的官員定下來後,她去見對方一麵嗎,既已插手自是要將這個案子查個清楚明白了。


    民告官,按照律法要先打三十大棍。這也是震懾平頭百姓,不然要有個不滿就越級告狀豈不是亂套。不過因為是虎子陪著過去的,雖被打了三十大棍,但那棍子都是看著厲害實際並沒什麽力道。


    打完以後,紀興開堂審理此案。


    聽完鄧氏的陳述,紀興的師爺上前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上河縣縣令鬱向文的妻子跟兄長,正是衡相的侄孫跟侄孫女婿。”


    他將朝中重臣以及得勢勳貴家中的情況都了解清楚。沒辦法,順天知府這個位置太難了,稍有差池就得丟了烏紗帽,


    紀興沒有說話,隻是看向他。


    師爺明白他的意思,點了下頭。這衡家兩兄妹是衡相胞兄的孫子孫女,關係非常近了。


    紀興見狀心裏暗自叫苦,這林清舒真是送了個燙手山芋給他。要衡家姐妹真的謀財害命,這要查出來鬱向文跟她妻子謀財害命,可就得罪了衡相了。不過既到了知府衙門喊冤,他不得不管了。不然的話,他的烏紗帽怕是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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