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顧嫻跟官哥兒兩人身體都不大好,所以馬車走得比較慢。幾輛馬車行馳過在官道上,連灰塵都沒揚起。


    中午一行人停下歇息,沈濤一邊啃油餅一邊說道:“爹,害你的那些人我們就這樣放過嗎?”


    沈少舟說道:“襄陽侯府雖大不如前,卻也不是我們抗衡得了的。不過等你大伯將商行解散,他們也沒好日子過。”


    這些年因為商行利潤豐厚徐家也分到了不少的錢,所以也養成了他們揮金如土的習慣。可隻要商行關了,他們別想再過現在這種奢華的日子了。


    雖然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但他並沒準備報仇。現在不是二十歲的獨身一人了,他現在有家有口了經不起折騰了。所以,隻能暫時忍了這口惡氣。


    沈濤說道:“爹,這些年我們也為他們賺了不少錢。可就因為退親的事要置你於死地,就這樣放過他們我真不甘心。”


    顧嫻聞言忙說道:“阿濤,一家人平平安安才最重要。其他的事,我們就放下吧!”


    冤冤相報何時了,更何況他們還沒有與襄陽侯府對抗的資本。


    沈湛突然插了話:“爹,襄陽侯府比我們勢大我們不能找他們報仇。可魯家呢?這些年我跟哥貼補了他們那麽多銀子,可他們卻一點都不顧念情分竟聯合外人害你。”


    其實沈湛一直呆在鋪子裏,並不是符景烯所想的那般對沈少舟的死不放在心上,而是沈濤要求的。沈湛性子衝動,要跟著他出去外麵求人找關係怕會適得其反。


    沈少舟說道:“這個你放心,魯家沒好日子過的。阿湛,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等到了平洲我讓你娘給你挑過一個好的。”


    沈湛沉默了許久問道:“爹,我想知道那男的是誰?”


    沈少舟搖頭說道:“我不知道是誰,但對方肯定非富即貴。”


    “阿湛,忘了她吧!你放心,爹一定給你娶個比她更好的姑娘。”


    沈濤也說道:“阿湛,那女人水性楊花不值得你這樣。阿湛,天下好女人多得是,你有何必要在那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


    沈湛垂著頭道:“爹、大哥,我就想知道那男人是誰?我也想知道清芷到底是被逼的還是自願的?”


    沈少舟沉著臉說道:“知道有如何?若她是被逼的,難道你還要娶他?”


    “就算你願意娶,你覺得徐家會將她嫁給你?”


    沈湛搖頭說道:“我沒這麽想。我就想知道她是不是自願的?若不是自願的,至少證明我沒看錯人。”


    “這事不弄清楚,我過不去。”


    自退親以後沈湛就變得越來越沉默,今日難得說了那麽多話。


    沈少舟知道要不查清楚,他過不去這道坎了:“行,等到了平洲我們穩定下來後,我派人去查這事。”


    沈湛加了一句:“爹,不要讓林清舒跟符景烯查,叫其他人去查。”


    想到清舒跟符景烯兩人看他的眼神,他就格外受不了。


    魯家的人在知道沈少舟無罪釋放以後,就心驚膽顫的生怕他來報複,卻沒想到沈少舟沒來報複而是帶著一家人離開了福州。


    得了這個消息魯家人恨不能放鞭炮慶祝,可惜他們高興得太早了。


    在沈少舟一家人離開福州的第三日傍晚,有人摸進了魯家放了一把火。魯家的人都逃出來了,可宅子被燒了個精光。


    魯家兄弟兩人都覺得這是沈少舟在報複,就與魯老太太商量了賣了鋪子跟被燒的宅子準備離開福州迴老家。


    結果產業前腳賣掉,後腳賊就將這錢給偷走了。


    魯老太太受不了這接二連三的打擊,中風癱瘓了。


    以前魯家日子不好過,魯老太太經常去找沈濤兄弟兩人哭訴。這兩兄弟哪怕不喜歡也不忍心看著她挨餓受凍,另外兩兄弟也都是手鬆的人,每次都會給她三五兩的。所以前些年魯家的人雖過得不寬裕,但其實並不艱難,隔三差五還能吃上一頓肉。可現在魯家陷入窘境,卻連飯都吃不上了。


    魯家找親朋好友家借錢,可沒一個搭理他們的,有的甚至看到他們都繞道走。沈家對他們不薄了,可為了銀子就要將女婿置於死地,這樣的人誰敢沾。


    到了無米下炊的地步,魯家兄弟隻得去找事做。可他們名聲壞了,商行鋪子不會雇傭他們。沒辦法,兩人最後隻能去做苦力了。


    兩個兒媳婦怨恨霍老太太,若不是她見錢眼開告了沈少舟,有沈濤兄弟的救濟家裏日子過得挺好。不像現在,吃了上頓沒下頓,而且吃的還極差。


    沒多久霍老太太就死了,是被活活餓死了。魯家兄弟兩人都沒錢,連兩塊板子都買不起就用一卷破草席帶到山上。隨便挖了個坑埋了,連碑都沒立。


    至於魯家兄弟兩人,之後就靠著在碼頭抗包幹苦力過活。


    符景烯去福州用了十天,返京的時候就不願再日夜兼程趕路了,所以迴京花了半個月時間。


    他迴到京城的時候是下午,此時清舒還在文華堂沒迴來。


    顧老夫人聽到他迴來驚喜不已,趕緊走了出去。


    符景烯見到她,不等她開口詢問就說道:“外婆你放心,沈伯父沒事了,在我迴來的前一天已經無罪釋放了。”


    “那你伯母呢?”


    符景烯走上前扶著她,一邊走一邊說道:“伯父被抓的時候,她急得病倒了。不過伯父一出獄她精神就好了不少,我想要不了幾日就能痊愈了。”


    顧老夫人輕輕地拍著他的手說道:“景烯,這次真是辛苦你了。”


    花媽媽看著符景烯麵露疲憊,說道:“老夫人,你看姑爺全身都是灰的,還是讓他先去洗漱吃點東西。有什麽話,等他休息好了再說不遲。”


    既知道沈少舟跟顧嫻無事,顧老夫人懸著的心也放下了:“你看我這老糊塗。景烯,你快下去休息。”


    符景烯是騎馬迴來,那揚起的灰塵都有人那麽高,所以他從頭到腳沒一處幹淨的。


    他並不是特別講究的人,可卻不願頂著這樣一幅模樣去見清舒。


    顧老夫人叫來了春桃過來說道:“你去學堂跟姑娘說景烯迴來,若她現在是無事就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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