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蝶身形消瘦,兩眼眶滿是血絲,神情也憔悴不堪。整個人看起來,比出嫁前蒼老了五歲不止。


    張氏看到如蝶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抱著她痛哭道:“如蝶、我的如蝶,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前幾天迴來時如蝶是上了妝的,所以當時看著瘦但精神狀態瞧著還不錯。


    如蝶也哭得不行。


    林樂瑋眼眶也紅了:“娘,萬家那個老妖婆不準姐迴來,還說迴來就要休了她。”


    張氏怒罵道:“那個殺千刀的老虔婆,我如花似玉的女兒嫁過去,這才一個多月就被折磨的不成人樣了。我沒打上門就不錯了,她竟還敢說休了我家如蝶。”


    林樂瑋說道:“娘,不能讓姐再迴萬家了,不然姐肯定會被那老妖婆折磨死的。”


    張氏一下猶豫了。不迴去就意味著要和離,這才嫁過去一個多月就和離這名聲可不好聽。


    林樂瑋揚聲說道:“娘,你還不明白嗎?那老妖婆分明是想要折磨死我姐,好讓萬翰采再娶過。讓姐迴去,就是送姐去死。”


    張氏抱著她,哭著說道:“不迴去,我們不迴去。”


    她不想女兒成為第二個喜梅。


    一直到傍晚,林承誌才迴來。


    林樂瑋將他在萬家的事說了一遍,也將自己的想法說了:“爹,不能讓姐迴去,不然姐一定會被那老妖婆折磨死的。”


    林承誌沒說話。


    吃過飯,婆子端了一杯普洱茶過來。林承誌自從京城迴來,就養成飯後喝普洱茶的習慣了。


    看著他慢騰騰地喝著茶,樂書最先忍不住了:“爹,姐的事總要萬家給個說法。”


    林承誌抿了一口茶,然後淡淡地說道:“給說法?給個什麽說法?”


    樂書揚聲說道:“他們這麽欺負姐,我們要坐視不管,那萬家還以為我們林家都死絕了沒人了。”


    樂瑋也說道:“爹,萬家欺人太甚了。我們若忍氣吞聲不為姐出頭,以後我們走出去也被人看輕了。”


    林承誌將茶杯放下,神色淡淡地問道:“如蝶,這事你準備怎麽辦?”


    如蝶垂著頭說道:“爹,我聽你的。”


    林承誌現在最不喜歡聽到這話了,他淡淡地說道:“你剛過門萬太太就這般磨搓你,你知道她打的什麽主意嗎?”


    如蝶擦了眼淚說道:“她覺得我克著翰采,想磨搓死我。這樣,就能給翰采娶一房旺他的媳婦了。”


    林承誌繼續說道:“那你知道萬主簿為什麽不為你出頭嗎?”


    不等如蝶開口,林承誌就說道:“萬主簿想讓我去找祁家的人幫忙讓萬翰采進白鷺書院念書,不過被我拒絕了。”


    白鷺書院是平洲最好的學堂,可惜年初萬翰采年初又沒考上。而除了考進去還有一條路子那就是由人舉薦,當初林承鈺就是被舉薦進去的。


    如蝶並不知道還有這麽一出。


    林樂瑋氣得笑了:“這萬家人真有意思,之前那老妖婆異想天開想讓二姐送萬翰采去白檀書院念書。如今倒好,萬主簿又故意刁難想讓爹你送他去白鷺書院。”


    “他不是故意刁難,他是知道我與祁家搭上了關係。隻要我去求祁家,他們說不準會幫這個忙的。”


    如蝶不由問道:“爹,那你為什麽不幫翰采?”


    林承誌嗤笑一聲道:“我為什麽要幫他?難道你還沒看明白嗎?萬家這些人包括萬翰采在內,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


    他之前也覺得萬翰采還不錯,也許才華並不如外麵船樣那般出眾,但秉性不錯。可去了京城一趟見了一些人聽了一些事,他改變了這個想法。


    “爹,翰采不是這樣的人。”


    林承誌不屑道:“你在家裏被那老太婆磨搓得不成人樣可有寫信告知他?”


    如蝶點了點頭:“寫了一封信。”


    “他又是怎麽迴複你的?”


    如蝶眼中的神采黯了下去:“他說這個月月初有小考,考完後就迴來。”


    “他要真有心護著你,迴門當日就該堅持分家。他爹娘不同意,可隻要他態度堅決當父母的還能拗得過孩子。你在家裏被磨搓,他要心裏真有你,接了信就該飛奔迴家。可他呢,他是怎麽做的?”林承誌冷笑道:“嘴上說做人不能言而無信,可結果呢?事一樣都沒做。”


    如蝶其實也已經意識到萬翰采倚靠不了,現在被林承誌直接點出來,不僅麵上難堪心裏更是難受。


    林樂瑋問道:“爹,那現在怎麽辦?”


    林承誌還是那句話:“現在不是我要怎麽辦,而是你姐準備怎麽做?”


    如蝶腦子亂糟糟的,說道:“我不知道,爹,我不知道怎麽辦?”


    林承誌一如既往地平靜:“不知道那就好好想,想明白了告訴我。”


    就在這個時候婆子在外揚聲說道:“老爺,萬主簿來了。”


    如蝶臉色一下就變了,說道:“爹,我不要迴萬家,爹,我不要迴去。”


    林承誌說道:“你若是不迴去,萬家真會讓萬翰采與你和離的。”


    林樂瑋說道:“爹,不能讓姐迴去,姐要迴去定會被那老妖婆折磨死的。”


    “她是萬家的兒媳婦,我留得了一天留不了一世,她遲早是要迴去的。”


    張氏怒吼道:“和離,咱和離。”


    家如蝶不說話,張氏抱著她說道:“如蝶,你可別犯糊塗。和離了至少還有命在,可你若是迴萬家那命可就沒了。”


    如蝶擦了眼淚說道:“我聽娘的。”


    林承誌卻是說道:“和離與否你自己決定,你要不想和離,我們誰也不會勉強你。”


    張氏急了:“當家的……”


    林承誌打斷了她的話,說道:“當日執意要嫁的是她,如今要不要和離也讓她自己做決定。不然將來有一天她後悔了,會怪我們逼她和離。”


    就如蝶之前做出的那些事,讓林承誌不得不這麽想。


    張氏愣住了。


    萬家現在對如蝶來說那就是狼窩,她趕緊說道:“不、爹,是我自己要和離的,不是你們逼的。”


    如蝶見林承誌沒吭聲,她再一次表態:“爹,我不想死,我不迴萬家我要和離。”


    林承誌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就落了下來。想通了就好,想通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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