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舒聚精會神地在練字。


    等將一張大紙寫完放下毛筆,她才發現安安蹲在地上看她寫的字。


    安安讚歎道:“姐,你的字寫得越來越好看了。姐,你要堅持下去肯定能成為一代書法大家。”


    對外人謙虛,在自己妹妹麵前卻沒那麽多的顧忌。清舒說道:“我手裏頭有八本字帖,我現在才臨摹了四本。等我將這八本字帖都臨摹完了,應該可以出師了。”


    啊了一聲,安安說道:“姐,我記得你是從三歲開始練字。十年才臨摹四本,要臨摹完八本字帖豈不是還要十年。”


    “你看那些流傳千古的書法大師,誰不是每日堅持苦練書法。不然,也不會有洗筆成墨池這樣的典故了。”


    “姐,你一定能成為書法大師的。”說完,安安苦著臉道:“我不求成為書法大師,隻求先生別總再批我的字有形無神虛浮無力就好。”


    清舒笑著道:“字為心畫,未下筆字以落紙成形為神。至於說字虛浮無力,你多練練手力。嗯,以後早上跟我打拳,堅持一年半載下筆就有力了。”


    安安搖頭道:“我起不了那麽早。”


    “安安,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你連這點苦都吃不了以後難成事。”


    安安笑著道:“姐,我沒你那麽遠大的理想。我啊就想開家小店賺點小錢,過著悠閑自在的小日子。”


    人各有誌,強求不得。清舒說道:“隻要你將來不後悔就行。”


    林菲在外說道:“姑娘,蔣護衛說有事迴稟。”


    “讓他進來吧!”


    蔣方飛捧著一個匣子進來,見安安也在麵色有些猶豫。


    安安很有眼色,笑著道:“姐,我功課還沒做完,先迴屋了。”


    等安安走後,清舒才問道:“你手裏拿的是什麽?”


    蔣方飛將匣子雙手捧上,笑著說道:“姑娘,這是符少爺送給你的禮物,說恭賀姑娘畢業。”


    清舒猜測到符景烯送的是木雕,卻沒想到送的竟是一個人形木雕。


    這木雕雕的是個小姑娘,梳著一個雙丫髻,穿著長長的襦裙。手中拿著一本書,眼中帶著悲憫之色。


    清舒看著這木雕,有些詫異道:“這小姑娘我瞧著有些眼熟,以前肯定在哪見過。”


    蔣方飛一個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


    采夢跟林菲在外麵聽到他笑,互相對視了一眼。采夢問道:“也不知道姑娘說什麽,讓蔣護衛這般開懷。”


    林菲說道:“等蔣護衛出來,你問問就知道了?”


    采夢搖頭說道:“姑娘的事我可不敢問,再者就算問了蔣護衛也不說。”


    蔣方飛的嘴巴特別的嚴實,別說采夢跟林菲這些個丫鬟,就算是他媳婦問起也不會說一個字。


    清舒認真看了下這木雕,看完後還是有些疑惑地問道:“我以前是長這樣的嗎?”


    蔣方飛莞爾:“姑娘,這木雕就是你八歲時的模樣。”


    他一眼就認出,沒想到自家姑娘反倒不記得自己以前的模樣。


    清舒摸了下鼻子,笑著道:“我自個都忘記了,難為他還記得那般清楚。”


    蔣方飛見她懵懂無知的模樣,笑了下。


    最開始符景烯送清舒東西,他以為隻是感激姑娘對他的相助之情。可次數多了也難免起疑,加上符景烯每次見麵都打聽清舒的事情。時間一長,也就看出了蹊蹺。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家姑娘可不僅長得好又有才,對符景烯又那般好,他會心動很正常。


    隻是哪怕看破此事,他也不會與清舒說。倒不是看不起符景烯,相反他覺得符景烯不是池中物。他不說隻是覺得清舒還沒開竅,告訴了她也隻是徒增煩惱了。


    再者,萬一自家姑娘知道後疏遠了符景烯那就是他的罪過了。


    清舒將木雕放下,笑著說道:“我聽說蘭家規矩特別多,他在蘭家可還習慣?”


    蔣方飛猶豫了下,還是據實以告:“符少爺說他在蘭家挺好的,隻是我打聽到蘭家的大老爺並不喜歡他。見了他動不動就訓斥,對他也特別嚴苛。”


    清舒皺著眉頭道:“這些你是從哪打聽到的?”


    “符少爺的貼身小廝墨硯說的。”


    蔣方飛又道:“不過姑娘也別擔心,符少爺說蘭老太爺已經同意舉薦他去參加白檀書院的考試了。”


    這意味著,符景烯已經通過蘭老太爺的考核了,不然不會舉薦他的。


    清舒很為他高興,不過很快他又皺起了眉頭:“可我聽說蘭老太爺的身體越來越差,可能熬不了多久。”


    “三五個月應該不成問題。等符少爺去了白檀書院念書,哪怕蘭老太爺不幸去了對他影響也不大。”


    清舒搖頭道:“影響甚大。蘭家大老爺不喜歡他,以後就再借不上蘭家的勢了。”


    “不夠符景烯才能出眾,就算沒有蘭家的勢也一樣能飛黃騰達。隻是,可能要多熬一些時日。”


    蔣方飛見她如此推崇符景烯心頭一動,可抬頭一看清舒臉上的神情又沒什麽異樣。他心裏暗道姑娘還沒開竅,符老弟你還有的熬了。


    等蔣方飛出去後清舒準備繼續練字,伸手去拿筆時看到放在筆架旁邊的木雕。


    將這木雕拿起來仔細觀摩了下,清舒自言自語道:“刀法熟練流暢,線條清晰明朗。才四年功夫就能雕出這樣的作品,假以時日成就肯定不遜色聶老先生了。”


    與此同時,劉黑子也與符景烯說道:“少爺,一家有女百家求,林姑娘如此出色早被許多人惦記上了。以前是林姑娘年歲小還在念書,如今她已經畢業年歲又正好。我想,過完年媒婆就會上門了。”


    連蔣方飛都發現了符景烯的心思,更不要說與他相交甚厚的劉黑子了。


    符景烯沒說話,隻是點頭繼續雕手中的物件。


    劉黑子說道:“少爺,既然喜歡就上啊!坐以待斃將來肯定會後悔莫及。”


    符景烯將刻刀放下,抬頭看著他說道:“我現在什麽都沒有,拿什麽去喜歡她?”


    “少爺,莫欺少年窮。現在沒有,不代表將來沒有啊!而且林姑娘對你明顯與眾不同的,她肯定也心悅於你。”


    符景烯搖頭道:“她沒有心悅我。”


    至於為什麽林姑娘對他這麽好,這個他也無從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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