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樹上的葉子長得很茂盛,鬱鬱蔥蔥的將整個葡萄架都遮得嚴嚴實實的。一串串青色的葡萄,也就被掩藏在其中。


    清舒站在走廊上,看著顧嫻說道:“娘,等迴來我們去買兩隻鳥掛在走廊上吧!”太安靜了,養兩隻鳥熱鬧些。


    顧嫻不願意,嫌太吵。


    清舒覺得鳥叫聲很悅耳,哪會吵。不過顧嫻不同意,她也沒法。


    顧嫻看了清舒的穿著,皺著眉頭說道:“清舒,迴去換一身衣裳。”


    今日清舒上著一身鵝黃色金枝蓮上衣,下著月華裙。梳著一個包包頭,包包頭用紅色的珊瑚珠纏繞。脖子上帶著著一個赤金項圈。手腕上,戴著無塵大師送的小紫葉檀佛頭手串。


    因為她的手小,所以繞了兩圈。


    清舒不願意:“換什麽衣裳?我覺得這衣裳很漂亮。”


    “太顯眼了。清舒,聽話,趕緊將衣裳換了。”每次迴去,她穿得都很樸素。今日也不例外,就穿了一套七成新的衣裙。


    可惜不管她這麽說,清舒都不願意換衣裳,也不願意將佩戴的赤金項圈取下來。


    顧嫻忍不住與陳媽媽抱怨:“這孩子自病了以後,都不聽話了。”


    陳媽媽笑著道:“我覺得姑娘這樣挺好的。”有自己的主見,不容易被人左右。她家主子,就容易被別人左右。特別是姑爺,說什麽姑娘就聽什麽。


    這次,母女兩人仍是坐船迴桃花村。雖然有馬車,但那路崎嶇不平很顛簸了。顧嫻如今懷著孕,可吃不消。


    坐在船上,顧嫻看著清舒脖子上的金項圈,又忍不住說道:“清舒,將這項圈取下來好不好?”


    清舒搖頭:“我覺得戴著挺好看的。”


    顧嫻見怎麽都說不通,氣惱道:“你這孩子幹嘛這麽不懂事?娘還會害你不成?”


    “娘,這項圈是外婆送給我的又不是偷的,幹嘛不能戴?”


    顧嫻道:“這麽貴重的東西,萬一丟了怎麽辦?”


    其實不是怕丟,而是清舒這穿戴太顯眼。她擔心公婆見了,會責怪她將女兒養得太嬌奢了。


    清舒說道:“我又不出門,而且嬌杏會跟著我,不會丟的。”


    顧嫻見清舒怎麽不都聽她的,惱了。坐一旁,不搭理清舒。


    清舒也不管她,坐在床頭看風景。


    到家門口,母女兩人就看見了正準備出門的林承誌跟張氏。


    “三叔、三嬸。”


    林承誌笑著道:“不過半個多月沒見,紅豆變得這般漂亮了。”就是這穿者打扮,跟以前變化很大。


    張氏卻是有些心疼地說道:“就是太瘦了,得好好補補。”


    小孩子胖起來快,瘦下去也很快。幾經折騰,清舒這半個多月瘦了七八斤。


    瘦是受了,但臉有些蒼白,整個人氣色很差。


    顧嫻還想給清舒抹些脂粉,這樣氣色會好些。可惜,這個提議遭到清舒的強烈反對。她現在才四歲,擦什麽粉抹什麽胭脂。至於臉色不好看,那更好。讓林老太太瞧瞧,她被折磨成什麽樣了。


    見張氏想上前抱她,清舒趕緊避開了。


    張氏有些疑惑地問道:“紅豆,怎麽了這是?”


    莫非這孩子為之前的事還在怪她,若如此,那氣性也太大了。


    清舒紅著小臉說道:“三嬸,我已經是大姑娘了,不能再讓人抱了。還有,三叔、三嬸,我現在有大名了叫清舒。”


    顧嫻疑惑地看了一眼清舒。在顧家的時候,這丫頭可總被她娘抱在懷裏了。


    林承誌笑了起來。


    巴掌大的孩子說自己是大姑娘了,可不好笑。


    張巧巧白了她一眼,然後朝著顧嫻道:“大嫂,咱趕緊迴家,爹娘等著你們呢!”


    走進去口,就看見在院子裏的林家老二林承仲跟她妻子韋氏。


    “二叔、二嬸。”


    林承仲與林承誌兩人長得很像。不過林承仲自詡讀書人,平日總板著一張臉很嚴肅讓人不敢親近。而林承誌臉上總帶著笑,看起來親切多了。


    林承仲點了下頭,說道:“進屋吧,爹娘在等著呢!”


    陽光灑落在金項圈上,發出金燦燦的光芒。


    韋氏死死地盯著項圈,恨不能拽到自己的手中。


    林承仲有些著惱:“進屋去。”丟人現眼的東西。他就不明白,父母怎麽給他娶了這麽個眼皮子淺的女人。


    顧嫻是早知道韋氏比較愛財,當下拉著清舒的手道:“走吧!”


    林老太爺跟林老太太兩人在堂屋。看到顧嫻跟清舒時,兩人同時皺起了眉頭。


    顧嫻帶著清舒進了屋,朝著兩人福了一禮:“爹、娘。”


    清舒偎著顧嫻,緊張地抓著她的袖子,怯生生地說道:“娘,我怕……”


    原本對清舒的穿著打扮就不滿意,如今又一副視他們為洪水猛獸的模樣,林老太爺的臉當即就黑了:“你怕什麽?”


    清舒說道:“我不想再喝符水,好疼。”那聲音,帶著哭腔。


    林老太爺臉色微變,轉頭看向林老太太:“什麽符水?”


    林老太太輕聲說道:“孩子他爹,這丫頭胡言亂語呢!”


    年輕的時候,林老太太極怕林老太爺。不過等三個兒子長大娶妻後,她對林老太爺的懼意減少了許多。


    受了那麽大的罪,清舒怎麽可能就這麽算了。她故意睜大著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地說道:“祖母,說謊會長長鼻子的。”


    長長鼻子是沒可能,但林老太太差點將鼻子氣歪了。


    林老太爺看著林老太太,麵色不善地問道:“到底怎麽迴事,說。”


    林老太太忖度了下,然後才開口道:“這孩子剛醒來就四處找鏡子,然後對著銅鏡怪笑。那模樣太滲人了,我懷疑是妖邪附體,就找了何仙姑來做法驅邪。”


    還真會編瞎話,她什麽時候對著鏡子怪笑了。


    林老太爺自詡讀書人,根本不相信什麽鬼怪:“我早就跟你說過那些妖啊鬼的都是人杜撰出來的,你為什麽就不聽?”


    林老太太可不想跟他爭辯,隻是道:“我當時也是嚇壞了。”


    說完,看了一眼林承誌。


    林承誌怕事後被老太太埋怨,上前說道:“爹,娘當時確實嚇壞了。她讓我去請何仙姑時,說話都打著顫呢!”


    當著晚輩的麵,也不好訓斥她,落了她的麵子,以後也不好管束幾個兒媳婦。林老太爺冷冷地說道:“下不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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