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見宋虎正在仔細聆聽,心下滿意地點點頭,接著說道:“所以我便起了邀你前去寒舍盤居兩日的心思。去了之後順便也與我那不成器的孩兒交談交談,以免他日後走上崇拜武力的極端。不知小兄弟可否同意?”

    宋虎見那人目光中飽含期待,麵色和藹,竟然沒有絲毫以勢壓人的跡象。撓了撓頭,心下覺得稀奇。那些個修為高強的修真者,大多都冷眼冷麵,氣勢淩人,少有像此人這般性情平和的。

    但平心而論,宋虎還真不願意去。一來他原本打算閉關一陣子的,二來不管此人如何客氣,但始終屬於陌生人。冒冒然便跟隨而去,實在不符合宋虎一貫的作風。但不知為何,此刻拒絕的話卻怎麽都說不出口。磨磨蹭蹭半響,隻好吞吞吐吐說道:“其實在下一介散修,原打算近日閉關修煉的。前輩您看可否隻容晚輩待上兩三日便返迴?”

    “哈哈,你的膽子可是不小,竟然敢當麵與我討價還價。這一百多年以來,你還是第一個。”那人半說笑的看著宋虎,見他目光閃爍不定,顯然是心中不寧,甚覺有趣。隨即說道:“既然說了隻是盤居兩三日,那自然便是。你無須多心。隻是我也有個條件,你必須答應。”

    宋虎見他答應,心下一鬆,遲疑問道:“不知是什麽條件?”

    “你必須想辦法讓我那孩兒似你這般一樣,心懷仁慈!”那人一字一句,誠懇地說道。

    “我?心懷仁慈?”宋虎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的問道。

    “對,就是你。不要小看這一塊小碎銀,還有花斑豹口下的那十來條人命,這說明你還保有著一個人心。但眼下許都後輩都已經忘了自已還是個人類了,隻是一門心思地追求、崇尚武力。劣子便是如此,可惜我管教無方,隻好厚顏求助於你了。何事將此事辦好,你便何時離開。”說罷不待宋虎多言,揚手隔空一抓,便將宋虎抓去了身邊,躍身在一件樣貌樸實的黑色圓盤之上,急速離去。

    宋虎見狀無奈,隻好心中悠悠歎了口氣。

    二人一路無話,沒多久便來到了一座小山腳下。宋虎定眼一看,這才發覺此處正好距離自己那山洞隻有二三百裏的路程。心中立即腹誹道:“那怪這個老怪物會尾隨我,原來離得這般近。”

    不一會兒,二人飛進了一個小山坳中,一進去便發覺眼前豁然一亮。原來這小山坳背靠一片竹林,麵前一汪裏許大小的清湖,幾座樣式各異的茅草屋七零八落地立在湖水邊上。

    水中正有一群白若雲朵的鴨子排成一對四處遊走,此刻忽有一陣清風拂麵而來,宋虎閉眼細細感受之下,竟覺心情十分愉悅。

    正在這時,湖邊的草廬內忽然閃出一名女子來,衝著半空中的那人歡喜的喊道:“爹,您迴來了。”

    “音兒,快喊越兒出來一起迎接我這位小友”被稱為爹的那人麵色柔和的指著宋虎說道。

    這時那女子與宋虎同時打量了對方一眼,隻見女子麵色驚異的同時還透出了一絲感激,而宋虎則是心中感歎世事弄人,沒想到竟能這般再次相遇。於是無悲無喜的拱手對那女子說道:“姑娘,我們又見麵了。”

    音兒見宋虎躲在其父身後,麵色略有不忿,心中已經大致猜到了一些緣由,於是伸手掩著嘴,笑說道:“那日多虧兄台仗義執言,解了我兄妹一時之難。音兒這裏謝過了。”說著微微福了一福。

    “哦,你等竟然相識?如此更好。怎的越兒還不出來?”音兒的爹口氣不滿地說道。

    “哥哥進山了”音兒似乎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了,不在意的迴了一句。

    “那待他迴來後叫他來見我”,隨即指著宋虎說道:“這位小友仁俠仗義,你和越兒要向他多多請教。既然你二人識得,我便將他交與你了。”說罷,隨也不再理會宋虎,轉身徑直走進了其中一間草屋。

    宋虎在一旁觀察這對父女半響,發覺似乎父親雖然語氣嚴厲,但實際卻十分寬容,並未強加斥責。而女兒對父親則是親近之情勝過敬畏,言語間雖然恭敬,但也十分隨意。這與他平日所見大相徑庭,不由對這家人重新審視起來。

    見音兒的爹將他撂給音兒後便不再理會他,一時間他竟不知該如何是好。音兒或許是看出了他的手足無措,掩口笑道:“還未請教兄台名號呢?”。

    “在下姓宋名虎,還未請教姑娘芳名?”說著微微一笑。

    音兒聞言似是微嗔一般,說道:“適才都聽到爹喊人家的名字了,還要請教芳名?”見宋虎麵色尷尬,不由轉怒為喜,抿著嘴說道:“也好,這便告訴你知道,我姓南,名音兒。可記住了?”

    “記住了,記住了。”宋虎忙不迭遺地點點頭。

    南音兒見狀心覺有趣,“來,跟我說說,你是怎麽被我爹抓來的?”

    宋虎聞言一呆,“難不成你爹經常抓人迴來?”

    “是啊。爹總是說哥哥沒有一顆仁者之心,一味的追求武力,這樣下去會走上歧途。但哥哥對此卻不以為然,為此還與爹當麵爭執過幾次。每次提到這個問題都會不歡而散,後來有一日,爹便帶迴一人來。說此人心懷仁慈,叫哥哥多與那人請教請教。結果沒過幾日,趁著爹不家時,哥哥就將那人攆走了。”宋虎此刻總算是聽明白了。如此看來這位南音兒的爹,南前輩多半是個心懷執念的癡人兒。於是心中帶著疑問,與南音兒沿著湖邊慢慢聊了起來。

    原來,這南音兒的爹南崢曾是某大家族下任家主的人選,但因其一好友不慎犯了門規,要被處以廢黜修為的重刑。恰巧這位好友曾與南崢有過大恩,南崢為報恩,也為保好友一身修為不失。因此便主動替他頂了罪。

    如此一來,好友的修為是保住了,但他卻被勃然大怒,對他給寄予厚望的家主攆出了家門。從此便帶著一子一女定居在了此處。

    但事實總是弄人,雖然經曆如此變故,但南崢的心性卻愈發淡然,相應的修為也越來越高。大約在十年前忽然攀至了築基後期,進階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如此一來,南崢更加覺得這一切全是賴自己心性淡薄的原因。因此便更加不會去想什麽家主的事了。

    每日間除了修煉便是進山采些草藥,熬製之後送給附近周圍十裏八鄉的村戶,當起了濟世救人的活神仙。

    但其子南越卻不以為然,對當年之事一直耿耿於懷。認為南崢若是不管此事,眼下他恐怕一是族中的少族主了。本來見南崢進階後期,期望他能設法重新迴歸家族,但卻極為失望的發現,南崢腦中似乎已經沒有家族這二字了。於是便把所有的怨念盡數歸結到了南崢身上,總是埋怨他,若不是當年多事,自己又怎會像眼下這般整日混跡於山野荒郊裏,身邊連個跟班都沒有。因此上,他對南崢的反對波及到了方方麵麵,連帶著說的話也是反對的。

    南崢也知他心中有積怨而且戾氣叢生,如若不加以引導他日必會走火入魔。但知道歸知道,卻苦於無法。於是左思右想便想到了這麽個蹩腳的法子,欲勸他先從心懷仁善開始。因此一見到在山野村莊中有除魔降妖,救難濟貧者,便和顏悅色的邀迴家,期望能對南越有所影響,進而改變他。

    宋虎便是出於這樣的原因被請了來。

    南音兒麵帶歉意的對宋虎說道:“家父此舉雖有不妥,但請看在家父一片舐犢情深的份上,望宋大哥能海涵。”

    宋虎微微一笑,擺了擺手,“南姑娘何出此言,令尊一番心意我自是明白。切不可在如此。”

    南音兒感激的望了宋虎一眼,隨即又問道:“說了許久,還不知宋大哥是何門何派呢?”

    宋虎自嘲一笑,“師尊帶我入門之後,便消失不見了。眼下我可是名副其實的孤魂野鬼了。不似你兄妹二人這般,終究是有個家的。”本是一番敷衍之辭,但此刻聽在南音兒耳中,卻是心中一顫,對他充滿了同情。加之本就對宋虎心存感念,忽然脫口而出,“既如此,不若就將此處當成你的家可好?”但話音剛落,自己便迴過神來。對著一個男子說這樣的話,不是表白心跡又是什麽?立時就落了個滿臉通紅,支支吾吾不知怎生是好。

    宋虎見狀,急忙顧左右而言它,“對了,令兄何時迴來,我也好與他敞開心扉,好生交談一番,以便完成令尊拜托我的事情。”

    南音兒聞言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埋怨的看了宋虎一眼,“我哥哥可沒我這般好相與。待會他迴了之後,你言語之間可要小心一點。”

    宋虎點點頭。隨即心中又想起一事,“那日你賣出的硬甲,是何物所製?似乎品質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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