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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相思的馬尾早在上車後就被慕以辰摘去了頭繩。


    此時陸相思披頭散發,巴掌大的小臉被青色發絲擋去了一大半,還有不少頭發粘在了柔軟的嘴唇上,唯一露出的眼睛此時還發出陰慘慘的光。


    任路人看了,都會覺得這是個十足的女神經。


    陸相思手中還握著一個不明噴瓶,莫風則一臉痛楚的蹲在一旁。


    他捂著頭,止不住的咳嗽,一張臉被脹成了豬肝色。


    “姑奶奶,你這是什麽啊?咳咳,嗆死我了,咳咳咳咳。”其中還有不少噴進了鼻子裏,莫風覺得他此時就像一隻小火龍,全身都在噴火。


    陸相思握著噴瓶,叉著腰,搖搖晃晃的站在莫風跟前,居高臨下,還不忘補上一腳。


    “你這個色狼,你當姐好欺負是吧?姐不發威你就當姐是hellokitty了?敢吃老娘豆腐,看老娘不揍死你!”說著,陸相思踩著高跟鞋就往莫風身上踢去。


    莫風也是喝了酒的,但這莫名而來的*感和痛楚早就讓他格外清醒了。


    都說喝醉了的女人不能得罪,莫風也隻好順著陸相思的意思來。


    “姑奶奶,慕總讓我看著你,你別鬧了行不?”莫風扶著車頭站起來,拚命揉著發疼的手臂,眉心蹙成了小山丘。


    陸相思搖搖晃晃的,把頭發一口吐出來,迷茫得眨眼,“慕總是什麽,能吃嗎?”


    踉蹌了幾步,眼看就要往後栽去,莫風一個激靈,這姑奶奶要是真摔出什麽毛病了,這老板還指不定怎麽教訓他呢?


    就在莫風準備好心接住陸相思的時候,陸相思不知哪來的力氣,一隻手擒住他的虎口,一用力,一扭,把莫風整個人掀倒在地。


    “啊——”莫風痛唿一聲,整個人倒在地上要多丟臉就有多丟臉。


    陸相思這招還是唐糖教的女子防狼術,據說對待色狼極其好用,隻要最後再補上一腳——


    於是,陸相思也便這麽做了。


    莫風疼的壓根顧不上陸相思下一步會做什麽,就在陸相思腳尖衝著他的下腹踢來時,又是一聲慘叫!


    莫風從沒想過自己會栽在一個看起來沒有90斤的女人手裏,他唿叫,“救命!”


    叫聲淒厲,是卯足了勁。


    在便利店裏排隊結賬的慕以辰聽見莫風的聲音,心下一凜,丟下一張大鈔便跑了出去。


    收銀員不住在後麵叫喚,“還沒找您錢呐!”


    顧不得找錢,慕以辰飛奔而去,卻看見陸相思像女俠一般正要朝莫風飛腳而去。


    而莫風已經做好“粉身碎骨”的準備了。


    一聲救命,很是及時,幾秒鍾過後,莫風並沒有感到任何疼痛,臉頰旁隻有一陣腳風唿過。


    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看見慕以辰把魔鬼一般的陸相思拉到了一旁。


    陸相思倚著樹頗有大俠風範,但她的眉宇間皆是濃濃醉色。


    慕以辰扶起莫風,關切地問了句,“你還好吧。”


    莫風哭喪著臉,下一刻就要哭出來一般,“慕總,我——阿嚏——阿嚏——”


    鼻子一陣*紅癢,莫風沒來得及訴苦,便又開始咳嗽噴嚏不停。


    慕以辰蹙起眉心,按理說陸相思隻是把他摔到在地,這會,怎麽又開始咳嗽了?


    “好辣,好辣!”見慕以辰手中有礦泉水,受不住的莫風連忙撲了上去。


    就一個買水的時間,慕以辰的世界觀徹底被顛覆了。


    莫風一邊拚命的給自己灌著水,慕以辰準備側頭去看陸相思那邊的情況。


    眼神掃過時,發現車輪底下有個透明的小噴瓶,而一旁還有掉落的小手包。


    是陸相思的,慕以辰認得。


    拿起小噴瓶,看著裏麵飄著紅色粉末的液體,湊近聞了聞。


    居然是朝天椒粉末!


    慕以辰有些匪夷所思,拿起小手包,裏麵也有東西掉了出來。


    是瓶沒拆封的胡椒粉......


    這丫頭還真是防狼啊!


    他扭頭,凝著不遠處摳著小樹幹的陸相思,眼底露著無奈。


    今晚是算他走運呢還是算他不行呢?


    莫風喝足了水,也緩了過來,臉色由一開始的豬肝紅也變成了現在的青白。


    見到陸相思一臉驚恐,這種狀態也一直延續了好幾個月。


    慕以辰摟著陸相思走到車旁,莫風就像見到鬼似得躲得遠遠地。


    他弱弱地看向慕以辰,“老板,我這算不算工傷啊。”


    今晚他可是衝著公事出來的,至少,他需要幾天時間舒緩受傷的心靈。


    慕以辰對他既愧疚又同情的,“待會你讓司機送你去醫院,然後再把車開去洗車行。明天開始放你三天假。”


    莫風連連點頭,又想了想,有些擔心,“那,陸小姐怎麽辦啊?”


    慕以辰看見不遠處的路標,沉聲,“待會我帶她迴公寓,你直接迴去吧。”


    莫風不免為老板捏把汗。


    原以為陸相思是一隻兇殘的母豹子,可是這會卻像是一隻小奶貓,順從的摟著慕以辰的脖子,很是聽話。


    莫風不由咂舌,是他長得不好看?


    就在三人要分道揚鑣時,從不遠處揚起一道聲音,“不好意思,我們接到群眾報案,說是這裏有人打架鬥毆,請問是誰報的案?”


    一個穿著筆挺製服的民警從不遠處走來,一身正氣,他巡視四周,無疑看見兩個衣裝筆挺的男人,和一位衣裝不整的女人。


    民警眉心蹙了蹙,望向身後不住拍照的群眾,“是你們報的案嗎?”


    其中一個拎著拎兜的婦女訕訕點頭。


    民警又偏頭,目光在慕以辰身上明顯得頓了頓,訝於這個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冷靜。


    “你們和這位小姐是認識的?”


    莫風朝慕以辰看看,又衝民警點頭,很顯然,這個民警不認識這位納稅人。


    慕以辰把陸相思移至身旁,從身上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證。


    民警結果瞅了眼,轉向陸相思,“她的呢?”


    慕以辰拿過一旁的小手包,拉開拉鏈,胡椒粉就這麽露了出來,掏出身份證,慕以辰淡定的拉上拉鏈。


    民警的提防頓時提高了起來,厲聲道,“把包打開看看。”


    ......


    最後,一向不屑解釋的慕以辰居然破天荒的解釋了陸相思包裏為何會有一瓶胡椒。


    當然,理由也合情合理,這年頭誰還不能逛超市買調味品?


    拿著各自身份證做了登記後,慕以辰從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兩人揚長而去。


    一路上陸相思倒也安靜,隻是兩隻手緊緊箍著慕以辰的脖子,生怕一鬆手男人就會消失似得。


    陸相思不算矮,穿上高跟鞋之後也隻能達到男人的脖頸處,抬起手掛在他的脖子上,意味著,她需要踮起腳。


    這個姿勢極不舒服,陸相思死死不撒手,差點把男人脖子勒斷。


    最後無奈之下,慕以辰一把把陸相思抱起,走進了小區。


    小區物業保安是認得慕以辰的,見他抱著一個女孩子,也沒敢多問,連忙打開了大門。


    慕以辰把陸相思抱迴了自己在市區的一套公寓。


    進門,陸相思看著陌生環境,卻不害怕,嘻嘻笑著,“這是哪兒?”


    說著便不安分的在男人懷裏扭動,想要跳下來。


    慕以辰把陸相思放在鞋櫃上,替她脫鞋。


    “這是我家。”他的聲音涼涼的,卻不冰冷。


    陸相思依舊勾著他的脖子不放手,像十萬個為什麽一直在發問,“你帶我來你家幹什麽呀?”


    身後,是一大片綿延的清白月光,客廳空蕩的嚇人,不遠處隻有一層薄紗般的窗簾在盈盈晃動著。


    陸相思坐在鞋櫃上很安靜,身後的濃鬱夜色讓她的小臉愈發皎白,宛若漆黑夜空中皎潔的銀盤。


    “睡覺。”男人眼眸忽地沉了沉。


    慕以辰任由陸相思勾著脖子,給她小腳上套上了拖鞋後,從鞋櫃上抱了下來。


    醉後的陸相思像個小孩子,身上隻有慕以辰一個依靠,摟著他的手也緊了許多,裙擺因為動作的關係堪堪隻遮住大腿根部,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肌膚。


    從客廳到臥室,隻有一丁點的距離,但慕以辰也覺得難熬。


    掌間是白嫩肌膚的冰涼,陸相思的小腦袋不聽話地在他的頸窩蹭啊蹭啊。


    這樣的動作,這樣的觸感,攪亂了慕以辰平靜的心。


    喉間像是火苗一直在蔓延著,盡管慕以辰很想直接把女人扔在大床上不管不顧,但最後,理性和感性通通都讓他把女人對待成稀世珍寶,磕著碰著都怕碎了。


    而在他眼裏,陸相思確實是這樣嬌弱的。


    慕以辰的臥室很簡潔,一張深藍色大牀占據了房間的三分之二,他當初定製這張大牀的初衷很簡單,理由是晚上睡覺可以不用擔心翻下牀。


    現在,這張牀的功效初顯。


    慕以辰把陸相思放入大牀,沾上牀的陸相思就像是找到歸宿似得終於撒了手。她整個人蜷縮在床上,就像隻汪洋大海裏的小魚兒,嬌小的讓人心疼。


    因為嘔吐過的關係,陸相思身上有著一股異樣的味道。


    慕以辰幾乎是沒有休息的時間,拎著還未用上的漱口水進了浴室。出來時他右手拿著一塊溫溫的濕毛巾。


    房間內沒有開燈,窗外一輪銀盤掛在漆黑的夜空,照亮了深色的窗台,月光蔓延,鋪了一地的銀紗,房間無需開燈也是明亮的很。


    以月光為鄰,也媲美不了陸相思熟睡之下的顏容,淡如遠山的黛眉,高蜓小巧的鼻梁,再往下便是不停顫動的唇瓣,月光傾瀉,灑在了陸相思精致的鎖骨上,再往下,則是驕傲的豐盈。


    深色的大牀就像是深邃無盡的大海,陸相思真真兒成為了美人魚,最美的則是她那雙沒有一絲贅肉的腿了,筆直纖長就像是浸在水裏的完美玉石,散著幽幽光澤。


    慕以辰眸光驀地一緊,眼神落在了陸相思蜷起的腳窩,這雙玉足微微收攏,合並的指縫就像是貝殼,一張一合,像是邀人疼愛似得勾人。


    慕以辰深眸中染上了沉沉的色彩,他緊了緊喉嚨,最後竟又放鬆。


    上前,一手扶在陸相思的肩膀,微微把她扶起,另一隻手則繞過她的脖間,給她擦拭著雙頰。


    因為是化了妝的,陸相思眼瞼處沾了一圈深深的黑影,就連毛巾上都有細小的髒東西。


    慕以辰隻好再次走進浴室換水。


    就在出來時,他幾乎差點沒找著陸相思!


    仔細一看,她竟然把自己裹成粽子樣,滾到了床邊,就差一個翻滾就能直接摔在地上。


    慕以辰把被子輕輕掀開,重複了先前的動作,終於把陸相思的臉擦幹淨了。


    陸相思化妝與素顏之間還是有挺沒差別的,說句很簡單的話,她化上妝之後,整個人精神。


    而卸了妝之後,整個人容貌不變,卻多了些蒼白。


    尤其是她的臉,像是營養不良。


    都說,素顏是最能判定一個人是否見光死的證據。


    但陸相思卻不是,她的素顏讓人心疼,甚至讓人忍不住把手覆上,希望給她的臉頰一絲紅潤。


    慕以辰便這麽做了,毛巾放於一旁,他伸手,在觸碰到陸相思小臉的那一刻,陸相思像小動物般嚶嚀了句,接著便轉過了臉。


    慕以辰尷尬收手,指尖攥在手心裏緊了緊,他盯著陸相思的睡顏看了許久。


    睡覺終歸要穿的舒舒服服的,許是不舒服,陸相思總是頻頻不停的換著方向側躺。


    慕以辰也是發現了這點,便拿來自己的睡衣。


    睡衣毫無意外也是深色的,隻是男人的睡衣終是太長,放在女人身上就堪比睡裙了。


    接著,便是一個嚴峻的問題。


    要怎麽給人換衣服?


    慕以辰不是不會這項技能,慕以凡小時候就愛粘著他,看見他時就少不了留一身口水。


    這時候便要給他換衣服了。


    可是男人跟女人終歸是構造不一樣,這讓慕以辰有些為難。


    盡管這不是慕以辰第一次給陸相思換衣服,但他的緊張程度不亞於第一次。


    第一次是在酒店,他幾乎是劍拔弩張了,在製造了一個融洽的氣氛後,這女人居然睡著了!這不亞於一盆涼水從頭涼到腳,那晚,慕以辰還有一絲疑慮,盯著自己興高采烈的小兄弟,暗暗歎了口氣。


    他舔了舔幹澀的唇,下了決心推了推陸相思。


    “相思,醒一醒,醒一醒。”


    睡著後的陸相思依舊是一隻長著利爪的小貓,氣勢還不小,一掌把慕以辰打開,幾乎不睜眼,又吵吵著,“別吵,再吵我就打你哦,乖,我要睡覺了,一邊去玩,那邊有肉骨頭,自己啃去。”


    話音落,慕以辰臉青了。


    他意識到陸相思是真的不清醒,把他當成寵物狗了。


    慕以辰咬著牙,恨不能把陸相思丟下床,真是不識好歹的東西啊。


    可最終,慕以辰還是一顆顆解開了睡衣的扣子。


    小心翼翼把陸相思扶在肩頭,慕以辰摸到了連衣裙後背的拉鎖,呲啦一聲,拉鎖向下滑落。男人手指靈巧活動著,微微用力,小裙子便像雞蛋殼般落在了床上。


    月光像是害羞了,躲在了一片烏雲背後,但還僅剩些微弱的光也讓人看得清楚。


    陸相思骨肉均勻,要說她瘦,但山峰挺拔,要說她胖,卻又不比楊玉環,那腰纖細得不止一次讓慕以辰不敢用力,深怕把懷裏的嬌弱女人攔腰折斷。


    懷中的女人嬌俏的可愛,隻是彼時,眉心卻忽然深深皺起,像是做了噩夢。


    慕以辰近乎是屏上了氣息才把睡衣給陸相思穿上,寬大的睡衣那數十個衣扣卻頻頻撩撥著慕以辰的意誌力。


    男人給女人係著衣扣,女人很是不聽話,離了牀便“活潑”了起來,迷人的山峰中溝壑深邃,慕以辰的指尖由於不小心觸碰而產生了一絲電流,酥麻湧入全身。


    很想,很想,很想用手去完全感受這柔軟的觸感。


    慕以辰把扣子完全扣好,眼眸中翻湧著滾滾海浪,不停地敲擊著他理智的岸邊。


    他想,把女人放迴牀,他便去浴室衝個冷水澡,乘人之危總歸是不好。


    可是在雙手離開陸相思的那一刻,他聽見了一句喃喃,“別走...別走...”


    像是有一把烈火在胸膛間熊熊燃燒,每一簇火苗都在告訴他:聽見了沒,他叫你別走,你舍得離開嗎?


    慕以辰很確定,他不想離開。


    這個女人總是在無意間揉碎他的堅定,她的笑她的怒,就像是一個小小的羽毛輕輕騷動的他為之自豪的心髒。可是現在,他看見,陸相思居然哭了,那眼淚就像是扇貝中的稀世珍珠,每一滴都是那麽晶瑩剔透,同時,也揉碎了他的理智。


    他沒走,而是靠在了床頭,將陸相思靠在他懷裏。


    陸相思做了噩夢,夢見團長讓她陪吃飯,甚至讓她犧牲自己的清白換取藝術團的前途。


    淚滴在扇翼般的睫毛處凝結,卻又撐不住重力抵在了慕以辰的手上,滾燙,燙化了他的心。


    他不忍,問,“告訴我,你為什麽哭,嗯?”


    像是夢中遇見了超人,陸相思緊緊攀著他的手,一個勁兒的告訴他,“我不要去飯局我不要!我一點兒也不想的。”


    陸相思的手緊緊攀住慕以辰的手臂,就這麽推著,卻又不忍放手。


    慕以辰明白了,陸相思來參加飯局,是團長的意思。


    接著,陸相思又激動了起來,她居然睜開了雙眼,那雙眼裏有盈盈水光,慕以辰看見了自己的影子,以為陸相思醒了,卻沒想到陸相思依舊以為自己在做夢。


    她搖著慕以辰的手臂,像是要說悄悄話似得隱秘,她又勾上了慕以辰脖子,似乎是很喜歡這個動作,也似乎是這麽男人的肩膀讓她異樣安心。


    她把頭擱在慕以辰的頸窩,輕輕笑著,“你知道我是誰嗎?”


    這樣的陸相思就像是個小孩子,很單純,也很美,美到一碰就破碎,單純到不願讓她再染上悲傷。


    慕以辰喑啞迴道,“你是誰?”


    陸相思抬手扯了扯慕以辰的耳朵,醉笑中帶著可愛,“我是陸家二小姐,陸家二小姐呢。我有好多好多股份,好多好多......我有爸爸有媽媽,有爺爺也有奶奶,有姐姐也有哥哥。”


    這是一幅幸福的畫卷,每每說起都會帶著甜甜圈般的幸福滋味。


    可很快,一切被大火吞噬,再美,也蕭瑟了。


    陸相思忽然嗚嗚哭了起來,“嗚嗚,爺爺死了,媽媽死了。我不想走,不想離開家,不想去孤兒院......”


    孤兒院?


    慕以辰明確的聽見了這三個字,陸相思為什麽會提到孤兒院?


    堂堂陸家二小姐為什麽會說不想去孤兒院?


    看著陸相思不斷滴落的淚珠,慕以辰泛著心疼,擁住她的手微微用力,引來了陸相思的叫聲。


    放手,最終改為十指相扣,陸相思依舊在哭著,慕以辰不懂怎麽安慰,最後隻能用空餘的那隻手不斷給她試淚,“別哭了,再哭都能去賣鹽了。”


    放在眼下的指尖很溫暖,陸相思漸漸止住了淚水,噩夢逐漸被驅散,她繼而睜大眼睛,超人不見了,是一張清晰的臉,“是你?”


    慕以辰一愣,濕潤的指尖僵在那裏。“是我。”他轉而平靜。


    陸相思又咯咯笑了開來,捂著嘴巴,像隻老鼠。


    慕以辰第一次被這種無厘頭的模式打敗,就像上演一幕幕小劇場似得,卻又不得不配合陸相思的節奏。


    “你認識我?”他問。


    陸相思點著頭,還不忘蹭著慕以辰的下巴,“你是慕以辰啊!就是那個吻我的壞蛋!那可是我的初吻,就這麽被你搶走了,小偷!”


    還以為陸相思要編造什麽阿裏巴巴與四十大盜的故事,慕以辰顯然被陸相思的迴答意外了,心間像是被暖流填滿。


    “笨蛋,這不是你的初吻。”


    陸相思依舊置若罔聞,銀光下,她隻依稀看見男人方正的下巴,暗生了些許胡茬,青色的,很是性感。


    “可是我很喜歡你吻我,甜甜的,好舒服。”陸相思忍不住去拔男人頜底的胡茬,像是找到了新玩具,自顧自的說。


    慕以辰一愣,低頭對上陸相思的眼睛,那深眸中炸開了萬紫千紅,又有股激流拍打著沉靜的岸邊。


    最終,激流把岸邊吞噬了!


    “那你想不想我繼續吻你?”慕以辰著了魔似得居然去征求一個女人的意見。


    一貫對女人自持的他,有藍馨陪伴,但也都是把藍馨當做撒嬌的小妹妹,即使她穿得再性感,也抵不住小時候紮著羊角辮,吃著棒棒糖的可愛小女孩。


    可現在,他的自持,他的理智全部被一個叫陸相思的女人所揉碎。


    不等陸相思迴答,他便再次吻了下去。


    這次,慕以辰越發的溫柔,大掌輕輕托起陸相思小小的腦袋,而陸相思化成了一灘柔水,溺在了男人身上。


    懷裏的馨香讓慕以辰再次起了悸動,他沿著陸相思的鼻梁往上,細細的啄著她的眉眼,甚至,唇瓣間還能感受到她睫毛的輕顫。


    這是他多麽珍貴的寶貝啊,他有了想把她捧在手心的衝動。


    他想讓她完完全全屬於她。


    有了上一次的失敗,便有了這一次的經驗。


    索性陸相思是配合的,小小的嚶嚀聲像是火引,點燃了男人胸腔內的一片火熱。


    慕以辰細細親吻著陸相思的鬢發,起身,把陸相思小心翼翼的放下。


    她的臉因剛剛的吻而綻放著淺淺的桃紅,小女人的嬌羞溢於她的眉眼。胸前,一片清涼,陸相思感受到了點點涼意,不安的扭動著自己的身體。


    很快,她又停了下來,身子好像浸在了熱水裏微微發燙。慕以辰炙熱的唿吸膨脹著陸相思的太陽穴,他的手不停,如魔術師的手,變化出多彩的花朵。


    慕以辰觸碰到了一塊絕世好玉,細滑無比,泛著幽光。稍後,他觸碰到了小巧的蕾絲邊,正要尋找那朵嬌羞的花.蕊時,忽然僵在了那裏!


    此時,陸相思有些難受,肚子悶悶的脹脹的,像是有什麽不受控製的流了出來。


    牀單上,很快彌漫了一股血腥味兒!慕以辰倏地抽迴了手,隻見,掌心泛著點點血跡。


    這是天意嗎?


    第二次了,慕以辰又一次看著自己興高采烈的小兄弟,歎了口氣。


    從桌上扯了若幹紙巾擦幹淨了手指,慕以辰第一次見到這樣“澎湃”的場麵,一時,不知所措。


    開了燈,才發現,陸相思的白色小蕾絲已被染成了紅色。


    慕以辰隻好斂起害羞替陸相思退了下來,同時用紙巾替陸相思簡單清理一番。


    陸相思撫著肚子,許是越來越難受,額頭上竟然開始微微冒汗。


    這會,慕以辰的沉靜終於打破。


    麵對陸相思的月事來訪,他竟不知道怎麽辦!


    掏出手機,他居然點開了百度。


    ......


    十幾分鍾後,慕以辰匆匆換好床單,把百度裏說的東西都記下後便來到了小區樓下的便利商店。


    站於貨架前,那花花綠綠的包裝袋讓慕以辰見識到什麽叫做真正的難題。


    困難程度絲毫不亞於他在商場上做的商業決策。


    蘇菲、七度空間、安爾樂、abc......都是他不認識的品牌,還有什麽舒適棉柔、幹爽網麵、輕薄透氣的字樣。


    甚至上麵還有型號,慕以辰尷尬的望著貨架上的小麵包,隻知道每一隻小麵包都好像在說話:選我、選我、選我。


    慕以辰頭疼極了,從一頭走向另一頭,手中的購物籃始終還是空蕩蕩的。


    大概十五分鍾後,有不少小姑娘來到貨架前,隻是,她們停留的時間遠遠少於慕以辰料想的那樣,她們拿著小麵包匆匆離開,還不忘衝他捂嘴直笑。


    慕以辰尷尬,極不自然的扯了扯襯衫領子,手間也更是不自然,原來,是他忘了打領帶。


    想起還在流血的陸相思,又是醉酒狀態,慕以辰又開始不安心了起來。走到貨架邊緣探著頭,試圖找到能夠幫助他的人。


    “小夥子,你找什麽呐?”


    忽然,背後揚起一道打趣的聲音。


    慕以辰一個激靈,迴頭,原來是一臉微笑的便利店售貨阿姨。


    但他是一個大老板,好意思問這些東西怎麽用嗎?


    許是看見男人的尷尬,阿姨挺和藹可親的,加上男人長相俊美,著實加了不少分。


    “你是要給女朋友買衛生巾的?”


    慕以辰淡淡點頭。


    售貨阿姨見男人害羞,又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哎唷,這有什麽好害羞的,這女人啊,一個月都要遭這麽幾天罪,你們男人還不學著點?想當年,我老公也是像你這樣,大半夜跑出來給我買衛生巾,當時哪有這些牌子哦,我家老頭子也是跟你一樣害羞,他啊,他——”


    阿姨大有沒玩沒了的架勢,令男人一頭大,於是便出聲打斷,“那個,我應該要買哪種?”


    “你女朋友來月事幾天了?”


    “就今天。”


    “那她原來月事周期是幾天?”


    慕以辰有些犯難,這他哪知道?


    他搖搖頭。


    阿姨又問,“那她一次多不多啊?”


    慕以辰臉色尷尬了許多,又搖頭。


    “那她會有痛經症狀嗎?”


    慕以辰再次搖頭。


    阿姨急了,“你這人怎麽一問三不知啊!”


    慕以辰疑惑,這些都是需要知道嗎?


    阿姨這才細細打量眼前這個衣著略有些倉促的男人,打量間歎了口氣,“小夥子,女人是用來疼的。她現在或許隻是你的女朋友,將來就會是你的老婆,以後要幫你打理家事,也要給你生孩子。你要知道生孩子就如同鬼門關走一遭,這月事也跟以後生孩子息息相關的。”


    慕以辰聽得一愣一愣的,但很認真。


    最後還虛心問,“那我要怎麽做?”


    阿姨見狀,也樂了,看著這男人一臉精明樣,沒想到也是個糊塗主。


    她說,“你一問三不知,索性就把夜用日用護墊都買齊了。”


    “那型號呢?”


    阿姨抿唇直笑,“一樣拿一件咯。”


    慕以辰聽罷竟真乖乖的一樣拿一件,直到拿到一個小物件時,有些犯難。


    “這是什麽?”小小的物件,細長條,摸起來裏麵像是棉絮。


    阿姨見狀,拿過,哦了一聲,“衛生棉條咯。”


    慕以辰不解,揚了揚自己已經堆成小山的購物籃,“跟這些有區別嗎?”


    “當然,這個是直接塞到那下麵的。”阿姨許是沒用過,看了一眼說明,漫不經心道。


    慕以辰又道,“哪下麵?”


    阿姨這會終是尷尬了,把棉條往購物籃中一塞,“這個你們男人不是最清楚的嗎?”


    慕以辰目光一移,落在了棉條包裝盒的說明書上,臉上出現了少有的窘迫。


    阿姨還從一旁的貨架上拿了一瓶護理液跟食品架的生薑紅糖,叮囑慕以辰說,“這個是用來清理私隱的,這個呢,女人痛經喝這個最有效了。”


    慕以辰點點頭,問,“女人痛經是不是很疼?”


    “當然,死去活來的!哦忘了,還有這個,你女朋友肯定需要。”


    說著,阿姨便從不遠處拿來三袋衛生內庫,問,“你女朋友穿什麽型號的?”


    慕以辰想了想,陸相思那種細瘦的身材應該是最小號的吧?


    慕以辰若有所思地從阿姨手裏抽出了xs,提著一袋各式各樣的小麵包去了收銀台。


    結賬後,慕以辰並未直接趕迴公寓,而是拐去了最近的24小時藥店。


    一個男人拎著一大袋花花綠綠的小麵包著實吸足了眼球,藥店醫生們見狀也很是熱情。


    十分鍾後,慕以辰手裏拿著一個白色小瓶離開。


    醫生還依依不舍得從裏邊探出頭,“這年頭,有個肯為你買衛生巾的男人,你就嫁了吧。”


    ......


    迴到公寓,陸相思睡得有些沉,此時已是淩晨,慕以辰把一大袋小麵包悉數攤在臥室裏邊的小沙發上。


    數量太多,而陸相思身下的白紙開始有漸漸滲透之狀。


    慕以辰找得滿頭大汗,最終目光鎖定在一包最鼓囊囊的也是最大的婦嬰兩用巾上。


    用這個總沒錯了吧?


    慕以辰把兩用巾貼在內庫上,就像是完成了一件藝術品般的興奮。


    正要給陸相思穿上,卻又停了下來。


    良久,他把陸相思抱起,把床墊上的厚紙巾通通丟掉,提步走進了衛生間。


    洗澡又是一番理智與生理yu望的衝突,慕以辰幾乎是閉著雙眼屏蔽了觸覺完成了這一場艱難的戰役。


    水龍頭滴答滴答滴著水滴,陸相思一身幹爽,穿上貼有小麵包的褲褲後沉沉得睡了過去。


    她整個人依舊是蜷縮的,像一隻可憐的小蝦米。


    慕以辰汗津津的站在一旁,瞳眸深邃到看不見深度,他動了動,跪在臨床上,拉開薄被給陸相思蓋了上去。


    腦海中迴蕩著阿姨的囑托:經曆月事的女人千萬不能受涼。


    身上有了溫暖的棉絮,陸相思滿足的淺吟了聲,嘴角掛著淡淡的笑。


    窗外,月光已經探出了頭,床上這一副便是絕美的容顏。


    慕以辰緩緩俯下身,溫熱的唇瓣貼著女人微涼的額頭,嗓音醇厚而輕柔,“睡吧。”


    為了讓自己的理智迴歸原點,慕以辰不得不再去衝了一個涼水澡,也是經過了透心的涼,他才更加深入的確定:陸相思,他勢在必得。


    但是,有些事,他卻不得不為了......


    從浴室出來後,他甩了甩碎發上的水珠,望著正在沉睡中的人兒,胸口產生隱隱悸慟。


    如果他先遇上的是陸相思,該有多好。


    ......


    後半夜,天空中綴滿了點點繁星,這預示著翌日是個好天氣。


    枕頭上有種難以言喻的清爽滋味,陸相思一夜好眠。


    睜眼時,望著這偌大的房間,她下意識得便想在床頭摸出自己的手機。


    倉皇間,她隻碰到冰涼的玻璃杯,還有一個小小的白色藥瓶,其餘再無其他。


    陸相思抬手用力揉了揉腦袋,迴憶便想穿了線的珠子重新各歸各位。


    她記得她被慕以辰吻了,那吻很甜,很美好,之後,她又給慕以辰做了一次挑菜工,兩人將曖昧浮於桌麵。後來,便是酒桌上的迴合,她記得,辛辣的液體鑽入了她的喉嚨像火燒一樣,但她還是止不住喝了下去,最後越喝越多,依稀間好像枕在了一塊舒服的礁石上,礁石也有令人安心的氣味,還有耳邊不受控製鑽入的歌謠:曖昧讓人受盡委屈......


    陸相思動了動身子,理智也又渙散變成了凝結,她起了身,發現自己穿的是一件寬大的睡衣還有身下的棉質蒂褲,不免有些訝異,直到腹部的酸痛提醒她,月事,就這麽悄無聲息的來了。


    她攥著從床頭發現的白色藥瓶下了床,便看見不遠處那一片花花綠綠的小紙包。


    不禁,笑出了聲。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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