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培盛忙出去瞧。


    恪答應穿著一身桃紅旗裝,簇新的衣裳,簇新的首飾。倒是打扮的嬌俏可愛。耳朵上的珍珠墜子顯得她臉格外小巧。夜色裏,燈光下,還真是小美人一個呢。


    嘴上的胭脂都叫人瞧著好看。這一屆的秀女裏,她這長相也是拔尖兒的了。


    可蘇培盛欣賞過之後,心裏卻想著,白瞎了,皇上根本懶得看。


    顯然皇上沒有叫她進去的意思,不然就不會叫他出來了。


    哎,這可真是一番心思都付諸東流了,不僅見不著皇上,隻怕還叫皇上嫌棄她不懂事不知道規矩進退呢!


    “這是做什麽呢?”蘇培盛上前一步:“這不是恪答應麽?行宮雖然不比宮裏頭嚴謹。可該守著的規矩更要守著。恪答應是如何來了這裏?皇上並未傳召啊?”


    也許是蘇培盛的笑意深刻,沒有攻擊性。恪答應也笑著福身:“公公吉祥,這不是想給皇上送點戲麽?”


    蘇培盛心裏好笑,皇上這裏還缺點心?


    這麽些年來,就沒見哪一個嬪妃送點心湯水還能成功的。


    當然,宸妃娘娘例外。


    “恪答應的心是好的,隻是答應啊,沒有皇上召喚,您不該來這裏。如今不是說點心的時候,倒是說說,您是怎麽來的?您不懂規矩不要緊,這放您來的是誰?咱家倒是瞧瞧,哪些個奴才這麽不懂事?”


    一個答應罷了,皇上不叫,是哪裏也去不得的。


    當然,皇上要是願意,就睜隻眼閉隻眼過去了。


    可顯然,皇上他老人家不願意啊。


    那就得秉公執法了!


    恪答應臉色一下就不好了,忙道:“公公,是我不懂事,我……我這就迴去。”


    “答應不懂事不礙事,隻是這不懂事的奴才卻不能不罰。罷了,答應迴去吧。下迴不能這麽辦事了。”蘇培盛笑道。


    恪答應這會子哪裏還有旖旎心思,忙應了一聲,提著食盒原路迴去了。


    她心裏忐忑,生怕皇上治罪。這前頭雖然說是皇上的住處,可侍衛也不少,本不該來的。


    蘇培盛進了裏頭,四爺丟下書:“你辦點事越發慢了。”


    蘇培盛忙跪下:“奴才該死。”


    心裏卻不怕,心想著,您要抬舉恪答應,奴才就不能一竿子打死啊。


    不然迴去還怎麽給恪答應晉位呢?不看僧麵,不是還得看佛麵麽?


    “起來吧,該處置的處置了。規矩都沒有了。”四爺果然不甚在意,擺手道。


    他倒不是因為是自己的女人就寬容了,而是隨著年紀大了些。覺得這就是不懂事的人鬧出來的小事情,倒是懶得管。


    蘇培盛應了一聲,出去不多時就有兩個太監被提出來打板子。


    恪答應,文常在,景常在,周答應都來瞧著。


    其他三個人還好,恪答應臉色不太好看,卻也不敢說話。


    有這一迴,她們幾個也不敢違抗了皇命了。


    主要是身份太低,都是奴才,沒有召見,誰也不敢亂走了是真的。


    她們還是不明白,事實上四爺就是叫她們出來鍍金的。


    後宮不可能沒有高位,貴人們要是升上去了,她們就要往貴人上靠。


    沒有個契機,怎麽給位份呢?


    可四爺沒有碰她們的心思,所以帶出來,卻也不用她們伺候就是了。


    不過,有了這件事,其餘三個人心裏也是有數的。就此與恪答應也都疏遠了。


    別的她們不懂,最起碼,別看這四個人裏頭,三個都是滿人。可也隻有可恪答應的阿瑪是最得用的。


    雖然也就是個知府,可台島的知府就比別處值錢。他是正二品呢!


    恪答應犯錯,皇上並未深究,說不得哪一天,就寵幸她了呢。


    其餘幾個人,能喜歡她才怪!恪答應這會子心裏害怕,也沒留心那麽多。


    四爺懶得看書之後,就拿去前幾日收到的信件來看。


    最近的還沒送來,想必要明後日了。四爺瞧著信,想著京城裏的一切。


    太後那裏的事,是前幾日就報來了的,他心裏煩躁,也一時半會懶得管。隻瞧著棗棗的信,看過一遍之後,親手收起來,這才準備睡了。


    夜裏,四爺躺下卻一時間睡不著。


    今兒他閑了下來的時候,卻是是很想那個小狐狸了。


    用的是她愛吃的飯菜,如今躺在被窩裏,也想抱著她。


    可離得這麽遠,也不知她如今睡著了沒有。


    四爺又想,那小沒良心的,本就沒良心。這會子又懷孕了,睡的多,隻怕早就睡著了。


    四爺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閉上眼,心想還得一個月才迴得去呢。


    那時候,她都七個月了,肚子很大了吧?


    想到肚子大了,四爺又心疼她受罪,想著如今他不在,皇額娘又不省心。


    時常叫二阿哥和四阿哥過去,獨獨漏了三阿哥和五阿哥,也不知孩子心裏如何。


    孩子不高興,棗棗豈能高興?


    亂七八糟的塞了一腦子,塞的太滿之後,四爺都覺得腦子不會轉了,漸漸也就睡著了。


    夢裏頭,夢見的棗棗沒有身孕,隻是站在一叢菊花後頭,穿著一身舊衣裳,身後站著一個麵目模糊的侍女。


    然後對他說:爺,我冷。


    四爺夢裏皺眉,想著這都深秋了,你穿的這麽單薄自然是冷的。


    正要問她這麽不好好穿,又要責罰那奴才不盡心,就聽見蘇培盛叫他。


    然後就醒來了。


    天已經放亮了……


    睜眼,四爺皺眉,這夢做的糊裏糊塗的。


    “蘇培盛。明兒叫人去外頭采買些好料子給你宸主子送迴去。傳朕的口諭,叫針線房好好做幾身衣裳給她穿!不許不做!”


    蘇培盛一愣,然後秒懂了皇上的心思。


    看來他是吵著皇上的夢了。


    不過心裏想著,莫不是皇上夢見宸主子沒衣裳穿?


    這就……好笑了。


    蘇培盛心裏暗笑,卻不知自己已經真相了!


    遠在京城的葉棗一覺果然睡得極好。


    天光大亮之後,才醒來。


    她如今是孕婦,並沒有人叫她,除非她睡得實在是太久了,怕她餓著。不然,辰時之前起來,就算是個正常了。


    醒來之後,卻抱怨:“這天氣是熱起來了吧?怎麽忽然就熱了?今兒能少穿一件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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