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一,五阿哥生辰禮。


    三月初一,雍正三年選秀開始。


    這是五阿哥的第二個生辰,也是第一個大辦的生辰。這是雍正朝,第一次選秀。


    一樣從神武門進了紫禁城,秀女們從貞順門一路進。而給五阿哥賀喜的宗室以及大臣們,卻是從順貞門進來的。


    秀女們不敢多看,都低著頭,順從的跟著嬤嬤和太監們往裏走。不過,她們並不是直接就可以進去的。第一輪的檢查和閱看,是從貞順門裏麵的一處閣子開始的。


    所有人,都要檢查過,才有機會進去。


    是不是處子,是不是健康。表麵有沒有疤痕,口臭,腋臭,或者是什麽不好的氣味。


    牙齒好不好看,頭發顏色對不對。都是要看過的。這是最簡單的一關,也是最開始的一關。這一關,淘汰的人不會太多。畢竟,朝廷三年一選,規矩都是懂得。


    要是有些隱藏的氣味或者是牙齒不好的,也就罷了。但是如果很嚴重還來選,那這個秀女的家裏人都會被問罪的。


    北五所裏,有很多房子,常年空著。隻有選秀的時候,才會主人。


    過了第一輪的秀女們就要在這裏落腳。


    如今幾百個人,當然沒有更好的去處了。


    她們一個個排好隊,按著滿蒙漢排好。先滿洲少女們進。滿洲少女裏,又分位高權重的,和一般家世的。


    然後是蒙古少女們進,蒙古來的秀女不多,總共也就是二十來個。


    最後才是漢軍旗的秀女,這是為數最多,又樣貌最好的一群。


    每一次選秀,總要從這烏泱泱的漢軍旗秀女裏,出來一兩個佼佼者。


    所以,盡管漢軍旗的秀女們排在最後,宮裏的嬤嬤和太監們,卻也不會對她們不好。


    畢竟,你不知道哪一個會出頭,哪一個是以後掌管一宮的主子。


    有經驗的太監和嬤嬤們,都不會做這樣的事。


    隻有新來的太監和宮女們,才會對秀女橫眉冷目。


    這一屆秀女,其中很多都是家中寄予厚望的姑娘。


    皇上還年輕,正是最好的年紀。家裏想要富貴榮華的,都趁著這時候送女兒進宮。


    畢竟,皇上後宮人不多,子嗣也不多。


    雖說有得寵的明貴嬪和齊貴嬪還有個禧嬪,可是這幾位,除了禧嬪娘娘出身滿人之外,其餘兩個,出身也不是很好嘛。


    雖然葉家如今也算是個權貴,可遠遠不到叫人看著就覺得很厲害的那種家族啊。


    所以,還猶豫什麽?誰要是能伺候皇上,生下六阿哥,說不定就是下一個得寵的。


    姑娘得寵了,姑娘的娘家怎麽會差?


    北五所裏,很快就住滿了。至少現在是住滿了。


    等到第二輪閱看之後,就會再少一批人。第二輪看的是睡姿,儀態,以及家世。


    另一邊,來給五阿哥賀壽的人們都陸陸續續的到了乾清宮。


    是五阿哥過生日,自然不能擺在錦玉閣裏,錦玉閣裏也招唿不開。所以,女眷還是要去坤寧宮招待的。


    所以一早葉棗就把打扮好的五阿哥送去了乾清宮。她自己,反倒是晚點才去坤寧宮。


    五阿哥今兒換了一身紫色的小袍子。


    袍子是小,不過都是與大人一般的做法。裏頭是帶著馬蹄袖的馬褂,外頭是長袍。


    繡著團莽,雖然說,五阿哥沒有爵位。但是畢竟生來就是皇子,總是不一樣的。


    才開始留辮子,好在五阿哥天生頭發就好,剛出生的時候,就胎發黑亮。


    這會子,雖然提了一大截,但是留下來的,也不少了。


    隻是短,隻到了肩膀而已。編好的辮子上頭綴著白玉墜子,也不重。墜子上又有紅色的流蘇。


    小家夥從奶娘懷裏下來,站著不動叫奶娘給整理衣裳。


    整理好了,才慢慢的從門口往裏去。


    門檻太高,小家夥扶著門框慢慢走。


    四爺也不叫人扶著他,隻是鼓勵的道:“來阿瑪這裏。”


    五阿哥就對四爺笑了笑,然後努力的自己過了那個門檻。


    然後站定,像是累極了一般的唿吸了一大口,這才又慢吞吞的往四爺那邊去了。


    倒是看的一殿的宗室與臣子們覺得稀奇不已。


    小家夥走的很慢,這是額娘的吩咐,他記住了。


    一步一步的從門口到了當地,然後跪下來:“皇阿瑪吉祥!”


    這句話他學了很久,就是不會,好不容易教會了的。


    四爺有些好笑,這孩子怎麽直接跪下來了?


    “來,起來,今兒是咱們五阿哥的生辰,皇阿瑪給你預備了禮物。”四爺笑道。


    五阿哥就用手撐著地,慢慢起來,然後就像是個做了父母要求的事,求表揚的小家夥一般看四爺。


    看的四爺真想抱著他。不過現在這麽多人,是不好抱著的。


    “五阿哥不一般那。”下頭,五爺小聲和三爺道。


    五爺出去了幾年之後,真不是過去那樣了。


    三爺都覺得,如今大約隻有他還不成器……


    “可不是麽,這可是如今最得寵的明貴嬪的兒子。”三爺言下之意,額娘得寵了,做兒子的還能不好?


    三爺覺得……對牛彈琴。


    他的意思是,這孩子看著不一般。小小年紀,倒是穩得住。方才走來那一步一步的,真是沉得住氣啊。


    穿的也好,這一身穿起來,真是有股子器宇軒昂的味道。


    雖然說這孩子還小,也顯不出器宇軒昂來。


    五阿哥沒有得到獎勵,有點點失望。不過皇阿瑪說給他東西,他就又高興了。


    坐在了四阿哥的下首,歪頭看四阿哥。


    四阿哥也看他,四阿哥方才就看他,他覺得這個弟弟的衣裳好好看。


    坤寧宮這裏,葉棗帶著覺羅氏過去的。


    她今兒一身藕荷色旗裝,繡著青鳥,大大的旗頭上,是一套貓眼兒的首飾。


    扶著阿圓的手,不緊不慢的往坤寧宮走。


    從門口進去,一步步的往當地走。


    要是有人能同時看著葉棗母子,就會發現,五阿哥的步履之間,和他的額娘,真是相似。


    隻是,一個是女子,一個是小孩子,終究會被忽略罷了。


    葉棗上前,福身道:“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娘娘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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