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裏亭菜市場街邊,一個賣瓜的小販正和趙曉飛為秤頭準與不準爭得麵紅耳赤,直到旁邊的另一個小販拉了拉他才停下來,很不爽地吼道:“幹嘛!”猛然發覺現場好象多了許多人,抬頭一看,可不是,一溜的小車加上一堆麵色不善盯著自已的年輕人,稍遠處還有二三十個人下車後正齊齊朝自已這邊跑過來。  這位中年小販哪見過這種陣仗,他可是個本份的村裏人,平時擺攤最多吃吃秤頭賺點差價,從沒做過再大的惡事也沒遇過強盜土匪,一時竟嚇呆了,連討價還價正在興頭上的趙曉飛也顧不上答理。

    趙曉飛這下可不樂意了,討價還價可是一門學問,平時所用的東西都有人免費提供,很少有這種親自鍛煉的機會的。又叫了幾聲見還沒反應,之前口沫橫飛的中年小販現在正愣愣的看著林家奇找來的這幫人不知所措,無奈的扭過頭抱怨道:“小林叔,你找這麽多人來幹嘛啊!”

    林家奇陪著笑臉答道:“表少爺,您不是要找人嗎?人多力量大啊,嗬嗬。”趙曉飛歎了一口氣說道:“那就快去找啊,圍著幹嘛?妨礙交通不說,還影響人家做生意,這多不好。”“是,是!”林家奇急忙將旁邊二十幾個圍著小攤販隻等命令就要砸攤的手下扯開,“你們過來,事情是這樣...”

    那些手下接到林家奇莫名其妙的電話後就急急趕來,看見趙曉飛正和賣果的爭執不下,以為是這個擺攤的惹惱了表少爺,叫他們來是想修理這不長眼的老東西,正個個怒氣衝天準備一湧而上,不料聽林家奇簡短說明情況後才知道事情並非如此。

    “奇哥,什麽黃毛啊?那家夥叫什麽?”一個麵色蒼白、左臉頰隱隱有條劃到下巴刀疤的二十來歲年輕人邊使勁迴憶邊問道。

    這人正是林家奇的得力手下和心腹之一,外號“十字起”,真名叫王景原,現年二十七歲。傳說他有一次去鹿寨縣辦事,被四個當地的小混混盯上跟蹤意圖搶劫,發現情況後,他不慌不亂,到路邊的一家五金店買了一把十字起子後藏在身上,而後仿佛迷路般越走越遠離人多地方,最後走進一條少人進出的小巷子,掏出十字起背手在後等著混混跟進來。四個混混以為這個外地人沒有防備,又見他進了當地一條最少人來往的小巷,喜不自勝,呐喊一聲揮舞著砍刀追了進去,結果被躲在暗處的王景原用起子當場紮死一人,重傷兩人跑掉一個,“十字起”因此得名。

    “不知道。”林家奇不是不想跟手下說清楚,他也確實是不知道。王景原撓了撓頭,道:“這就難辦了,奇哥,五裏亭這地方比較複雜,民工村民等流動人口量比較大,出租屋發廊遊戲廳等等也很多,如果沒名沒姓的話很難找的。”

    林家奇偷瞄了那邊正在安慰著小販的趙曉飛一眼後,將手中的煙頭狠狠扔到地上踩滅,咬牙道:“廢話!叫你們來是要你們去辦事,不是聽你們訴苦!都給我去想辦法,十點以前必須把人找到!”此話一出,數十個聽得明白的小弟不禁麵麵相覷,心裏清楚,這林家奇別看他平日裏一臉和氣,發起火來可是什麽都幹得來的,心裏狠著呢。

    一個剛跑到旁邊的小弟這時聽完旁邊同夥介紹的情況後,在外圍朝裏麵喊了一聲:“奇哥!我是在這邊混的,可能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誰。”林家奇大喜,分開眾人走到那小弟麵前:“徐濤,你知道?快說。”

    徐濤這小子今天可是掙足了麵子,平時哪輪得到自已說話啊,忙道:“是!五裏亭這邊道上混的人不少,頭發染成黃色的我知道有六個,其中有兩個前幾年去了桂平後還沒見迴來。聽說表少爺是跟一個胖子在學校結的怨,那黃頭發的又是胖子叫來的,那麽這黃頭發最有可能是‘小刀會’的馮廣易了。因為聽說前兩天馮廣易的朋友‘老豬’廖明明剛巧被人打傷,所以...”

    林家奇不聽他說完,便心裏清楚:“應該就是那個小子了!徐濤,你知道那小子現在在哪嗎,快帶路!”見徐濤很興奮的點頭後,林家奇心裏一塊石頭落了地,總算找到個熟悉情況的人了,忙跑到趙曉飛旁邊低聲說道:“表少爺,有兄弟認識黃毛,咱們是現在去,還是?”趙曉飛哦了一聲,道:“那走吧!快點辦完事,好迴家睡覺,我還是有點困。”

    林家奇心裏暗罵,少爺就是少爺,辦事隻動嘴皮子就行,哪天老子也能這樣就爽了。嘴裏卻道:“是!表少爺請...”一副殷勤的拉開寶馬車門,手背頂門防止趙曉飛入門時撞到頭,待趙曉飛進去後小心地關上車門,衝周圍小弟喝道:“小濤帶路,其他人全跟上!”

    敢情,幫了他林家奇大忙的徐濤如今已悄然升格成了“小濤”,聽覺靈敏的徐濤不禁一陣暗暗高興。隻見現場的一百多個小弟齊齊大聲應道:“是!奇哥!!”紛紛跑迴來時的座駕,又是一陣哢哢棚棚的車門開合聲後,一時間車頭大燈將瀝青路麵照亮如白晝,轟轟響著慢慢隨徐濤的小麵的開出菜市口。

    到現在還不知道怎麽迴事的七八個小販此時慌忙紛紛收起小攤,生怕這些人再迴來,雖然不是找他們的麻煩,卻也個個打定主意,以後換個地方賣果算了。

    五裏亭福祥小區口一家大型的電子遊戲室現在生意很好,九點半,每到晚上這種時侯,總是有很多道上混的小青年或附近中學的學生跑來玩街機打電子,裏麵早已爆滿,玩得挺爽的兩三百人正吞雲吐霧笑罵聲此起彼伏,拍打街機鍵盤決鬥拳皇的聲音雜亂振耳。

    煙霧繚繞空氣渾濁一點也沒影響又從外頭進來十幾個西裝革履的青年,領頭一個麵色稍顯蒼白身材中等的小青年皺著眉頭大喝道:“馮廣易!出來!!”

    喝,打群架?馮廣易,誰啊?本就被遊戲廳熱鬧氣氛刺激得精神亢奮的人們現在更加興奮,紛紛停下手中的虛擬決鬥轉而關注起身邊的突發情況,更有好事的人不停拿眼光掃視或坐或站的室內眾人,想找出誰是主角。

    “野馬”遊戲廳的老板覃老板本來正心情愉快的和幾個老同學在透明隔間裏喝酒說笑,透過半透明的強化玻璃窗看見外麵有情況,臉色一變走出來喝道:“別惹事啊!要打架去外麵打,碰壞了這裏頭的東西老子要你們好看!”邊說邊還噴著酒氣吐著煙圈,渾然不知他的一番場麵話惹下了多大麻煩。

    進來的這幫人可不是一般意義上欺軟怕硬的小混混,為首的正是林家奇手下、外號“十字起”的王景原。按說在柳州應當是沒人敢惹龍雲會的,但話說迴來,也不是人人都認識龍雲會的人,象遊戲廳這種小家夥玩的地方龍雲會沒幾人進去呆過,都是任由當地的小幫小派治理,所以覃老板才有這麽大的誤會。

    王景原反倒讓覃老板聲色俱厲的一番狠話說得一愣,緊接著忍俊不禁大笑起來,和他一起進來深有同感的其他十幾個龍雲會小弟也是如此。遊戲廳裏稍微靈光的人一見事情不對紛紛離席,隻一小會功夫便散了一大半,急得處於半醉狀態的覃老板又是一番大吼:“哎,別走啊,沒有事的,不要走啊!”

    “馮廣易!!”王景原又叫了一聲,見還是沒人迴答,心想那小子估計不在,便道:“給我砸!!!”十幾個小弟轟然應諾,掄起平頭鐵椅不管三七二十一,各挑目標就狠狠動起手來,轉瞬間二十多台主機屏幕一連串爆響後成了花臉,更有幾台被鐵椅砸凹進去鍵盤脫落不堪目睹。

    覃老板沒想到對方還真敢動手,不是碰壞,而是砸爛,酒勁被嚇醒的他頓時被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住手!”覃老板的幾個老同學見外麵動了手,也走了出來,其中一個身穿直領毛花短袖的中年人打著官腔喝罵道:“你們再不住手,我就把你們全他媽的送到牢裏去!!”

    但是讓這個人吃驚的是,在他眼裏的這幫混混手下根本沒停,砰砰碰碰聲響不絕,該砸的還是在繼續砸,有幾個見旁邊的機器已被砸得不能再爛了,隻好嘴裏嘟喃著多走幾步進到更裏麵找好的機子重新開砸。挺大的一個遊戲廳除了這兩幫人及角落裏的幾十人外,早就跑得一個不剩。

    覃老板氣極敗壞,手抖得象中風一般指著王景原罵道:“好小子,你等著,你等著...”話沒說完,就被王景原掄了一個大嘴巴,嗚哇慘叫一聲手捂著紅腫的臉吐出半顆牙齒,吃驚的那些人隻聽王景原輕蔑的說道:“龍雲會辦事,你也敢攔,是不是想找死啊?”

    王景原還在說著話,站在他身邊沒有動過的兩個小弟就上前一步手一翻,兩支手槍頓時頂在了覃老板的腦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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