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熠宸壓根不覺的自己跟老婆之間有什麽話還需要別人幫忙傳達,隻是在他們都走後,小心翼翼的將那個盒蓋又蓋好,隻是這一次,手指輕輕地撫摸著盒蓋下角的四個字。


    穆太太著!


    穆熠宸蘊藏著銳利的深眸淺眯著,拇指在那串字輕輕地摩擦,像是在撫摸著某人的臉,那麽溫柔無疑。


    後來眼裏的神情越來越得意,唇角也掛著淺淡的笑意,拿起手機給穆太太發信息。


    欽慕已經去跟同事去餐廳裏吃飯,正咬著一塊鍋包肉被燙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穆熠宸的信息發過來,欽慕猜測著是穆熠宸的信息,便將鍋包肉又輕輕地放迴自己的盤子裏,然後扯了張紙擦著嘴拿起旁邊的手機。


    「穆太太難得沒有食言,為何不親自送來?」


    欽慕看後迴覆:「穆太太很忙,而且認為這樣更有儀式感!」


    穆熠宸不想戳穿她那點小心思,看到她發的信息後就又問她:「吃飯了?」


    「正在!」


    順便附圖一張。


    「你老公也餓了!你這個狠心的女人又跟男同士一起吃飯?」


    穆熠宸打開圖片後看到她對麵一隻男人的手。


    「先吃飯了!晚上別忘了來接我!」


    欽慕給他迴過去。


    「遵命!」


    穆熠宸握著手機在椅子裏翹著二郎腿癱著,給她發完信息後便也收拾了一下,準備去吃午飯。


    不過穆熠宸沒想到今天他們餐廳這麽熱鬧,他是要去雅間裏吃的,但是上雅間的途中看到餐廳靠窗的地方被圍的水泄不通,他隱約還聽到有人在叫趙淮,叫小嫂子?


    趙淮帶陳小美來吃飯?


    穆熠宸進去雅間後把門關上,秦逸正自己玩著手機在等他,菜已經差不多都擺上桌。


    「趙淮這個女朋友,絕對是來假公濟私的。」


    秦逸放下手機的時候順便跟他提了句。


    「所以現在外麵被圍堵的,的確是他們倆?」


    「可不是嘛!擺明了讓陳小美查崗,以往趙淮幾時跟咱們分開吃過飯?」


    秦逸分析著,趙淮大概是明知道小美的心思,所以就讓小美見自己相見的一切動態。


    穆熠宸沒有評論,不過總覺得趙淮是很認真的在跟小美談戀愛。


    不過也好,趙淮也到了該定下來的年紀,而且本身這些年就一直在追求穩定的生活。


    ——


    小美吃過午飯後開開心心的迴工作室,途中還去給大家買了糕點,心情超級愉悅的,一進門,兩隻手裏拎著滿滿的盒子:「我迴來了!」


    那歡快的,好像是家裏的小家雀出去浪了一圈,到了夜晚,滿心歡喜的迴歸。


    「給你們帶了吃的哦!」


    就連聲音裏,都是歡快。


    一家人剛坐下,本來就都嘴裏還缺著一口的樣子,聽她那麽說,大家很快就圍了上去。


    小美最後拿著最後一塊蛋糕上了樓,欽慕正準備午睡呢,小美推開她的房間:「給你送蛋糕哦!」


    「看來今天中午收穫頗豐啊!」


    欽慕從床上彈了起來。


    「嗯!據我偵查,雖然有幾個小姐姐很喜歡他,但是他常年不坐班,所以她們沒什麽機會接近他,還有人聽趙淮介紹我是他正牌女友後,叫我小嫂子呢,嘿嘿!」


    小美坐在她身邊,將蛋糕給她之後就跟欽慕聊起來在他們工作大樓的事情,這一趟過去,小美覺得自己這陣子一直動盪不安的心,算是安穩了。


    「嗯!看來我們家小美也的確到了嫁人的年紀了!」


    欽慕低著頭吃著蛋糕,說完後轉頭看她。


    小美突然就安靜了,羞答答的咬著自己的半片唇:嘿嘿!


    欽慕輕笑起來,心想你嘿嘿啥?


    「還記得我們剛來榮城的時候嗎?」


    小美突然問她。


    欽慕想了想,點點頭。


    「那時候我隻想著要跟你在這邊一段時間,等你安頓下來了,我就迴巴黎去繼續守著jy,沒想到一留就是這麽多年,更不會想到有天會在這裏交男友。」


    小美說起來當年自己的心事。


    「那時候跟我來這邊,心裏是不是也很慌張?離開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群,熟悉的購物商場,突然跑到一個陌生的城市,跟我的關係又沒有現在這樣好!」


    欽慕也不知道為什麽,或許是房間裏太過安靜了,所以才這麽感性的跟小美聊天。


    小美聽後眼眶有點泛紅,她以為欽慕不會懂。


    欽慕一隻手端著蛋糕,一隻手輕輕地握住小美的手:「隻要你肯一直在我身邊,我便一直保護你,雖然隻是大你幾個月,但是我會做好一個長姐,趙淮以後要是欺負你,我作為姐姐,跟你姐夫,絕對不饒他。」


    小美突然就眼眶更紅了,有些東西無法控製的奪眶而出。


    「你真討厭,幹嘛突然對人家說這些?」


    小美往她肩頭一靠,情不自禁的雙手摟住她細瘦的手臂。


    欽慕低眼看著她,也沒再說什麽,隻是又去吃蛋糕。


    突然覺得這不是一塊簡單的蛋糕,快吃完的時候突然想起來小美也沒得吃,便問小美:「要不要吃一口?」


    小美看到那僅剩的一點點蛋糕,抵著她的肩膀笑起來,欽慕也笑起來。


    ——


    下午天氣漸漸地轉晴。


    安楠一個人瀟瀟灑灑的去了珠寶專櫃。


    商場裏開著劉若英的老歌,人們熱鬧的聲音被顯得小了很多,服務員在櫃檯裏麵問她:有什麽可以幫助你嗎?


    「嗯!我要一對情侶戒!素一點!」


    安楠的聲音也弱不可聞。


    服務員點點頭,然後帶她去另一邊,幫她拿出一對。


    「這是今年的新款,我們設計師特意為了年輕的情侶們設計的,非常簡潔大方,而且寓意也非常好。」


    安楠沒說話,隻是拿起女款的戴在自己的手上,覺得還不錯後就又拿起男款的戒指來看了一眼。


    跟普通的戒指也沒什麽區別,不過這好像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簡簡單單的,也不會耽誤工作,還不錯。


    這仿佛是一個需要自己前行的旅程,她靜靜地聽著服務員的解說,然後仔細的觀察戒指內側刻著的字母。


    或者,一切早就是冥冥之中,在早上發現自己已經三天沒來例假之後,她自己在家呆到出門之前。


    然後就直接到了這裏。


    選一對戒指,然後離開。


    或者,以後再也不能一個人想怎樣就怎樣。


    或者,以後再也不能那麽執著一件事。


    或者,以後再也不能無所畏懼。


    但是,她將要迎來她新的生活,新的旅程。


    安楠沒有要大的包裝盒,直接將兩枚戒指用小小的水晶盒包裹住,然後放在她寬敞的包裏。


    晚上,她自己在家準備了燭光晚餐,然後靜靜地坐在餐桌前等待著江之遠的出現。


    江之遠幾乎晚上都是很早迴來,所以她沒有打電話,覺得他迴來後看到這些應該會很驚喜。


    她雙手合十,目光柔和,望著酒杯旁邊的兩個水晶盒,一個裏麵已經空了,她自己戴在了手上,而另一枚戒指還好好地躺在水晶盒裏。


    誰說必須要男人向女人求婚?


    她偏偏要向江之遠求婚。


    她心裏覺得,這是自己欠他的,上次他求婚被拒,她就想,將來一定給他一個難忘的求婚儀式。


    雖然沒有好朋友在現場,但是她更喜歡就這樣兩個人在一起麵對麵,然後一段浪漫的表白。


    她在心裏默默想著等下要對他說的話,那些埋藏在她心裏不知道已經過了多久的話。


    有些人一生都在苦苦追尋,追尋那種身心契合的真愛。


    有些人年紀輕輕就找到了,而有些人到了白髮蒼蒼,歷經幾段感情也總覺得感情並沒有達到自己想要的那種。


    安楠覺得她是幸運的,在年輕的時候遇到了江之遠,那個看上去有些不負責任,有些混的大少爺,江之遠。


    她父親說,江之遠不太適合她,她父親覺得那樣沒有責任心的男孩子怎麽能配得上他這麽優秀的寶貝女兒呢?


    可是她就是愛了,並且這陣子他為她做的事情,更讓她堅定了自己今晚要做的事情。


    隻是,從七點半到八點,從八點到八點半,她原本的從容,原本的鎮定,一點點的被磨光了。


    到了九點,她終於有些焦慮的拿起了手機,然後起身撥打了江之遠的手機。


    那頭過了很久才有人接起來,一個很吵的地方,一個女孩子接了江之遠的電話。


    「喂,江之遠……」


    「老婆?你是他老婆嗎?他喝醉了,現在正跟我姐妹搞在一起,你要來接他嗎?」


    安楠突然變的很安靜,站在燭光後麵,原本還算勉強沉靜的表情漸漸地變的有些不對勁。


    她的眉眼動了動,一雙漂亮的睫毛更是顫了兩下,手緊緊地握著手機,下巴動了下,但是卻沒有再說出一個字來。


    「餵?你要來接他嗎?不過你現在來也晚了,他們倆玩的嗨著呢!」


    那個女孩的聲音並不算多麽尖銳,但是在此時來聽,卻是特別的刺耳。


    「是嗎?那讓我看清楚點!」


    安楠突然想到了些什麽,然後將電話利落的掛斷,直接撥了微信視頻。


    或者,如果不這麽執著,就不會這麽心疼。


    她看到了那個畫麵,那個女孩接通了視頻,她看到江之遠趴在一個女孩子的身上,親著那個女孩子的脖子上。


    此時,裏麵音響裏的噪音好像都不復存在了,那個女孩把攝像頭對準自己的臉,想要去看安楠的模樣,安楠卻是立即關了視頻,隻是一隻手緊緊地握著那隻手機。


    江之遠,他,在幹什麽?


    她的眉頭突然皺了起來,那燭光在她眼前晃來晃去,晃得她眼花繚亂。


    他不是想要跟她結婚嗎?


    昨晚他還跟她說誰家的小孩剛剛出生,看上去超級可愛,說那個朋友家裏全是奶粉味,還問她,以後他們倆有了孩子會不會家裏也是那個味道,她一直以為,他最近的那些話,其實是在拐著彎的暗示她他想結婚。


    可是……


    他是在會所的包間裏?


    還是夜店什麽的包間裏?


    那裏麵好像還有什麽人,她看不清楚,她也想不清楚了。


    腦子裏瞬間就亂成一鍋粥,她沒辦法再坐下,她也沒辦法再站在這裏,她沒辦法再去看那枚戒指。


    她自己拿著包離開了她的公寓。


    十一點,她迴到父母住的地方,她父親去開的門,看到她突然迴來嚇的夠嗆。


    「楠楠,怎麽這麽晚……?你怎麽了?」


    她父親看到她的眼眶通紅。


    安楠沒說話,直接從旁邊進了房子裏,怕父親追上來,所以幾乎是小跑上了樓。


    她父親皺著眉頭,想要追上去,半道上被老伴截胡了。


    「真的是楠楠迴來了?這麽晚?她怎麽了?」


    安楠母親憂心的問道。


    「看樣子是小情侶吵架了!你去敲門看看,別出什麽事。」


    安楠父親有些擔憂的對老伴說著,此時夫婦倆都穿著寬鬆的睡衣,剛要睡著的狀態。


    「好!」


    安楠母親點點頭,然後到了女兒房間的門口。


    隻是,無論她怎麽敲也沒人應,她擔心的問道:「楠楠,你別嚇唬爸媽啊,你至少告訴媽媽,你今晚會在家裏睡,是不是?」


    安楠房間的門一下子被從裏麵打開,安楠委屈的再也顧不了太多,緊緊地抱著她媽媽:「媽!」


    仿佛此刻,也隻有她的媽媽,能讓她卸掉偽裝。


    第二天迴到公寓的人頭昏腦脹,習慣性直接去臥室找安楠的江之遠直接迴了房間,卻是打開門看到房間裏的床上,被子鋪著,整整齊齊。


    「安楠?安楠?」


    江之遠穿著灰色的很有質感的襯衫,盡管背後也已經很多皺,手裏拿著外套,慢慢走了進去。


    洗手間裏也沒人。


    這一大早的她能去哪兒?


    他從口袋裏找出自己的手機撥打安楠的號碼,那邊響了很久,但是卻一直沒人接,他從臥室裏出來,然後去了餐廳,想著她或許在煮早飯。


    餐廳跟廚房是連著的,他原本以為自己能看到安楠,但是,裏麵空空如也。


    倒是……


    他慢慢的走上前去,看著餐桌上擺放著的燭台,上麵的蠟燭油纏了那麽長,但是蠟燭已經燃盡了。


    餐盤裏擺放著的餐點,以及兩個水晶盒子。


    江之遠下意識的放下了手機跟外套,然後將那兩個盒子的其中一個拿了起來。


    裏麵是空的,他的心鬆了一些,心想幸好不是戒指。


    隻是當他打開另一個……


    很久很久,他一直在撥安楠的號碼,他知道,她肯定不在家,她去了哪兒?


    心裏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家裏沒有任何聲音,她的手機肯定是跟她走了。


    安楠早飯後就去上班了,至於父母早上問她的話,她一個字也沒多說,隻是像是往常一樣到了時間就去上班。


    江之遠的車子就停在她們公司下麵,她的車子一開過去便看到了。


    江之遠坐在車子裏看著她從自己的車子裏出去,眼神一閃,立即也追了上去。


    「安楠,安楠……」


    江之遠追上去,但是安楠背著包,抱著自己的雙臂,低著頭走的十分快,就像是沒聽到後麵有人叫她一樣。


    「安楠!」


    江之遠終於拉住她,但是轉眼,就是安楠結結實實的一個巴掌。


    安楠氣的渾身都在顫抖,在被他拉住的時候,她胃裏一陣噁心,然後轉手就一個巴掌甩在了他的臉上。


    來上班的人經過,都看過去,有的有點瑟瑟發抖,想看又不太敢,不看又不舍的,慢慢的往裏走。


    而安楠隻是用力的喘息著。


    被甩了一巴掌,導致臉上火辣辣的江之遠更是一時間迴不過味來,再抬眼的時候,已經是有些瘋狂。


    他的眼裏還布滿了血絲,還有不可置信。


    「你打我?你什麽意思?」


    江之遠想生氣,可是想起那枚戒指,他哭笑不得的問她。


    「以後別再讓我看到你!看到你讓我覺得噁心!」


    安楠冷眼看著他,說完就轉身繼續走。


    她的手還在發抖,所以她握成拳頭,特別緊緊地。


    江之遠愣住了,不再看他?噁心?


    「安楠,安楠,到底發生什麽事情?昨晚……」


    「別再纏著我,你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麽事?是!你當然不知道,你江大少爺怎麽會知道我昨晚經歷了什麽,但是自己經歷過的,總是不至於忘了吧?你別指望我能像是別的女人一樣容忍你在外麵亂來,我們結束了!這次是真的結束了!」


    安楠甩開再次被他拉住的手,她從來沒有在公司門口如此歇斯底裏過,而且麵對這麽多同事。


    江之遠一臉懵逼的看著她,看著她那眼神裏,恨毒了他,噁心透了他,還有那咬牙切齒的,樣子。


    安楠冷冷的看他一眼後就頭也不迴的走了,安楠對他,是徹底絕望。


    跟她住在同個公寓的同事就在台階上站著,一直在那裏等她,看她過去便一隻手去摟住她腰上,一邊慰問她一邊跟她往裏走。


    而江之遠,就站在那裏,木吶的看著她的背影消失,然後又慢慢的低了頭。


    他另一隻手裏還握著那隻盒子。


    他剛剛有留意到,她的手上戴著一枚跟這個盒子裏差不多的,應該是對戒。


    昨晚上他發生了什麽?


    那王八蛋說請他喝酒,說什麽喝完那一頓,他們倆之間的過節便過去了。


    然後……


    他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今天早上。


    他的腦子裏突然一片混亂,什麽都想不清楚,一下子好像無數個問號在腦子裏的某根弦上掛著,扯的他的頭皮都開始疼了。


    不過,他昨晚無論發生什麽,按理說,安楠應該不會知道才對啊。


    可是……


    「靠!」


    江之遠想了想,突然低咒了一聲,然後轉身就朝著自己車子那邊走去。


    他要是不報這個仇,他還算是個男人嗎?


    穆熠宸過了一個多小時才聽說了江之遠昨晚在夜店被人給算計的事情,之後便給江之遠打電話,但是已經打不通了。


    心裏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依照江之遠那衝動的個性,不去找人算帳才怪呢。


    再一琢磨,便拿了車鑰匙跟手機站起來。


    秦逸剛好到他辦公室,打算喝杯茶,然後跟他一起去開招標會。


    隻是他剛進去就看到穆熠宸從座位裏起來,臉上的表情也過分嚴肅。


    「之遠那小子出事了。」


    「之遠?那小子出什麽事?」


    秦逸低著眼想了半天,沒等到穆熠宸的迴答便已經條件反射的跟著穆熠宸出門。


    溪夢坐在自己的座位裏正在打資料,他們倆前後腳有點著急的往電梯那邊走,她下意識的眼睛跟著他們背影看了會兒,但是手上敲打鍵盤的動作沒有停下,心想著自己不用去給他們泡茶了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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