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再次變成了雪花紋。


    監控室裏靜謐了有三秒,突然一個聲音問道:“他背上背著什麽?”


    是警務長。經過他這一出聲,很多人才迴想起來方才屏幕上的人像是身處於地下宗祠裏,後背上綁縛著一個長長的東西。而那個東西,不是薑氏的人,認不出來。


    迴過神來的薑昴咽了口唾沫,僵硬地轉頭看向身旁的男人。


    “哥。”薑昴低聲喊道。


    在這種時候,薑越倒顯得一種極端的冷靜。問:“封鎖係統覆蓋了多少?”


    “百分之八十,全麵覆蓋還需要一百二十秒。”在工作人員的迅速恢複下,監控係統已經能正常運行。監控屏幕上,薑氏宗宅上空的已經籠罩起了一個巨大的淡藍色天幕,代表著實體防護的淡藍色磚塊還在不斷增加,頂端圈廓逐漸完善,就像一個圓洞正在補齊。


    警務長:“幸好大少爺及時下令開啟封鎖係統。按照剛才的時間算,入侵者至少還在宅子裏。除非他一下蹦出一百米高,否則絕出不去!”


    薑越深吸了一口氣,道:“集結所有警衛,立刻向宗宅出發。”


    夜空中響起了尖銳的鳴笛警報聲。


    裏澤和朱利安跑到陽台一看,隻見漆黑的夜空中,遠在深山之中的薑氏宗宅上空籠罩著一片巨大的淡藍色天幕。所有的哨塔警示燈全都亮起來,那是發現入侵者的明顯標示。警衛大樓亮如白晝,全副武裝的持槍特警迅速在大樓正麵集結,薑昴正在指揮警衛隊朝宗宅出發。薑越提著武器箱坐上一輛摩的先跑了,他身上甚至還穿著睡衣……


    “……到底發生了什麽?”白丹含茫然地問道。


    “於修不見了。”


    “我哥瘋了。”


    裏澤和朱利安同時說道,臉上也是同樣的不解和茫然。他們不能知道的是,在這瘋鳴的警報聲中,平靜的日子徹底瓦解。


    所有人員趕到伏擊地點的時候,封鎖係統已經覆蓋了百分之九十,隻剩下一個直徑不過五米的圓缺。三十輛警車包圍了薑氏宗宅,狙擊手迅速占領高地。


    一切暫時還是平靜的。


    薑越爬上哨塔上的高台,盯著淡藍防護天幕上的缺口,對著無線電說道:“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準開槍。”


    跟在後麵的警務長心想,現在唯一的出口離地麵快接近一百五十米,這個距離,就算真是竄天猴也竄不出去。


    然而就在這時,空中隱隱出現了一陣嗡嗡的聲音。


    “報告!東南角四十五度發現不明飛行物!”無線電裏飆出警告。


    警務長一下就怒了:“什麽叫不明飛行物!是不是直升飛機!”


    “報告警務長,看著像ufo!!!!”


    警務長氣的摔對講機,他看了一眼薑越,對著對講機道:“所有人注意,所有人注意,現在立刻開啟二級攻擊係統,準備射擊。”


    十秒鍾後,宗宅周圍方圓百裏的十二座瞭望塔升起炮台,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了天幕上空。


    這一晚,薑氏宗宅上升起封鎖天幕,薑昴領著警衛隊將外麵重重包圍起來。而十二座瞭望塔上的狙擊手和炮台也已各就各位,封鎖係統全麵覆蓋還剩下最後四十秒,在這樣緊迫時間和嚴密的武裝包圍之下,毫無疑問,沒有任何活物能從這裏出來。


    “那是什麽!”有人指著夜空中大叫了一聲。


    隻見原本漆黑的天空上出現了一個隱約形狀的龐然大物,這突然出現的不明物體頓時吸引了全部火力,沉睡數百年的薑氏宗宅被炮火聲驚醒,人們從睡夢中醒來,驚魂甫定,大多數人仍不知發生何事。


    十二座炮台連番發射,然而那龐然大物紋絲不動。在離著地麵至少有三百米高,一條粗壯的鎖鏈落下來,從尚未完全覆蓋的封鎖缺口中探入進去。


    “停止攻擊!”


    炮火聲熄滅,夜空歸於沉寂。所有的狙擊□□口都對準了封鎖天幕的上端——那裏的鐵鏈正在迅速上升,有什麽東西要出來了!


    不管是什麽東西,隻要他冒頭,會在瞬間被擊斃。


    冰冷的係統提示音突然響起:“封鎖係統將在十秒後全麵覆蓋,現在進入倒計時。”


    “九。”


    “八。”


    “七。”


    薑越端著狙-擊槍,眼睛緊緊地盯著瞄準口。


    “別開槍!!!!!”一個意外的聲音破天而起。


    警務長:“那是——”


    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盯著從圓形缺口頂端冒出來的人。


    “四。”


    “三。”


    “二。”


    “一。”


    “封鎖完畢。”係統音最後提示後,整個夜空歸於沉寂,隻隱約能聽到螺旋槳高速攪動空氣的聲音。


    然而侵入者已經出來了,無數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目標,卻沒有人敢開槍。


    “別開槍!!阿越,你們別開槍啊!!”被人抓在半空中的穿著睡衣的中年男人驚慌喊道。


    居然是薑七。


    而他背後,真正的侵入者——於修一手抓著鎖鏈,一手抓著薑七的脖子,緩緩升空。


    “大少爺,現在怎麽辦?”警務長問道。於修抓了薑七做人質,背上還背著從薑氏宗宅裏偷出的寶貝。是寶貝重要還是薑七的性命重要?這在警務長眼裏是一個棘手的問題,好在此刻這個困境不用他來麵對。


    薑越沒有迴答他。槍口穩穩地瞄準著夜空之中正在緩緩升空的目標,食指壓下,一枚子彈破空而出。


    隻聽到清晰的“嘣”的一音,正中於修抓著鐵鏈的上端。


    這是一個警告。


    薑越用實際行動告訴所有人,他是真的敢開槍的。薑七已經嚇的完全發不出聲音了。


    槍口微微調整,瞄準薑七的頭頂——那裏於修露出了臉。


    夜空中的於修露出了一個笑容,像是讚賞。忽然他抬手一拋,薑七像一條幹柴棒一樣被丟出來,整個人在半空中時就已昏過去了。


    “喂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警務長眼看著七老爺飛過來,根本沒有任何反應的餘地整個人就被砸到在地。


    又響了三聲槍聲,每一槍都是朝著於修的要害打去。然而畢竟太高,於修攀著鐵鏈像猴子一樣秒速就竄上去了。爬上機艙低端,末了還迴過頭來望了一眼。


    那麽遠的距離,那麽黑的夜空。於修扒拉在機艙的支架上,一張慘白的小臉上還有著不舍,一雙睜地大大的眼睛裏滿是淚水。


    “你特麽神經病!!!!”薑越把槍猛地砸在瞭望塔的牆壁上,氣急敗壞地爆粗口。


    於修笑了一下,像是被薑越的反應給逗的。他把臉靠在冰冷的支架上,眼淚滾下來。身影迅速地消失在夜色中。


    這一夜,終於過去了。


    半個小時後,警衛大樓的會議室裏坐滿了神情肅穆的薑氏高層掌權者們。這些人平均年齡都在四十歲以上,大多頭發花白,位高權重。現在整間屋子裏,年齡最小,閱曆最輕的,無疑就是薑越。


    他坐在長桌的一端,像是接受審判。


    長桌的另一端執政團體交頭接耳,爭吵不休。其實這些人以前意見就不完全統一,可以簡單粗暴的分為‘保越派’和‘革新派’:保越派堅信薑越是祖師神劍欽定繼承人無論發生什麽薑越都一定要當上家主以保薑氏基業長存;與之相反,革新派自然覺得什麽祖師神劍那都是封建迷信的傳說——好吧畢竟如今內部黨派紛爭的厲害薑朝麟餘威仍在反正薑越那小子彪乎乎的沒什麽心思好控製而且最關鍵他長的好看——那就讓他當個吉祥物也是極好的。


    所以薑氏執政團體內部一直維持在一個相對穩定和諧的狀態。今晚上事情一出,革新派有好多人就覺得啊薑越他不是彪他是傻——完全就是引狼入室這迴丟個破銅爛鐵那以後當了家主說不得被有心人利用危害薑氏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經過四十分鍾激烈的口水戰,最後威望最大的表叔公站起身來示意大家停止指責和討論,清了一下嗓子,道:“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就不要再說那些毫無意義的話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把神劍找迴來,不管是不是迷信,它是被人從薑氏宗宅裏取走的。老祖宗們臉上掛不住,年輕人出去做事也難免被人指指點點的。大家說,是不是啊?”


    “我會把東西找迴來的。”坐在長桌最末端的薑越說道,他左手緊緊包裹著右手的拳頭抵,聲音有輕微的顫抖。“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把東西找迴來。”


    “阿越從來說話算話,表叔公肯定相信你。不過,要多長時間呢?”


    “……一個月,一個月後,我一定讓神劍歸位。如果做不到的話,我就——”


    “誒!”表叔公打斷他,“那就一個月時間。盡力去找,至於後果,有我們這些老家夥擔著。阿越莫怕,去找就是了。”


    “……是。”


    漫長的一夜終於過去,高出塵寰的萬米高空之上,一架龐然飛行物正在平穩移動。


    機艙裏一片奇異的沉默,這樣的沉默已經持續了接近兩個小時。於修靠在艙門背麵,仍舊是他最初爬上來的那個位置。懷裏抱著被呢絨黑布裹起來的長劍,卷曲著雙腿,一動不動,如同坐化一般。


    太陽出來了。


    白雲暈染了金光,一大片一大片的在周圍飄蕩。


    駕駛倉裏傳來一聲悠長的哈欠聲,將那持久的沉默打破。


    “我說。”一道沉厚帶著幾分慵懶的聲音響起,二號副駕駛位置上傳來的:“這還得多久才能落地啊?”


    “兩個小時。”另一道溫潤的聲音從一號駕駛位上傳來:“不過我擔心到了目的地我們也不能下降,那個國家啟動了安全警戒係統,隻怕我們一出現在他們的雷達範圍內就被導彈轟擊了。”


    “都怪你。”二號駕駛位上的人又說:“還以為你有什麽神不知鬼不覺的好辦法呢。要是能這麽做,我早三十年前就出手了,哪會等到你來。這下可好,被全球通緝了。”


    他這話是衝著於修說的。


    機艙裏一時沒人答話,又是一陣沉默。


    半晌,於修終於有了動靜。他稍稍抬起頭,掃了一眼三號駕駛位上的人,不耐煩地說:“誰讓你把他弄來的。”


    “這破玩意兒至少要三個人才能開,你以為我想啊!”二號駕駛位的人歎了口氣,道:“兒子都已經娶妻生子了還要跟著來逃亡世界,也怪我這個老子沒本事。”


    “千萬別這麽說,父親。”三號駕駛位的人開口道。一聽這個聲音,於修差點忍不住拔劍而起。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張明瑞。


    “前方有一個小島,我們可以在那裏先休整一下。準備降落。”一號駕駛倉的金發男人道。


    於修沒太注意,忽然一下天旋地轉,整個人被甩出去。混亂中他反手拽住頂上的架子,雙腿勾住溝槽穩定身形。經過十多秒的劇烈抖動,終於平穩著地。


    “唿。”金發男人唿出一口氣,紅著臉笑道:“不好意思啊,降落的時候還是有點問題。”


    明冥坐在位置上緊繃著臉,張明瑞扯開安全帶,衝出去狂吐。萊爾轉過身,看到於修像一隻蝙蝠一樣四肢扒在機艙頂上。


    “誒?小修,你還好吧?”萊爾從座位上站起來走過來。


    於修麵無表情的落在地上,拉開艙門走了出去。


    這裏是一座荒無人煙的孤島,位於廣闊遙遠的大海上,樹枝稀少,四周環海,時而咆哮洶湧時而陰冷滲人。


    狂風卷著潮冷的濕氣吹打在人身上,無比的森然。遠處的張明瑞撲在地上吐夠了,站起身來接住明冥丟過來的水壺,他身上穿著結實的防彈服,依然冷的發抖。


    明冥拿著定位器在估算方位,萊爾在搬一些銀白色的箱子下來。於修站在那兒麵朝大海,臉上是一如既往的麻木茫然。


    “你,冷嗎?”身旁的人問道,語氣裏有幾分小心翼翼。


    於修側過頭去,張明瑞脫了裏麵的羽絨服,伸著手遞過來。


    “你穿的太少了。”張明瑞猶疑道,沒有看於修:“穿上吧。”


    相比其他人的全副武裝,於修的確太單薄了。上身穿著的還是昨天晚上未來得及換下的睡衣,褲子倒是換成了黑色運動褲,還是臨時從薑越衣櫃裏隨手抓的。


    而且於修的睡衣正麵,還繡著三隻熊寶寶。


    沒有接他的衣服,於修麵無表情的盯著張明瑞看了一會兒,轉過身走開了。


    “現在‘佛祖號’已經被全球通緝了,目前這個情況,我們乘坐它前往極地之門已經並不安全。”萊爾傷感的說道,火光在他臉上跳躍。於修遞給他一隻血唿啦差的野兔,萊爾微微皺眉:“小修,不要殺生。”


    對麵響起一聲笑聲,明冥接住於修扔過來的已經被吸幹了血的兔子架在火上烤起來。張明瑞拿著探測棒在帳篷的周圍到處戳,他剛剛正要進去睡覺,一隻蛇從裏麵爬出來。


    萊爾擔憂地道:“最近幾天我與青音的聯係越來越弱,我們最好抓緊時間。”


    “誅魔戒、女媧石、祖師神劍——還有你這位佛之心,寶物已經集齊。咱們已經準備了這麽長時間,一定可以迴去。”明冥篤定地說道,扯了一隻烤熟的兔子腿給對麵的二人。


    萊爾推拒:“謝謝,我不吃葷。”


    於修:“我辟穀。”


    明冥笑了一聲,抬手丟到後麵。張明瑞正用手電筒照一個洞,忽然被什麽東西砸中後腦勺,嚇的整個人差點跳起來。


    萊爾始終有著淡淡的憂愁。


    明冥:“你在擔心什麽?”


    萊爾:“可能是我等待的時間太長了吧。我跟你們不一樣,小修最近兩年才醒來,你也最多三十多年,而我,我等了快七百年。過去我不是沒有這樣的機會,然而每次都失敗了。我每次都安慰自己,隻是缺少了一些條件,並不是不能迴去。隻要再來一次,一定可以成功的。”


    明冥啃完了兔子,在剔牙,道:“你才多大。年輕人嘛,失敗了很正常。現在我們兩個老家夥坐鎮,神物已經集齊,再加上天時地利,就一定能成功。你說對嗎?”他最後一句話問的是於修。明冥話裏有話,天時地利,然而沒有人和。他擔心於修反水。


    萊爾也看向於修。


    於修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點頭。


    萊爾笑起來:“小修也這麽認為嗎?那我就放心了。”


    “你舍得嗎?”明冥突然笑了,“你的小老虎,我看你可是寵他的很,你就真的舍得這麽離開?”


    於修盯向他,眼神忽而邪乎起來,說:“要論寵,我當年豈不是把明瑞寵上了天。你猜我會不會舍不得他?”


    明冥一頓,沒說話,神色裏有幾分尷尬。萊爾瞄了一眼於修的臉色,選擇笑而不語。三人一時沉默,內心卻有各自的盤算。


    明冥尷尬著,就想到更深的顧慮。他為仙,於修為魔,二者本就是對立。自古是正邪不兩立,身為修仙界之首,他召集諸仙圍攻魔界長老,這是替天行道,沒什麽好說的。但話說迴來,當年段蒼山一戰,到底是他們乘人之危。更尷尬的是,於修雖為魔,然而他畢竟養育栽培了明瑞數千年,將明瑞當做自己的傳人在培養。於修之於明瑞,擔得起問心無愧。


    段蒼山一戰死無全屍活口全無,他日迴歸諸界,這圍剿魔界至聖長老的真相不至於傳出去,光憑於修一個魔頭的話,倒也不擔心會毀壞名譽。但於修素來記仇,且報複手段往往駭人聽聞……


    這便罷了。迴去之後的事暫且不提,明冥暗暗觀察了於修,總覺得這廝並不會那麽容易真心要和他合作。這和尚又跟他親近,若是兩人聯手在背後搞鬼……須得防範。


    相比明冥,萊爾倒沒那麽多顧慮。他是擔憂頗多,心裏老是不踏實。他之前擔心於修不願迴去,可這會兒於修真的把祖師神劍偷出來了,他卻仍舊放不下心來。到底是在擔憂什麽,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


    再看於修,隻是安靜地坐在那裏,始終牢牢地抱著那把劍。麵無表情,麻木茫然。果然野獸就是野獸,即使萬年道行,在他安靜的時候,看著也不像人。沒有一點人的鮮活氣息。


    張明瑞已經睡了。這邊三人相坐無言半晌,最後仍是萊爾最先開口。


    “近來太平洋板塊周圍的幾大火山易發地活動都十分頻繁,我已經鎖定了三個最容易出現異界之門的地點。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一個力量完美的地點。隻是佛祖號已經被盯上,它個頭太大,要想躲避鋪天蓋地的全球搜捕很麻煩。”萊爾看了於修一眼,道:“說不得這會兒薑越正在集結軍隊朝這兒開來。”


    “我們可以棄用它。”明冥真情實感地說道:“我覺得它還沒我跑的快。”


    “那貴公子呢?”金發男人望了一眼帳篷。他們三個可日行千裏,張明瑞卻是凡人一個,百裏都跑不過。


    “或許他並不是那麽適合迴去。”明冥沉默了一會兒,火堆微末的光在他半邊臉上跳躍,明暗不定。


    “其實這七百年,他一直依附我而存活。早在閻羅火海時他的靈根就徹底被銷毀了,就算他迴到那個世界,也無法修煉,最後免不了衰竭而滅……現在他就是一個普通凡人,而且這邊有他的家人,他已經成家立業。”明冥歎了一口氣,說:“他是這個世界的人。留在這裏,才是對他最好的結局。”


    “七百年相生相依。”萊爾讚歎道:“父親的責任你已經盡到了。”


    明冥笑了一下,沒說話。他看向於修,於修正對著即將熄滅的火堆一片茫然,將劍抱在懷裏,臉靠在劍身上。明冥忽然伸手過去,於修立刻就警告地看過來,眼睛一瞬間變得猩紅,要殺人的樣子。


    “我隻是看你睡著了。”明冥連忙將雙手舉過頭頂,“我沒有惡意的,你看。”


    萊爾笑起來:“小修睡覺的時候還是喜歡睜著眼睛啊。記得第一次青音見他睜著眼睛睡覺還覺得好玩,拿手在他麵前晃了一下,結果手差點被他一口咬掉。”


    明冥:“嗯,防範意識挺強的。”


    於修收斂了殺氣,“下次你可以試試把脖子伸過來。”


    明冥:“其實我是真的想看一眼祖師神劍,我覺得我們最好先把三個寶貝拿出來,先看看效果。”


    萊爾:“你這個建議很實在。”


    二人看向於修。


    於修的身子似乎都繃緊了,他極為警惕地盯著二人。


    萊爾:“小修,我們得先驗貨,總不能關鍵時刻掉鏈子。”


    明冥也盯著於修,和他懷中的劍。忽然笑了一下:“該不會——這劍是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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