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廣告是安全套啊修哥,不要這種表情啊修哥,這是國際大品牌啊,人家公司老總就是看了那張照片點名要你啊,季優姐已經替你接了。別說你不拍啊,這廣告費夠你在a城三環買一套高檔別墅了,而且從今以後你就是這款安全套的代言人了,前途不可限量啊修哥。”怕於修有心理障礙,徐徐一個勁兒的在旁邊鼓吹道,實在是這個廣告能帶來的豐厚酬金以及日後的後續效應不可估量。


    誰知於修也沒多大障礙,又塞了一把炒昆蟲在嘴裏,“啥時候拍啊。”


    “等你《烈戰》的戲殺青後,下個月。”季優道。


    於修點點頭,表示允了。等徐徐和季優兩人離去後,於修便摸出手機跟楊玥打了個電話。


    “母親,你喜歡哪兒的房子?”


    “啊?小修,你要買房子嗎?”


    “先看著。有錢就買,聽說三環那邊的別墅不錯?”


    “你什麽時候迴來啊?買房子的事兒不著急,媽還沒那麽多錢呢……”


    “誰要你買啊,我買。過幾天我就迴去了,房子你先看著啊。就這樣,這麽晚了快休息吧。”


    掛了電話後於修坐在床邊把剩下的炒昆蟲吃完,又給徐徐發了個短信。


    於修:這次的零食不錯,下次多買點。


    幾乎是下一刻徐徐的短信就迴了過來:真的嗎?你喜歡吃真是太好了!下次給你買蟋蟀好不好?沒想到你喜歡吃這個,好多人都不敢吃呢。


    於修挑了挑眉:這有啥不敢吃,蟋蟀肉少,有蠍子麽?或者蜈蚣,蛇。


    徐徐:Σ(°△°)︴哥你的食譜太兇殘了。


    於修正準備迴他,這時候進來了另外兩條短信,幾乎是同時的。一個陌生號碼:我待會兒過來。


    又是上次那個騷擾號碼,於修動動手指把短信刪除了,點開了下一條。


    薑越:在幹嗎?


    於修一笑:剛迴酒店,準備洗澡。


    迴了之後他就站起身將垃圾收拾了,去浴室放了半浴缸的溫水。


    薑越:這麽晚才迴去,跑哪兒鬼混去了。早飯沒吃,也不叫車,十公裏的盤山公路你徒步下去的?


    隔著屏幕似乎都能嗅見一股子冰渣子味兒,於修動動手指,迴複:什麽鬼混,人家請我談拍廣告的事。十公裏算個球,爺有飛毛腿你怕不怕。


    正在blue開洗塵宴的薑越看著手機忽然笑了一下,朱利安在那邊喊他,他便快速的迴了一條消息,將手機揣在兜裏,端起一杯紅酒走向被一群男男女女圍著灌酒的漂亮青年。


    於修剛躺進浴池裏,還沒來得及讓那溫暖的水溫遊走全身就拿過手機,迫不及待的打開。


    薑越:什麽廣告。


    於修抿嘴笑,迴道:一個內褲,叫什麽mr的,還有一個安全套,國際大品牌哦。人家還送了我一套試用品,薑少爺,可以請你幫我試用一下嗎?


    等了半天也不見薑越迴複,於修左等右等,忽然發覺自己這會兒的心情著實危險,跟他以前養的那隻天天坐在山頭等情郎的母貓沒一點區別。


    正這麽想著,外麵忽然傳來的一聲異響引起了於修的注意。他的第一反應是有賊?


    屋子裏有生人的腳步聲,隔著浴室的門和滿室繚繞水霧,於修沒能聞出來對方是何身份。但聽起來腳步略顯虛浮,像是個醉酒的。


    於修眯了眯眼睛,並沒有立即起身。他將手機放在洗手台上,閉著眼睛索性在浴缸裏躺了下來,好好放鬆享受一番。舌頭卻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唇,心想難得有這等好事,送上門來的腹中餐啊……


    用了大半個小時泡好了澡,於修又對著鏡子瞅了瞅,脖子上掛著的黑色女媧石此時正因為於修嗜血的*而微微流轉起異彩光芒。拿著毛巾隨意擦拭濕潤的頭發,於修推開門,慢慢走出浴室。


    房間裏一片黑暗,有一道粗重的唿吸聲不停的起起伏伏,至少是一個陽魂精壯的成年男性。黑暗中琥珀色的眼睛微微閃著精芒,緊致高壓的氣場慢慢充溢整個空間。


    似乎是感知到了危險與寒氣,坐在床頭上的醉漢出了聲。


    “……於修?”


    這個聲音讓於修的動作一頓,隨後啪的一下,按開了開關。


    “你怎麽在這兒?”於修皺起眉,煩躁地看著深夜潛入他房間的不速之客。


    張明瑞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衫外套了一個灰色的馬甲背心,如果忽略他那因醉酒而略顯緋紅的麵頰,還讓人以為他是剛從談判桌下來的霸道總裁。他從床頭坐起來,摸了摸發疼發冷的後腦勺,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絲毫不知道方才在鬼門關走了一趟。


    “你房間怎麽這麽冷啊。”張明瑞抱怨著,從大衣裏摸了一根煙出來點燃,又淡淡的吩咐道:“有開水麽?”


    於修一臉不耐煩,不知道為什麽他看見張明瑞這副鬼樣子就是氣:“出去。”


    張明瑞也不再問於修要水,他吸了一口煙,又慢慢吐出來,隔著煙霧打量著剛從浴室出來的於修。半晌,才道:“你昨天晚上不在房間,去哪兒了?”


    “與你何幹。”於修將毛巾扯下來丟在地上,轉頭拿了吹風吹起了頭發。


    張明瑞不再說話,沉默著抽煙。直到於修吹幹了頭發,他手中的煙也見了盡頭。


    “於修,我要結婚了。”房間靜下來後,張明瑞說道,大概是喝了酒的緣故,那聲音聽起來竟有幾分低迷頹廢。


    “那我可要同情一下那位要嫁給你的姑娘。”往頭發上噴了一點香氛,於修說道,順手將桌子上的那套方才徐徐丟在這裏的安全套放進了抽屜。


    “這就是你想對我說的話?我原本以為你至少會跟我哭訴一下,以你以往的特點,甚至拿我們以前的事來威脅我,就像以前一樣?”張明瑞站起身來,將煙燼丟進垃圾桶裏,雙手揣在褲兜裏,透過鏡子看於修的臉,又恢複了霸道總裁的即視感。他說著滿是不屑的話語,語氣裏有著明顯的優越感和一種莫名的滿足。


    “知道麽,我以前很討厭你這樣。你沒一點見識,蠢笨,頑固,甚至完全就是個不可理喻的潑婦。於修,我不是普通人,你知道我從冥火集團混到今天的位置又多不容易麽?你知道我為了在張家老頭子的眼皮子底下保住al有多不容易?父親本來就不認同我跟你的關係,他想殺你,你知道我為你攔下了多少次暗殺麽?”


    “如果你懂得見好就收,不那麽極端地揚言要公開我們的關係我也不會讓人封殺你。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其實隻要你願意忍耐一些,我們是可以細水長流的。”


    “以前是這樣,以後也是這樣……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於修幾乎咬牙切齒,克製著怒火,陰沉道:“給你三十秒,滾。”


    “於修,你變了。我都快不認識你了。”張明瑞慢慢走到他身後。


    於修一拍桌子轉過身,“你是不是想死——”


    張明瑞忽然一把抱住了他,於修被猛然而至的酒氣圍繞,手腳竟然被束縛住一時動彈不得。


    “昨天晚上你去哪兒了?我等了你一晚上。於修,你說你記不得以前的事了,你在騙我吧?你找到另外的人替代我了?是誰?是秦淮?薑越?秦淮就是個廢物他沒本事跟我鬥!至於薑越,那個男人跟你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我不會承認你,他更加不會承認你!……我們兩個十年的感情,從大學就開始了,我不信你會為了別人拋棄我,於修,於修……”說著張明瑞竟然湊上來想吻他,一副醉鬼的模樣。於修已經被冒犯的無以倫比,恨不得當場把張明瑞收了煉女媧石。


    僅僅是那一瞬間短暫的束縛,於修抬起膝蓋狠狠的撞在張明瑞的肚子上,將人推出三寸遠,右手隨即就掐上了張明瑞的脖子。


    “不知死活的東西,可知你犯上的下場?”於修陰鷙的說道,五指緩緩收攏,他怒極反笑,薄唇抿出一道淩厲的弧度。


    張明瑞還未從這突如其來的變況中迴過神,明明前一刻他還沉醉在自己上位者的身份裏,還在緬懷過去他青澀又迫於現實不得不放棄的戀情裏,還滿心自信的認為隻要他願意重修舊好不管他過去封殺了於修多久不管他們過去鬧的有多麽不可開交不管他馬上就要跟另一個女人結婚——隻要他開口,於修就一定會乖乖就範,會哭泣著,感動著,重新迴到他的懷抱裏。畢竟,他跟於修從大學就認識了,於修出道時他們就在一起了。於修雖然喜愛演戲,可是於修的眼裏全是他,為了顧及他,甚至不願意拍和別人的吻戲。


    於修是那樣的愛他,癡迷他,為了他自殘,酗酒,甚至吸毒。雖然他最厭煩的是於修的這些無理取鬧的手段,但這也的確是因為於修太過愛他的緣故。


    雖然他大多數時間因為忙於事業而對於修愛答不理,態度冷淡,在做-愛的時候還喜歡暴力——或許就是這樣,才會讓於修那麽熱衷於自殘。然而隻要他偶爾施加一點溫情,於修就會立刻歡喜涕零,虛弱的苟延殘喘。於修的腰上有一條傷疤,是於修十五歲那年出車禍時遺留下的,那時於修是跟母親吵架,然而要究其原因也是因為他。後來那傷疤本來是可以完全消失的,但是他表示出喜歡看到那條疤痕,於是於修就刻意往傷疤上塗抹了一些東西,才導致那疤痕十年不消不滅。於修說這代表著對他的愛也是,隻要還活著,就不消不滅。看啊,於修是這樣的愛他。


    張明瑞沉浸在過往裏,直到氧氣一點點從肺腑中抽離,血液全部聚集在麵部,他在極度缺氧狀態下生存本能的,大腦從醉酒狀態中清醒過來,拚命的睜大了眼睛,這才看清了發生了什麽。


    他的雙腳早已脫離了地麵,他之所以缺氧,這麽難受,是因為於修一隻手掐著他的脖子,將他硬生生的提到了半空中。


    這不是拍電影,也不是做夢——那一瞬間張明瑞清晰的知道。


    而於修,也根本不是於修!那樣黑暗邪惡、泛著血紅光芒的雙眼,是野獸,是惡魔,是殺伐狠戾的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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