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楚王的首肯,這件事變得好做多了,隻需要在楚王麵前做一場說得過去,能堵住悠悠眾口的戲即可,因此出宮的第一件事是去找蘇子臻和沈意之。


    楚國王宮建在豫安城中心,背倚鴆山,城中分東、西兩區,西街主要是普通百姓和市集所在,白日裏治安有些亂;東街是一條長長的主街,連著布市和三橋街等繁華地帶,在主道上林立著許多官員府邸和王府。


    雲舒路過拱晨街的時候,正看到那裏建造府邸,其中所用的材料上乘,檀木玉石正一車車的運送過來。


    這裏不是別的地方,而是楚王為她及笄之禮過後所興建的‘廣陵公主府’,位置離沈府倒是不遠。


    門外的白幡已經撤下。


    沈意之躺在床上聽雲舒講完楚王如今也要公事公辦的意思,與蘇子臻麵麵相覷,有楚王同意、寧王相助當然是好事,可是如今卻有一個天大的難處。


    “殿下,我知道你這次是下了決心要扳倒榮妃,隻是…”沈意之撫了撫自己的下巴,連續幾日抱病棄朝,那裏長出了淡淡胡茬。


    “寧王是外人,不可能直接要求王上秉公辦理此事;明芳如今正被彈劾無法和榮妃一黨相抗衡;至於我……殿下既然想用刺殺朝廷命官之事定罪,那麽我就是深陷其中,身為受害者提出此事便無法堵住悠悠眾口,也不適宜提出此案。”


    蘇子臻當然很同意他的看法,也點頭道“不錯,隻是彈劾後宮嬪妃這等大事,隻有二品以上官員有此權利,蘇、沈兩家直係官員沒有能做到的,剖開事實這柄利刃,在哪裏呢?”


    “而且彈劾榮妃必會激起外戚一派的反擊,那柄利刃必定將會受到折損,輕則麻煩不斷,重則罷官免爵,沒有誰會願意承擔這樣的後果,尤其是位高權重之人。”


    雲舒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分析局勢,這些她當然早就想到,而且也做好了應對,於是有些狡黠道“關於這件事,恐怕你們今日要和我去拜訪一個人了。”


    沈意之苦笑著用手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身軀,確切的說是那件白色中衣“公主殿下,下官可是稱病了好幾日沒上朝,現在跟你出去,恐怕這短休就結束了,我可是個病人。”


    雲舒哼了一聲“二哥的醫術我還不知道,他都說你沒事了,你還要賴在府裏嗎?”說著拉過沈意之的脈門,平穩的很。


    雲舒和蘇子臻站在門外,等著沈意之換好常服。


    蘇子臻不屑嗤笑“不就換個衣服,跟個姑娘似的磨磨蹭蹭,每天笑的跟狐狸一樣,穿什麽就不同了?”


    沈意之正揣著袖子優哉遊哉的走出來,對雲舒說道“殿下可好好管一管明芳這隻毒嘴,否則早晚有一天要死在這上麵。”


    懶得聽他們十年如一日的鬥嘴,喚來沈府的下人將準備好的馬車停在門前,帶著兩個人去拜訪唯一能解當下困局之人。


    有資格彈劾後妃,在朝中享有至高聲望,且願意為她所用助她一臂之力的,也隻有當朝丞相、雲舒的外公—方文淵。


    聽到雲舒上門拜訪的消息,方文淵心裏早已樂開了花,可麵上卻做出一副沉著卻略顯生氣的模樣,對她道“公主殿下出去野了這麽多年,如今又帶著兩位大人上門,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雲舒聰慧的眼睛眨了眨,立馬過去拉過方文淵的衣袖“外公…丞相大人,孫女如今有難您也不能幹看著不是?”


    方文淵原是將才,身材生的偉岸有風度,隻是脾氣有些暴躁,他氣的吹了吹胡須,伸手拍了一下雲舒的腦門“你這個丫頭,怎麽不學學你娘的溫婉賢淑,學什麽武功又摻和什麽朝堂,就會讓人擔心!”


    雲舒沉默,自己的母後有多麽溫柔善解人意,沒有人比她還清楚,可是除了忍耐和理解,母後什麽也做不了,她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麽。


    方文淵又怎麽忍心真的責怪她,如果不是女兒早逝,他這個慧黠靈秀的孫女未必會長成如今模樣,歎了一口氣“你這個丫頭難得來一次,找我有什麽事,就直說吧。”


    無需那些在外人麵前才有的客套,可雲舒還是覺得不好意思,畢竟要做成此事必會受到外戚勢力的反撲“這次來找外公,是一件棘手的事,之前刺殺意之的人已經被我查出來了,是榮妃……”


    “果然是她!”方文淵將手重重的拍在茶幾上,感覺連地都抖了抖。


    “而且我還查到,不僅楚國的漕運富商陳連和她有關,就連韓統領也是被她所陷害,由劉庭問斬的。”


    “這個女人!”方文淵氣不打一出來,當初方婉懿遺憾逝世,多少都和榮妃有關係,這些年來外戚勢力逐漸做大,越來越囂張跋扈,更別提她犯下的種種罪行。


    方文淵雖然脾氣火爆,但並非沒有政治頭腦,否則也不會高居丞相這麽多年,於是問道“你父王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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