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佘山山腰,吳家劍塚。


    穿堂風吹來,明明是夏天,可幾人竟莫名其妙的感受到了寒徹剔骨的涼意,如一雙枯手攥氣喉般,透不過氣。


    江流兒望著洗劍池內林立的斷劍,感歎道:“一切本不是如此。”


    慶小年道:“太虛劍、玲越烴、斥候鳴青劍...的確是大手筆...”


    柳嫿道:“這些劍都很有名?”


    江流兒道:“這些劍的主人曾經都是武林的大豪客,個個持一柄劍都是能搬山倒海的角兒!”


    柳嫿吃驚道:“那麽厲害還會死?”


    江流兒道:“吳青峰比他們還要厲害,你不也還是想殺他?”


    柳嫿瞪了瞪眼,沒有接他的話茬。


    高牆、巨宅、大院。


    眼看到了吳家大院的門口,柳嫿的情緒就越發的不安了起來,她的眉頭微皺,似乎是在猶豫。


    江流兒打趣道:“馬上就要如願以償了你怎麽還蔫兒了?”


    他操著一口京片子,又甜又脆,像極了一隻唱著歌兒的黃鸝。


    柳嫿突然囁囁嚅嚅道:“當真幫我殺吳青峰?”


    看她的樣子好像是打起了退堂鼓。


    江流兒不耐煩道:“廢話來都來了,難不成是在跟你開玩笑?”


    柳嫿“哦”了一聲,示意讓他們去敲門。


    “咚咚咚”是敲門聲。


    江流兒道:“這樣是不是太猖狂了?”


    慶小年笑道:“此話怎講?”


    江流兒道:“咱是來殺人的,你見過幾個殺手登門還要敲門的,難道要讓吳青峰把頭伸出來,告訴他我們要殺他...”


    還沒等江流兒把話說完,門突然開了,江流兒的心瞬間就提到了嗓子眼,他的話也戛然而止。


    門隻敞了一條縫,一個人頭果真如江流兒所言探了出來,但並不是吳青峰的人頭。


    是一個女人,一個借著月光看上去還算好看的女人。手裏提著個燈控,她的眼睛如星子般一閃一閃,她怯懦道:“你們兩個找誰....”


    慶小年一怔,出現的是個女人,他很詫異:“吳青峰.....”


    他的話還沒說完,門突然敞開了,女人突然雀躍了起來,綻顏道:“你們是吳青峰朋友,快請進!”


    江流兒和慶小年聽得一頭霧水,他們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誰,更沒聽說過吳青峰身邊何時還多了一個女人,兩人就這麽稀裏糊塗的被請了進去。


    庭院幽深,在燈籠的餘光中依稀隻可分辨出一些美如圖畫般的花木山石,湖亭樓閣。很明顯這個小院被打理的很好很精致,按常理來講這小院的主人應該也是一個熱愛生活的人。


    兩人就這樣跟著女人走進了堂屋,屋內燈照如白晝,待到兩人坐下時才發現到一個嚴重的問題——柳嫿不見了!


    女人很是利索,很快就為慶小年二人沏好了一壺碧螺春,兩杯茶已放在了慶小年和江流兒麵前,茶杯內氤氳騰升,茶香縈繞鼻尖,沁人心脾。女人自始至終一句話沒問,反倒是慶小年先開的口。


    他緩緩道:“姑娘方才開門時沒看到我們身後還有別人?”


    姑娘愣了一下,道:“沒有,隻看見兩位公子了,怎麽了?”


    慶小年點了點頭,隨即拱了拱手道:“在下慶小年。”又指了指身旁的江流兒:“他是我的好朋友江流兒。”


    姑娘點了點頭:“雷婷。”


    慶小年皺了皺眉,姓雷的人並不多,遂開口道:“浴雷刀宗雷虎是....”


    雷婷雀躍道:“你認識我家哥哥?”


    慶小年一怔,隨即歎了口氣:“幾麵之緣...”


    看他的表情似乎並不知道外麵的事。


    江流兒試探道:“怎麽不見吳青峰?”


    雷婷道:“他昨天一大早就出去了。”


    江流兒道:“有沒有說去哪?”


    雷婷搖了搖頭,道:“沒有說。”


    慶小年道:“姑娘不認識我們為何還要把我們請進來?”


    雷婷道:“能來這裏的都不是壞人,況且很少會有人主動來找他的。”


    慶小年道:“那你是吳青峰的什麽人?”


    雷婷小臉一紅,似紅霞攀頰,不做言語。


    慶小年點了點頭,看樣子應該是心上人。


    雷婷繼續道:“能主動來的人的都是吳青峰的朋友,所以看到你們來我也很開心。”


    慶小年笑道:“開心什麽?”


    雷婷道:“當然是開心他有朋友,我一直以為他是個很孤獨的人,沒有朋友。”


    慶小年笑著搖了搖頭,其實他們是來殺人的話怎麽說出口。


    雷婷道:“你們既然來找他就不妨多住幾天,我想他人應該很快就迴來了。”


    慶小年點了點頭:“也好。”


    這哪是像來殺人,這倒是有些像來做客。


    慶小年繼續道:“那這幾日雷姑娘有沒有下山?”


    雷婷搖了搖頭:“沒有,好些日子沒下去了,所以這次打算等吳青峰迴來,跟他一起去冊寒山看看我哥。”


    慶小年點了點頭,看來她是真的不知道外麵的血雨腥風。


    又聊了一會之後,慶小年和江流兒被領到了廂房下榻,分房時江流兒執意要跟慶小年睡一個房間,惹得雷婷看向兩人的表情有些怪異。


    夜已深了,屋內隻點起了一盞蠟。


    慶小年笑道:“我們兩個大男人真要擠一個房間?”


    江流兒翻了個白眼,道:“你以為我樂意和你擠,我是怕吳青峰突然迴來,看到兩個男人睡在他家裏他還不得殺了我們?”


    慶小年道:“你倒是還謹慎。”


    江流兒得意道:“那是,幹我們這一行的必須謹慎。”他突然想到了什麽,隨即沉重道:“你說柳嫿人怎麽跑了?”


    慶小年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江流兒道:“那吳青峰真要來了,我們怎麽辦?”


    慶小年歎了口氣道:“走一步看一步。”


    兩人又怔了半晌,江流兒開口道:“咱倆分分工,你睡上班夜我站崗,下班夜咱倆再換換崗,省的到時候吳青峰來了在殺咱倆個措手不及。”


    慶小年表示讚同,此時他人已經躺在了床上,但他沒有睡,好些個問題都在他腦海裏翻滾。


    柳嫿為什麽跑了,吳青峰人去了哪,萬一他人迴來時手裏真要是攥著那把彎月虹刃該怎麽辦,還有雷婷竟會是吳青峰的相好,莫非吳青峰殺千葉道人是為了給他小舅子報仇...


    一切的一切,隻有等到見到吳青峰本人,相信一切的疑問自會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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