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對麵自己的爹,鄧世昌身上的鎧甲沾染了血跡,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受傷。但是明顯兵力懸殊,可是他不是手握重兵嗎?為什麽現在看起來根本就都是老弱病殘毫無戰鬥力可言呢?


    “鄧世昌,趕緊投降吧,不要帶著這些人和你送死了。”文褚南對著對麵喊道,他的眼睛如鷹一般鋒利。


    “文褚南,你休想!今日不是我生就是你亡,弟兄們給我衝。”鄧世昌大聲喊道,開始了新一輪的突圍。


    鄧溫婉看著垂死掙紮的父親,眼淚已經止不住地流下來。她不希望父親因此送了性命,但是卻知道已是必死無疑。


    “鄧世昌,你的女兒在我手裏,如果你再執意反抗,我便要她為你陪葬。”說著便有人將她按到了城牆上,一個士兵已經將刀橫在鄧溫婉的脖子上,幾乎就能看見紅色了。


    鄧世昌停頓了一下,轉頭看了看鄧溫婉,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但沒有迴話,又衝入人群當中。


    文褚南自然不會真的要了鄧溫婉的命,隻是不希望再有人為此戰爭送命。但是他連女兒都可以不顧,看來隻能強行鎮壓,於是揮了揮手,命令進攻。


    鄧世昌的兵力很快就消亡了,不多時就隻剩下幾十人被包圍在數萬大軍當中,鄧世昌肩頭的箭已經被血染紅,但還是瘋狂地揮舞著手中的長劍。


    鄧溫婉絕望了,再也無力去管這些事情,沉沉地暈了過去。


    鄧溫婉隻覺得自己像被狠狠地摔下了山崖一般,渾身疼痛卻動彈不得。她緩緩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靠在一輛囚車上,旁邊坐著的正是府中的家眷,或抱在一起嚎啕大哭,或安靜地一聲不吭,眼中沒有任何光彩,隻能看見深深的絕望。


    鄧溫婉勉強抬頭看了看外麵,之間囚車正行進在皇城的路上,街邊的商鋪正是自己昨天一一路過的地方,為什麽一夜之間,都變了呢。


    “快快看,就是他們,一群叛徒!”


    “砸死他們,殺頭,一定要殺頭”


    無數百姓不斷扔著雞蛋和菜葉子,朝著囚車上的人叫罵,鄧溫婉也被砸到不少,身上狼狽不堪,但是除了接受這一切,還能做什麽呢,鄧溫婉慘笑著。


    就在這時,在對麵的人群中,鄧溫婉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安啟陵正站在人群中朝她張望,他很焦急,但是沒有辦法靠近,也沒辦法攔下囚車。他不知道這一切會這樣發生,他更加不知道那夜送她到了客棧以後,在相見兩個人之間就變成了這樣。


    鄧溫婉抬手握著囚車的橫欄,想要看清楚安啟陵。安啟陵隻得在人群中穿行,追著鄧溫婉的囚車往前走。


    鄧溫婉知道自己現在一定狼狽極了,謀反是死罪,就算是安啟陵也沒有任何辦法。想到這裏,她便泄氣地癱坐在囚車裏,連看都不敢看安啟陵。隻是不停地掉著眼淚,身體也跟著顫抖起來。


    遊街結束之後,犯人都被帶到天牢之中。謀反這樣的重罪自然不同於普通的懲罰,鄧溫婉和家中女眷還好被單獨關押,沒有像那些士兵一樣被扔在水牢裏遭受蟲咬水泡。


    鄧溫婉被推進監牢之後,努力挪動了一下自己已經麻木的身體,靠在牆角一動不動,除了剛剛的稻草聲和鐵鏈碰撞的聲音之外,此刻的牢房安安靜靜,隻是能隱約聽見水滴的聲音,但是也模糊不清。


    她也從來想不到自己會有這麽一天,她所憧憬的一切,已經全部被毀了,父親臨陣放棄她的眼神她還深深記在腦海中,但是這一切怪不得誰,隻能怪自己生在這樣的家族,就必然要背負這樣的使命。


    可是安啟陵呢,她心心念念的安啟陵,她還要做他的妃,如今看來都是黃粱一夢,自己不日就要被問斬,隻是還想在見他一麵,哪怕隻是好好道個別,告訴他自己一直就愛著他呢。


    這樣想著,鄧溫婉便睡了過去,臉上依舊留著剛剛的淚痕,身上不知何時已經被換上了囚服,總好過剛剛發臭汙穢的華裳。


    鄧溫婉陷入沉沉地夢裏,她夢見自己穿著大紅色的喜服,緊張地等著安啟陵來挑自己的蓋頭,終於等到安啟陵的時候,卻被安啟陵一把拖起,兇狠地說道:“你是反賊之女,我怎麽可能愛你,你做夢去吧。”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鄧溫婉抱著頭,將身體卷縮在了一個角落,不斷的顫抖著。


    “婉兒,婉兒你醒醒,是我,是我,你醒醒。”安啟陵抱著鄧溫婉,滿臉都是說不盡的心疼。


    “唔……”鄧溫婉緩緩睜開眼睛,沒想到竟然能看到安啟陵。便一把抱住安啟陵的脖子,邊哭邊說:“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爹會叛變,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安啟陵拍著鄧溫婉的背,柔聲安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婉兒不要怕,有我在。”


    突然鄧溫婉就像受到了什麽驚嚇,掙脫開安啟陵。縮到牆角,將頭埋在腿上道:“你不要過來,我不要你看見我,你快走,不要連累了你,啟陵你快走吧,嗚嗚嗚……”


    從未見過這樣的鄧溫婉,好像在安啟陵心裏她應該永遠是優雅的。但是此刻她就像一隻被欺負了的小貓,蜷縮在那裏止不住地發抖。


    安啟陵伸手想要抱著鄧溫婉,但是鄧溫婉哭著求道:“啟陵,我求你了,你走吧,我不希望你看見我這樣的模樣。”


    安啟陵停下伸到半空的手,緩緩地握成拳頭道:“婉兒,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說罷,便起身離開,直到再也聽不見腳步聲了,鄧溫婉才帶著滿臉的淚水抬起頭,這一次絲毫不管不顧,放聲大哭起來了。


    很快就到了行刑的日子,鄧溫婉已經平靜地仿佛一具玩偶,任由人將她拖到囚車上。眼神沒了往日光彩,嘴唇幹裂,皮膚慘白。隻有在剛出來見到太陽的時候微微皺了皺眉頭,之後便一直沒有焦距地盯著一處,再沒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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