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形天空晴朗而明亮,沒有一絲的雲朵,隻有明媚的陽光從空中照射而下。厚厚的雲層將圓形的天空包圍起來,形成明顯的邊界。


    整個天空,好像是在雲層間開了天窗一樣,天窗裏陽光明媚,天窗外是雲層流轉,形成一個深深的漩渦,將透亮的天空圍在中央。


    “這是風暴之眼,我們行駛到風暴之眼裏了。”指引航向的老人垂著船舷,歎氣道:“在風暴之眼裏,沒有風暴,隻有晴空和平靜的海麵。可是沒有船隻能夠永遠待在風暴之眼裏,因為風眼是會慢慢移動的。一旦偏離了風眼,很快便會再次卷入風暴之中。唉,這裏是風暴海域的正中,如果要出去,無論往哪個方向行駛,離平靜的海域都是最遠的距離。”


    溫珊瑚心中一涼,她暗想:這下糟了。海船行駛到這裏,已經算是十分幸運了。以海船目前的狀態,是絕對無法再在風暴裏撐上兩個時辰的。


    她連忙問道:“我們盡量待在風暴之眼裏,趕快修複船隻,能否還來得及?風眼移動得快麽?我們能否跟上風眼移動的速度?”


    “這個,不好說啊。”引航的老人抬手指著天空,說道:“姑娘你看,風眼外的雲層在慢慢的旋轉,這說明現在風眼移動的速度還不算快。可是風雲難測,萬一雲層旋轉得快了,說不定風眼就會快速移動起來。而且,從海麵上看,看不清風雲的走勢,根本無法判斷風眼前進的方向,很難跟著它一起移動的。依我看,能修就快點修,不然就來不及啦。”


    溫珊瑚心中連忙盤算了一下,海船受到的損傷不小,有幾個地方需要趕快修補,不能耽誤。


    她連忙高聲道:“石道友,左舷吃水下方有一處破損,你趕快找個人去修補一下。船頭正中的位置破了一個洞,離吃水線不遠,你再分配一個人去修一下。還有,桅杆底部有些開裂,主帆上也破了幾個洞,都需要修補,你快找你的手下去修繕一番。”


    石可達伸了一個懶腰,“哼哼哈哈”地說道:“好不容易天晴,正是觀天論道的時候,剛才在船艙裏品茶論道,現在觀天論道,這個銜接不錯。來來來,錢道友,咱們再來上一場論道大會,看看能從這風暴之眼裏,參悟何種天地大道!”


    錢守財愁眉苦臉地說道:“還論什麽道,我看,是破財之道還差不多。你剛才都聽到了,溫道友說得好,這船都破成什麽樣子了?這可是至寶法器啊,現在船頭有洞,船舷破損,桅杆開裂,就連船帆上也破了好幾個洞,我心疼啊。不行,這次出海不能再免費了,要收你們船票,每人一百塊上品靈石的船票,不給靈石,就趕人下船!”


    石可達皺了皺眉頭,說道:“我帶的人最多,可是我一個靈石也不會出。你雖然出了船,卻是個光杆司令。這一路上,要不是我的人幫你開船,這麽大一艘船,你哪裏顧得上來。用了我的人,反倒和我算起靈石來,豈有此理!”


    兩個人頓時吵了個不可開交。


    趁此機會,風流子走到溫珊瑚身邊,用愛惜的口氣道:“仙子,你渾身都濕透了,現在好不容易風平浪靜,不如去換身幹爽的衣服吧。我帶了各式各樣的女裝,有靈雀羽毛織造的,有冰蠶絲紡造的,還有帶靈貂皮毛裝飾的,都是最精致的款式,而且是最高級的法衣。你來選一款換上吧,你的身材雖然不是極品,但是穿上肯定很好看。”


    溫珊瑚無語地翻了一個白眼,轉身走開了。她忽然很後悔,早知如此,還不如和妹妹一起留在礁石沙灘上,省得和這幾個瘋子待在一起。


    她走到船舷邊上,關切地看了一眼祈飛雲,問道:“好些了麽?緩過來了,就去幹活。現在整艘船上,也就隻有我們兩人靠得住了。”


    她說得是實情,錢守財是船主,光杆司令一個,肯定是不會幹活的。石可達不發話,他手下的一堆高階修士誰也指揮不動。風流子隻帶了一幫女眷,雖然女眷中也有修為不錯的築基期女修,但是每次要女修做些事情,風流子都要先溫柔地哄上半天,非常地耽誤時間。


    祈飛雲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長歎一聲,說道:“修行就是如此,隻有自己才靠得住。外力都是浮雲。我已經休息好了,需要做什麽,你盡管吩咐好了。”


    溫珊瑚點點頭,還好有祈飛雲這個助力,不然隻靠她一人,更加無法承擔起修船的任務了。可惜祈飛雲自小在山中長大,未曾出過海,一暈起船來,便什麽事情也做不了。溫珊瑚從小隨父母闖蕩,曾經在江船上生活過一段時間,因此倒是不懼坐船。


    “如此一來,就有勞祈大哥了,船頭的洞最為要緊,剛好在吃水線上方,海浪一大,就有進水的危險,依小妹看,就搶先修補——”溫珊瑚的話語被一聲驚叫打斷。


    隻聽領航老人驚慌地大喊道:“海眼,是海眼,右滿舵!右滿舵!快避開海眼!”


    溫珊瑚一驚,她迴頭高喊:“右滿舵!”


    隨即,溫珊瑚看向祈飛雲,問道:“祈大哥,什麽是海眼?”


    祈飛雲愣了愣,忽然他臉色刷地白了,他咽可下口水,指著前方道:“我想,那應該就是海眼。”


    海船的左前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海水急速流轉,將漂浮的海藻和木板,帶向漩渦的中心,再壓向深深的海底。


    顯然,就算是像海船這樣的法器,一旦卷入漩渦,也絕無逃離的機會。


    溫珊瑚看向漩渦,感覺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仿佛是在凝視著一頭巨大的怪獸,而同時,巨大的怪獸也在迴視著她。


    她一轉身,幾個躍起來到舵手旁邊,一起拚命旋轉著舵輪,隻盼著海船能夠逃離水流的吸附,遠離海眼這頭巨獸。


    祈飛雲握緊船舷,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裏了。他盯住船頭,在心中暗暗期盼:再向右一點,再向右一點。


    海船對抗著水流的吸引,船身發出一陣陣“嘎吱”的聲響,擦著漩渦的最外側慢慢駛過。


    祈飛雲長籲一口氣,這下好了,總算是有驚無險。


    忽然,領航的老人再次驚唿起來:“全速前進,海眼追過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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