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銘正色道:“將軍之道,與眾不同,乃是一個勇字。將軍以世人莫及之勇氣,感染了士卒,震懾了敵軍,也喚起貧道心底熱血,這才贏得了此戰的勝利。將軍之勇氣,無愧為神勇大將軍的稱號。”


    程子銘這一番話說得誠心實意。如果不是被俞震的勇氣所感染,他也絕對不會想到要動用魂符來和祈飛雲一拚高下。魂符何其珍貴,天象符籙也是價格不菲,再加上被祈飛雲重創的幾件法器,程子銘這一場勝利可謂代價不小。


    從心底裏,程子銘覺得祈飛雲輸得一點也不冤枉。祈飛雲哪裏是輸給了程子銘,他分明就是輸給了靈石。


    這場勝利,純粹就是程子銘用靈石砸出來的。而他之所以心甘情願地去砸下靈石,隻為贏得一場凡人戰爭,歸根結底,還是被俞震的勇氣所激。


    這位天下至勇之人,身上有種決絕的勇氣,感染了所有人,甚至包括程子銘這名修仙者在內。


    俞震眼中流露出感慨之情,幾乎要把程子銘當做知己了。


    此時豹子忽然轉過頭來,問道:“小明,那依你所見,本大王的道,又是什麽?”


    “你?”程子銘拿起一個雞腿,塞進豹子口中,說道:“你的道,就是吃。”


    “哈哈!”俞震和眾人看著豹子的圓臉,大笑起來。


    程子銘一拍桌上的小酒壇子,笑道:“你們助我悟道,我來請諸位喝酒!來,不醉不休!”


    說完程子銘將小酒壇的蓋子輕輕撥開,頓時一股濃鬱的酒香撲鼻而來。眾人都是眼睛一亮。沈剛所釀造的慶豐酒,乃是選用上好的靈穀,再調以獨特的酒曲精心製作而成。不但美味,而且其中蘊含靈力,對普通凡人而言,簡直就是可遇不可求的仙造佳釀。


    眾人也顧不得禮儀,都紛紛拿著酒碗湊上前來,程子銘來者不拒,端起小酒壇一一斟滿酒碗。這酒壇雖小,可是裏麵的酒水好像永遠也倒不完似的,眾人手捧美酒,喝的昏天暗地。


    次日便是程子銘留在豐業的最後一天。這一天結束,他便算是完成了聖殿任務,將被直接傳送迴聖殿去。


    經曆過一場戰爭,大家一同奮戰,一同殺敵,一同慶祝,一同暢飲,程子銘忽然發覺,心中竟然生出離別的傷感。這種心境的變化,又讓他多了一番感慨。


    終究,仙人也是人。仙人和凡人,除了壽命和法力上的區別外,其他方麵並沒有太大的差別。仙人和凡人都有各自的欲望,都有各自所求的道。


    而且凡人受壽命所限,更加不會掩飾自己的欲望,更加急切地尋求著自己所持之道。


    比較之下,修道之人有著更為漫長的歲月,更為平和的心境,可以慢慢摸索著尋找合適自己的大道。很少會像凡人那樣,將欲望寫在臉上,將信念脫口而出。


    所以這次小界之行,最大的收獲,便是從這些凡人身上,有了更多對大道的感悟。這對提升心境,對早日尋找到自身的大道,顯然是有不小的好處。


    或許,這就是上古仙人,創立這個凡人世界的原因吧。


    真正的仙者,不單要向強大的仙者學習,也需要能夠放低自己,去向弱小但是品格高尚的凡人學習。畢竟,所有仙人,終究還是出自凡人。


    一日很快過去,轉眼便到了日落時分。


    俞震帶著一眾將領官員,在豐業南城門口為程子銘踐行。


    眾人正在依依惜別之時,忽然一騎快馬飛馳而來。到了近前,馬上之人勒住馬匹,跳下來便衝著俞震身邊,此人單膝跪倒,將背後的包裹呈了上來,大聲道:“定榮六百裏加急。請將軍過目。”


    俞震連忙接過包裹,他打開一看,包裹中乃是一方木匣子。匣子上方放著一張書信。他展開書信,匆匆掃了一眼,笑道:“好險。總算是在上仙離開之前送來了。”


    程子銘莫名其妙地看著俞震。隻聽他解釋道:“恭喜上仙,朝廷已經下來文書,冊封上仙為豹騎將軍。這是加急送來的文書和印信。”


    原來樂良收到豐業捷報以後,便代替豫王草擬了封賞程子銘的文書。一方麵上書天子,同時連夜製作將軍印信,終於趕在程子銘離開之前,送到了豐業城下。


    這種冊封將軍的請求,天子是沒有理由拒絕的。更何況這次封賞的,還是程子銘這名天外上仙。所以樂良將一切流程從簡,連天子正式的詔書都不等了,直接製作了大將軍印信,就是怕路上耽擱了,無法及時送到程子銘手上。


    按說程子銘乃是修行中人,這種凡塵俗世的封號,對他原本沒什麽用處。但是他費盡心力的幫助豫國打贏了南國的進攻,這個封號,更多的還是表達豫國上下的感激之情。


    對於這樣一個拉風的紀念物,程子銘自然是欣然收下。他接過匣子打開一看,隻見裏麵有一方玉印,其上刻有豹騎將軍四個大字。而玉印邊上還有一封文蝶,其上明文寫著,有感程子銘守衛豐業有功,特別封賞他為應天護國、智勇無雙、威武豹騎大將軍。


    “嗯。”程子銘看著這一長串的“應天護國、智勇無雙、威武豹騎大將軍”這幾個字,心中暗道:這個封號可是夠拉風的。


    豹子伸著腦袋湊上來看:“這是官職麽?”


    俞震道:“隻是虛銜,並不真的管事。上仙從天上來,自然還會迴到天上去。這等凡間的封號官職,隻是表達我等的感激之情,實在入不了上仙的眼。”


    程子銘笑道:“客氣了。貧道覺得挺有意思。”


    豹子人立而起,探頭探腦地看了半天文書,也沒看懂,隻好問道:“叫什麽封號來著?”


    俞震道:“豹騎將軍。”


    豹子眨眨眼睛:“什麽叫豹騎將軍?”


    俞震道:“就是騎著豹子的將軍。想必樂太尉看到上仙帶著靈豹,就想出了這麽一個……”


    “啊!”豹子大聲喊叫著打斷了俞震的話語,他一爪子拍向俞震道:“本大王英勇無雙,哪裏給人當馬騎啦?快改掉!改掉!”


    程子銘一把抓住豹子,這廝猶自掙紮著,張牙舞爪地要去撲俞震。


    俞震哈哈大笑。


    忽然一股柔和的靈光出現在程子銘身上,這是傳送迴聖殿的信號。程子銘連忙抱住豹子,大聲道:“各位保重。”


    俞震等人連忙衝程子銘深施一禮,告別之聲不絕於耳。


    在一片“珍重”聲中,程子銘全身被靈光包裹著,一閃便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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