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追到後院的時候,就看見寧君怡站在他剛剛睡覺的石磨處,笑吟吟的看著他。


    不等張揚開口,寧君怡掩嘴輕笑:“張公子不在前廳招唿士子,到後院來做什麽?”


    “那寧姑娘你呢?”張揚反問。


    “我啊……”寧君怡忽閃忽閃的眨了眨眼,說:“小女子才疏學淺,可不敢當著張公子的麵獻醜。”


    寧君怡的話怪怪的。


    看樣子,剛剛他和綺夢的對話,都被這丫頭聽了過去。


    張揚摸著鼻子嘿嘿傻笑:“寧姑娘說笑了,小生,小生……”


    張揚的傻笑,仿佛又迴到了西湖邊上,兩人初次相遇的樣子。


    寧君怡鳳眼翻白,朱唇輕翹:“你這作態,還真像個戲子。”


    “嘿嘿,其實那詩文都不是我寫的。”


    “額?難道還能出自別人手筆不成?”寧君怡一臉驚異。


    見勾起了寧君怡的好奇心,張揚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起來。


    “寧姑娘,你看我像是那麽有才華的嘛?其實,那兩首詩詞,都是,都是……”


    “都是什麽,你快說啊。”寧君怡急道。


    張揚吊足了胃口,才說:“都是我夢到的,寧姑娘,我和你說啊,其實,我經常做夢,夢裏有很多仙人作詩填詞,夢的多了,就記住了。”


    “……,張公子,你當君怡是三歲孩童嘛?”


    寧君怡翻了個白眼,嗔怒道:“原本以為是個有才情的公子,沒想到,也是個孟浪之徒。話不投機半句多,君怡告辭了。”


    “你別走啊。”


    張揚順手一抓。


    ‘嘶……’。


    寧君怡腰間紫色束腰已經落到張揚手中。


    “你,你這登徒浪子!”


    寧君怡雙手護住腰部,整個人退到石磨後麵。


    “這,這是個誤會啊,誤會!”


    張揚抓著寧君怡的束腰綢帶,連連解釋:“我隻是順手一抓,沒想到抓到了束腰的帶頭,你這束腰也紮的太……,太好解了吧。”


    一句‘太好解了’,寧君怡更是杏眼含怒。


    “你是故意的!”


    “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這登徒子……”


    眼看事情越描越黑,張揚無奈的將束腰放在石磨之上,說:“那你也先把這東西纏上再說。”


    “那邊的客房都是無人的,你隨便找一間。”


    張揚好心指點著後院客房,扭頭不看。


    背後,寧君怡拿過束腰,咚咚咚的一路小跑。


    等寧君怡關上房門,張揚才伸出右手,翻來覆去的看著。


    “我這是招誰惹誰了……,這手怎麽就那麽不聽話呢!”


    沒過一會,寧君怡推開房門走了出來。


    張揚慌忙上前說:“寧姑娘,剛剛真是誤會,我是……”


    “你不用解釋,我相信你。”


    寧君怡突然來個大轉變,讓張揚一時摸不到頭腦。


    沒等他想明白,寧君怡突然問道:“這件事不許和任何人說。”


    “放心,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你要不信,我發誓,我要是對別人說了,讓我天打五雷轟!”


    “你……”


    古人的思想還未完全解脫,多半相信‘鬼神之說’。


    誓言這種東西,很少有人去發。


    張揚隨口一說,反而放寧君怡一時驚愕。


    “你這發的也太毒了。”


    “不毒,不毒,一點都不毒。”


    張揚可不相信什麽發誓,要是發誓有用的話,還要法官做什麽?


    抓到犯人,直接讓他們發個誓不就得了。


    “那首長短句,真的你剛剛隨手寫的?”


    誓也發了,錯也認了,寧君怡又好奇起來。


    張揚摸了摸鼻子,說:“我說不是,你信嘛?”


    “我信你才怪。”寧君怡輕哼一聲,忽然問道:“你很喜歡喝酒嗎?”


    “這個……”張揚想了想,說:“偶爾喝點。”


    “是嗎?那你能不能再寫一首和酒有關的詩句?”


    “我……”


    說來也怪,原本張揚根本不相信什麽一見鍾情的鬼話。


    可現在,他不過見到寧君怡兩次,總有一種想滿足她任何要求的感覺。


    寧君怡見張揚猶豫,催促道:“你要是能再寫出一首,我見原諒你剛剛的誤會。下次見麵,我還送你個禮物。”


    “真的?”


    聽到下次見麵,張揚就知道有戲。


    “我還能騙你不成?”


    寧君怡自幼博覽群書,最愛詩詞歌賦。


    可她從來不信有人能夠一步成詩。


    史書上說,三國之時,曹植七步成詩,就被傳為千古奇談。


    難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比曹植還要聰明不成?


    張揚來迴踱步,拿捏一番,笑道:“為了禮物,那在下就拚一把,若是不好,還請見諒則個。”


    “哼,你這酒鬼,沒事總學戲子作甚。”


    “……”


    張揚苦笑一聲,也不解釋,徑直念叨:“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


    等他又把李白的名句剽竊完後,厚著臉皮說道:“寫的不好,還請見諒,見諒。”


    寧君怡還沉醉在李白的‘客中作’裏麵。


    雖然張揚的剽竊的,可她不知道啊。


    真當張揚是張口就來,麵露敬佩:“張公子大才,君怡今天算是見識到了。敢問張公子仙鄉何處,可有字號?”


    “字號?”


    張揚一愣,這古人都有字號,他是知道的。


    可他沒有啊。


    這會寧君怡問起,張揚信口說道:“我家在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哪裏沒有字號,不如寧姑娘你送我個字號如何?”


    “這……”


    寧君怡俏臉一紅,低聲說道:“看你喜歡喝酒,名字雖然粗坯,可配上你這愛好,卻也有幾分韻味。不如我送你個字‘一醉’怎麽樣?”


    “張一醉?”張揚反複念叨兩次,笑道:“不錯,那以後我就叫‘張一醉’了,號‘杯中仙’。”


    “杯中仙,嘻嘻,倒也和你挺佩。”


    寧君怡展顏一笑,張揚心裏怦怦直跳,有點手足無措起來。


    上輩子活到二十多歲,都沒談過戀愛。


    麵對一個大美人,他還真不知道怎麽處理,傻笑道:“反正前麵士林大會挺無聊的,那麽多士子,還要忙活好久。相請不如偶遇,咱倆找個地方喝酒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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