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重逢不相識


    玉菱離開廚房的後院,本打算迴住處休息一會,卻遇到了周大娘。周大娘吩咐她到山莊裏的古井處,取一桶井水迴來。


    玉菱隻有提著木桶到古井處取水,古井位於山莊南麵的角落,與外麵的蒼翠山僅一牆之隔。


    其實蒼翠山原是陳國皇家的一處別院,原來陳國皇帝到洛城郊外遊玩時,偶爾會住在這裏。至從陳國滅亡後,蒼翠山莊一直荒廢著,直到當今皇上將山莊賜給公孫寒,才又有人住進來。


    而公孫寒長年在外打仗,在山莊住的時候並不多,平時都是管家帶著下人打理山莊裏的事。


    玉菱放下木桶看著牆外青翠的草和樹,她不由冒出了逃的念頭,馬上沿著圍牆尋找缺口。


    她驚喜的發現有一截牆比其他的要矮一半,她試著想翻過圍牆,可腳上的腳鏈太沉了。


    這時有人從牆外翻牆而入,玉菱一下愣在那裏,手還扒在牆上。她看清翻牆而入的人穿著土色的便服,正是她前幾日見過的烏維副將。


    烏維犁前兩日在京城的煙花巷中,結識了一位紅粉佳人,他甚是喜歡,昨晚本該他值夜,他又忍不住去會紅粉佳人,並留宿在佳人那裏。早上迴來怕撞見大將軍,隻有從南麵的矮牆翻了過來。


    烏維犁也很意外在這裏碰到將軍的奴隸,他打量了玉菱一會,明白過來道:“你想逃跑?”


    玉菱收迴扒在牆上的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反問道:“副將大人,為何有正門不走,卻要翻牆而入?”


    烏維犁被問的啞口無言,隻有繼續問她:“你真的準備逃走?”


    玉菱走到老井邊,準備打水道:“我看外麵的景色很美,忍不住攀在牆上看一眼。”


    “好一張伶牙俐嘴!”烏維犁拽住玉菱的胳膊,“對不住了,我職責所在,如果哪天你真從這裏逃走了那就是我的責任。走!和我去見大將軍!”


    玉菱不願隨他走,道:“你,你快放開我!你難道不怕我把你翻牆而入的事告訴大將軍。”


    烏維犁態度堅決的道:“我寧可受軍法處置,也不能對大將軍知情不報。”


    玉菱心裏害怕極了,可無論她怎麽懇求烏維犁都不鬆手。兩個人在拉拉扯扯中來到了公孫寒的麵前。


    此時公孫寒正和弟弟公孫淵在飯廳裏,其樂融融的吃著早飯。公孫寒臉上洋溢著難得一見的明媚笑容,此時他們兩兄弟看上去還是很像的。


    可當公孫寒看到玉菱時,臉又沉了下來。烏維犁放開玉菱,向公孫寒抱拳行禮,頓了頓道:“大將軍、二將軍,剛才末將巡視到南邊古井處,發現這個奴隸想翻牆逃走。”


    玉菱忙跪倒地上,低著頭道:“大將軍,我,奴婢剛才隻是在看牆外的風景,並未逃跑。”


    公孫寒隨口問烏維犁道:“軍中對逃跑的軍ji如何處置?”


    烏維犁想了一會道:“如是初犯,杖責二十!”


    “那就杖責二十吧!”


    “是!”烏維犁領命後,卻奇怪玉菱沒有揭發自己翻牆的事。


    公孫淵忙阻攔道:“大哥,你看她腳上這麽重的鐵鏈怎麽可能翻牆逃走,一定是誤會。你何不查清楚再做決定。”


    烏維犁也道:“二將軍說得也有道理,末將看她趴在矮牆上,擔心她會逃跑,也許不是真的要逃跑。”


    玉菱聽到軍ji兩個字隻感到一陣寒意,難道他打算讓她去做軍ji。本來這幾日她就覺得很不舒服,現在更覺得頭暈得很,她想抬起頭為自己辯解幾句,卻一下失去了知覺。


    看著玉菱整個人倒在地上,公孫淵忙上前扶起她,感到她身上滾燙,對站在一旁的下人道:“趕快去請郎中,她病得不輕。”


    公孫寒冷冷的道:“聽到要杖責就裝病。“


    公孫淵著急的道:“大哥,她不是裝病,是真病了。你既然這麽討厭她,為什麽不一刀殺了她,非要故意折磨她。”


    “你!”公孫寒拍著桌子站起來,指著公孫淵,拿著這個心地善良的弟弟沒辦法,隻有對下人吼道:“沒聽見二將軍說的話嗎?快去請郎中,我絕不能讓這個賤人這麽輕易的就死了。”


    公孫淵抱著昏迷的玉菱,問:“她住在何處?”


    公孫寒無奈的道:“你先把她抱到我房裏吧。”又對烏維犁道:“你派人把那矮牆加高,再仔細檢查下山莊防衛還有何疏漏之處。”


    “是!”烏維犁退下後,想,這女人還真是個禍害,要是二將軍喜歡上她,那不是要鬧得他們兩兄弟反目成仇啊。


    郎中來為玉菱把脈後診斷為暑熱之邪侵襲肝肺,屬於發熱風寒。郎中開了一個藥方,說,服用幾日,多休息,保持心情舒暢便可大好。


    郎中走後,公孫寒看了眼仍然昏迷不醒的玉菱,拍著公孫淵的肩試探道:“淵,你喜歡她嗎?她雖已是我的人了,但如果你喜歡她,我就把她送給你。反正你現在身邊也沒有一個伺候你的女人。”


    公孫淵搖搖頭道:“哥,你想到哪裏去了。你是知道的,我心裏隻有一個人,除了她我誰都不要。”


    “難道你這輩子隻娶一個女人,像你這樣的將軍三妻四妾也很平常,你要是一輩子隻守著一個女人,還不被那些士兵取笑。”公孫寒語重心長的道。


    “我不管別人怎麽看,我隻想用我這一生來愛她守護她。我準備明日就去見她。”公孫淵的眼裏充滿了喜悅和期待。


    公孫寒提醒他道:“她現在已是鎮國將軍府裏的丫鬟,鎮國將軍府目前和我們有些過結,你去時千萬別暴露身份。”


    “我知道!”公孫淵看著還未醒來的玉菱,不禁問道:“她是誰?你為什麽要這樣對她?”


    公孫寒答道:“她是我們仇人的女兒。”


    “你是說她是魏王的女兒,魏國的公主!”公孫淵驚訝的道。


    公孫寒恨恨的點點頭,公孫淵勸他道:“哥,這麽多年都過去了,魏王早就死了,魏國的皇族因為這次的謀反案也幾乎都滅族了。難道你還不願放過一個弱女子?”


    “是的!”公孫寒陰森的道,“當年我們家遭滅族時,魏王又放過了誰?娘是怎麽死的!當時你太小了,你肯定不記得。我抱著你躲在暗室裏,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人將娘淩辱致死。”


    公孫淵吼道:“哥,求你了!放下仇恨吧!你為了報仇背叛了幹爹,辜負了北雁姐姐,叛逃到大興軍隊。我們雖是漢人,但在我們四處流浪饑寒交迫時是幹爹收留了我們,對待我們像自己的親兒子一樣。如果沒有幹爹你怎麽可能成為匈奴軍隊裏的將軍。現在你說是為了保護漢人的家園和匈奴作戰也沒有錯,但如果有一天萬一在戰場上和幹爹相遇,怎麽辦?”


    公孫寒認真的對公孫淵道:“記住!如果在戰場上相遇就是敵人,你千萬不能有婦人之仁。我們絕對不可能再迴匈奴了,我會一直在大興呆下去,終有一天我一定會在這裏封侯拜相,從此以後我們會有想不盡的榮華富貴。”


    公孫淵覺得自己怎麽說,大哥都不明白,道:“哥,我不要什麽榮華富貴,隻要你平平安安。還有你能對念月姑娘好點嗎?取下她的腳鐐,你就把她收到房裏做個侍妾。她雖是魏王的女兒,可我們家的仇恨又何她有什麽關係。她現在孤苦一人已經夠可憐了。”


    公孫寒注視著公孫淵祈求的眼神,他了解自己的弟弟個性,如果不答應他,還不知道他日後會做出什麽傻事來,“好吧,既然你是這樣想的,那就依你吧!”


    公孫淵終於舒了一口氣,露出笑容道:“謝謝大哥!”


    玉菱不知道上午昏迷後到底發生了什麽,等她醒來時已是夜晚,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公孫寒的臥房裏,而公孫寒正坐在床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她警覺的慌忙朝床角退去,公孫寒迅速的按住她的肩膀,“你早就見過淵?你在他麵前裝可憐求他救你?”


    玉菱隻覺得人輕飄飄的,渾身無力,她不明所以的望著公孫寒。


    公孫寒將一隻手移到她的脖子上,撫摸了兩下,便漸漸收攏,卡住她喉嚨道:“別以為在這山莊裏有什麽事能瞞過我!你很聰明,你的目的達到了。恭喜你,以後再不用做粗活,我已經答應淵,收你做我的侍妾。”


    玉菱用兩隻手去試圖推開他卡著自己喉嚨的手,“我沒有!”


    公孫寒已經翻身將她壓製在身下,玉菱屈腿想踹開他,他靈敏的閃躲過,將她的喉嚨掐得更緊。玉菱感覺唿吸困難,難受的牢牢抓住他掐著自己脖子的手。


    “你又忘了在我麵前應該自稱‘奴’”公孫寒終於鬆開掐在她脖子上的手,快速扯開她的衣衫,在她耳邊字字如刀刮般的道,“賤/人,我今夜要生吞活剝了你,看你還敢不敢挑撥我和淵的感情。”


    她虛弱的掙紮著,“不要!求你了!”


    “你有什麽資格說不要,你是我的奴隸,隻要我想要,你就要隨時隨地的伺候我,明白嗎?”他開始肆意撫弄著她的身體。


    她眼眸迷蒙,浸濕了濃密的長長睫毛,如蝴蝶的翅膀般顫動。因為生病她的身體特別柔軟無力,這更激起了他獸欲。


    他撩起她修長的美腿,他用灼熱的大掌揉捏她最敏感的地方。她緊咬住下唇不讓自己發出可恥的聲音。


    忽然,他的大掌捏住她的下顎,讓她的嘴唇半張,冷漠的雙眼盯著她道:“yin婦,還想裝聖潔,又不是第一次。”


    她隻感到他的小腹緊貼著自己的腹部,下身一陣刺痛,“啊!”痛苦的呻吟破口而出。


    她看著他猙獰而瘋狂的神情,感到自己的微弱的抗爭是多麽的可笑,不禁嘴角扯起了一絲笑容,緩緩閉上了雙眼。


    她的一絲笑容更加激怒了他,衝撞越發猛烈,他將自己心中好似積壓了千萬年的仇恨都發泄到她的身上。


    她就如他床上的玩偶,任他蹂躪。她似乎聽到自己身體一寸一寸破碎的聲音,心也在一點點的碎裂。


    一切一切都化作了兩具身體生死不休的糾纏,她感到這樣的折磨也許會直到地老天荒。。。。。。


    而事實上,直到她在迷迷糊糊中再次失去知覺,他才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憐惜,離開了她的身體。


    玉菱起身半躺著靠在床上,空洞的望著窗外的夜色,今晚滿天繁星,涼風習習,她怎麽也無法入眠。


    這幾日,公孫寒每晚都會想盡辦法折磨她,這讓她本來幾日就可大好的病,反反複複,時好時壞。白天她基本都是在昏睡中度過,夜晚又時刻擔心他隨時會出現在她的麵前。


    一想到這幾夜,公孫寒對她殘酷無情的淩辱,她雙手拽緊單薄的被子,瑟瑟發抖,雖然害怕卻無處可逃。


    此時玉菱聽到悠悠的簫聲,她不知不覺中被這簫聲所吸引。不知是何人在這靜謐的夏夜裏吹簫。


    這簫聲猶如月光下涓涓的流水,帶著淡淡的愁緒和綿綿不絕的相思流過聽者的心房。玉菱被簫聲感染不禁淚流滿麵,她慌忙抹幹眼淚,可又流了出來。抹了又流,流了又抹,她幹脆不再抹了,任由淚水泛濫。


    “真是天見尤憐的美人啊!”公孫寒靜悄悄的迴到臥房,站在暗處看到玉菱難得一見的脆弱樣子,竟然也有些恍惚。


    雖然他故意折磨她淩辱她,讓她痛苦不堪,但她從來都是因為害怕而順從,隱忍中帶著倔強和不甘,像今夜這樣的脆弱無助是從來沒有過的。


    玉菱趕忙用被子抹幹眼淚,努力壓抑住眼中的淚水,忍著下身的疼痛下床行禮道:“奴婢參見大將軍!”


    公孫寒眼中閃過一絲異樣又恢複冷漠,喚道:“珠兒!”


    一個長相清秀,皮膚白皙的女子急急走進臥房,公孫寒吩咐道:“把她扶下去,以後她就和你同住一處。今晚由你來伺夜。”


    珠兒麵露喜色,答道:“是!”


    玉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噩夢結束了嗎?


    珠兒的住處緊挨著公孫寒臥房,是間普通的下人房,裏麵並排放著三張床,靠著床邊擺著桌椅,桌子上有簡單的茶具,房間最裏麵放著一個大木櫃。


    整個房間幹淨整潔,看來珠兒經常在打掃,隻有一張床上有細軟,很顯然以前這裏隻住著珠兒一個人。


    珠兒將玉菱扶到一張空著的床上坐下,“明日,我叫周大娘把你的東西都搬過來。”


    她邊說邊麻利的從木櫃裏拿出被子鋪蓋,放著玉菱坐著的床上,道:“大將軍還等著我,你自己整理下休息吧。”


    玉菱感激的道:“謝謝姐姐!”


    “你還是叫我珠兒吧!”珠兒神情複雜的看了她一眼,就離開了。


    午後知了在樹上歡快的叫個不停,正值一年中最熱的盛夏時節。今年夏天,玉菱呆在山莊裏感覺沒有在京城裏那樣熱。


    五日前她的病就全好了,發現自己從山莊裏最忙的人變成了最閑的人。不再有人來使喚她做什麽。


    珠兒雖和她同住一處,卻總不在房裏,也不吩咐她做任何事情,也很少和她說話。


    她感覺珠兒人不壞,剛開始她還以為珠兒看她病了,怕她太勞累,並不吩咐她做什麽。可有時她特別留意珠兒,發現珠兒其實每天都是在圍著公孫寒轉。


    珠兒實際上不僅僅是公孫寒的侍妾,還是他的丫鬟和廚娘。珠兒對他的照顧細致入微,而對她其實一種本能的排斥,誰叫她們伺候的是同一個男人。


    玉菱已經認命了,做他的侍妾和一群女人在他麵前去爭寵,她的一生也許就這樣度過。這雖不是她想要的生活,但卻是她不得不接受的生活。


    一陣輕快俏皮的簫聲響起,讓在房裏獨自發呆的玉菱迴過神來。她好奇的循著簫聲傳來的方向找去,不覺中已走到離公孫寒住的院落不遠處的另一處院落。


    山莊裏巡邏的士兵和忙碌的下人都不敢阻攔她,她身份的突然轉變,讓大家都看不明白,大將軍到底是寵她還是厭惡她。


    玉菱站在半開半掩的院門處,看到二將軍公孫淵正站在院中吹著簫與樹上的小鳥逗趣。


    原來在山莊中吹簫的人是他,玉菱癡癡的望著他帶著調皮的笑容逗著樹上朝他嘰嘰喳喳叫著的小鳥,不禁輕笑了。


    公孫淵察覺到門口有人,轉頭看到門口站著的玉菱,他忙停下來,笑著朝玉菱走來,道:“念月姑娘,你身體可好了?”


    玉菱迴禮道:“謝謝二將軍關心,已好了。”說完就準備離開。


    公孫淵開玩笑道:“姑娘既然來了,為何不進來坐坐?我的樣子很嚇人嗎?難怪樹上的那隻小鳥不願飛下來呢!”


    玉菱掩麵而笑,道:“奴婢被二將軍的簫聲吸引而來,還有事要做,不便打擾了。”


    公孫淵想著,這女子遭受了這麽多打擊,還能這麽樂觀,真是難得,不禁打量著她。


    她的精神比數日前見著時確實好多了,隻是人還是很憔悴,似乎更瘦了。他的目光無意中停留在她脖子上的一處青紫的淤痕上。


    玉菱馬上意識到他看到了什麽,羞恥的無地自容,忙遮住脖子上的淤痕,“奴婢告退!”


    公孫淵在猶豫中問道:“大哥對你還好吧?”


    這段日子來,她感到第一次有人真心的關心她,不由眼眶一熱。她不敢正視公孫淵道:“還好!”


    公孫淵卻不太相信,道:“你去忙吧,有機會我會到大哥麵前幫你說情的。”


    玉菱害怕的跪倒地上懇求道:“大將軍真得對奴婢很好,奴婢現在每天什麽事也不用幹。奴婢求你了,二將軍,你以後千萬不要為了奴婢向大將軍求情!”


    “我明白了。”公孫淵扶起玉菱,若有所思的問道:“你喜歡我哥嗎?”


    玉菱被他問得很茫然,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他沒等玉菱迴答,又問道:“你有心上人吧,因為我哥,你們被逼分開了,你恨我哥嗎?”


    “喜歡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奴婢已是大將軍的侍妾,奴婢以後定會盡心盡力侍奉大將軍。”玉菱淡淡的道。


    公孫淵從她的神情中感受到一種力量,道:“念月姑娘,你很堅強。我哥總有一天會發現你的好,懂得珍惜你的。”


    玉菱難受的轉移話題道:“二將軍,奴婢前幾日夜裏聽到你的簫聲,感覺你的簫聲中帶著愁緒,是不是有什麽煩心事?”


    公孫淵苦笑道:“念月姑娘真是冰雪聰明,我確實是為情所苦。”


    “二將軍有喜歡的姑娘?”


    “此事說來話長。”公孫淵歎口氣道,“念月姑娘不如到院裏坐坐,陪我喝口茶,我慢慢講給你聽,你也幫我猜猜姑娘家的心思,出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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