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思語是誰?


    這是當前偌大一個春城,人人都想知道的問題。


    不僅僅mss的人在調查這個名字。


    裁決事務所的人也在用他們的人脈努力挖掘這個名字背後的深意。


    但問題在於,全國上下叫劉思語這個名字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哪怕將範圍縮小到山城之內,也很難在短時間內甄別出誰才是今日代表山城裁決事務所的那一個。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們根本就不可能找到這麽一個人。


    畢竟這個名字的主人已經死了。


    她是被蠱雕所殺害的,倒數第二名受害者。


    同時,也是蠱雕的妻子。


    除此之外,她還有另外一個鮮為人所知的身份。


    她是衣亦在廣告公司的同事。


    是的,今日代表山城裁決事務所,參加春城審判長換選大會的,當然是,也隻能是,衣亦。


    不過她沒有用自己的真名,而是借用了劉思語這個名字。


    當做自己的掩護。


    沒有人會想到在這麽一場嚴肅,且正式的換選大會中,竟然還會有受邀者使用假名,而且,還是一個死人的名字……


    畢竟從理論上來講,有資格受邀進入會場的人,大家互相之間都認識。


    隻有衣亦是一個例外。


    因為她來自多年不參加山海一脈政事的山城。


    而且衣亦的相貌在眾人看來也實在太過眼生,哪怕將偷拍的照片發到山城地下,也無人能識。


    畢竟她隻是一家廣告公司的小職員。


    這也就導致衣亦的到來令會場氣氛變得無比的詭異。


    今天王一條沒有來,因為莫小川承諾過他,不會讓他在前方衝鋒陷陣,所以從某種角度上來說,衣亦是單槍匹馬殺進了春城最複雜,也最深不可測的修行者圈子。


    風險當然是有的,但衣亦仍舊心甘情願地來了,因為她決定從這一刻開始站隊。


    是的,就是站隊。


    這件事情衣亦已經幾千年沒有做過了,因為她曾經失敗過,而且付出了非常慘重的代價。


    她曾輔佐水神共工守衛不周山,卻最終功敗垂成,死於大禹之手,她的血液被鑄成帝台,永世不得輪迴,她的名字成為了邪惡的代表,被萬民所唾棄。


    一將功成萬骨枯,成者為王敗者為寇,被詮釋得淋漓盡致。


    曆史,畢竟是由勝利者所書寫的。


    因此即便她僥幸得以重鑄身魂,在山海一脈中也一直沒有太高的地位,不入曆來各任裁決使的法眼。


    可這次卻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在與莫小川的多次接觸中,衣亦能夠明顯感覺到,這位年輕的裁決使非常信任自己,也非常仰仗自己的力量,此番更是讓自己作為山城裁決事務所的代表來參加換選大會,這幾乎是以前衣亦所不敢想的事情。


    所以,衣亦準備站隊了。


    當年共工至死也未能爭得的正統,這一次,衣亦甚至都不用去爭。


    因為她所效忠的對象是山海裁決使。


    何為正統?


    莫小川現在就是正統!


    衣亦知道,這次來春城,是自己的一個機會,更需要她全力以赴。


    拿下危?


    做到這件事情,對衣亦來說隻能算合格。


    她還要幫莫小川拿迴春城的裁決事務所!


    一個廣告公司的小職員?


    那不是衣亦沒有野心,也不是她想要大隱隱於世,隻是奈何遺珠無人識。


    但現在,莫小川親手將其拾了起來。


    那麽,衣亦便立誌於成為王冠上最璀璨的那顆明珠,親手為莫小川加冕。


    所以今日衣亦來參加換選大會,沒有如前幾日打聽消息那般小心翼翼,偷偷摸摸,而是選擇高調出場。


    一襲豔紅色的晚禮服,黑得耀眼的手鐲與項鏈,精致大氣的妝容,再加上一雙超過十厘米的黑色高跟鞋,很快就吸引了場中眾人的注意力。


    然後在不到十分鍾的時間裏,讓人們知道了她來自山城,她叫劉思語。


    這當然不是莫小川的安排,也不是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而是在離開之前,莫小川就交代過,等到了春城,一切事情均由她決斷。


    可見莫小川對衣亦的信任。


    事實上,衣亦也做得很好。


    在今夜之前,她就已經知道本屆春城裁決事務所審判長的兩位候選人是誰了,也摸清了各方勢力對這場換選所動的小心思,她甚至拿到了這座宅子的建築設計圖。


    全國共有九座裁決事務所,但至少從外觀上來看,每一座都不一樣。


    比如在魔都的那一座,就是一座恢弘大氣的辦公大廈。


    再比如在洛城的那一座,是一座石窟。


    相比起來,莫小川所在的山城則是最為寒酸的,隻是一間酒吧。


    而今夜舉辦審判長換選大會的春城裁決事務所,則是一座老宅。


    宅子從遠處看有些像是京城的四合院,但麵積要大了很多,結構也沒有那麽規整,此時在前坪的草地上,已經站滿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場中山海一脈的人與非山海一脈的人並沒有站得涇渭分明,而是相談甚歡。


    衣亦在拒絕了幾位男士的搭訕之後,終於迎來了一位穿著燕尾服的老人,於是衣亦知道,自己所等的人終究還是按捺不住了。


    衣亦今日既然選擇了高調出場,那麽她就從未奢望自己能藏住真實身份。


    或許對於這些外場的人來說,以他們的境界還不足以看破衣亦的真身,但始終還是有一些老朋友是肯定瞞不住的。


    比如此番競選審判長的那個小女孩兒。


    當真是多年未見的故人了啊……


    衣亦有些感慨。


    隨後便接受了燕尾服老人的邀請,跟隨著對方進入了內室,再在眾多審視與好奇的目光中,穿堂而過,來到了一扇朱紅色的木門之前。


    老人守在門邊,束手而立。


    衣亦推開木門,正看到裏麵有一個小女孩兒在桌案前奮筆疾書。


    衣亦沒有開口打擾,而是饒有興趣地走上前去,想看看女孩兒在寫些什麽,最後發現,對方竟然是在練字,桌上所擺放的就是書店裏隨處可得的普通字帖。


    終於勾完了最後一筆,女孩兒抬起頭來,一雙眼睛亮得仿若天邊的星辰,又似最璀璨的鑽石。


    “沒想到,竟然是你來了。聽說這次你代表山城的那位,所以,你是打算提前站隊了嗎?”


    女孩兒的開場白很普通,聲音卻很好聽,如鶯聲婉轉。


    衣亦沒有迴答女孩兒的這個問題,而是笑著道:“說起來,我一直都沒有謝過你,昔年東海一役,你犧牲很大。”


    女孩兒目色微沉:“可惜最後還是輸了。”


    “是啊……”衣亦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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