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熱兵器為王的時代,選擇用刀作戰的人已經不多了。


    但汪賜將就是其中一個。


    而且他的刀法很強。


    所以mss專門給他配備了這麽一把特殊用刀。


    方便攜帶,而且重量極輕,威勢更是比普通的刀劍強了不知多少倍。


    因為輕,所以快。


    照理來說,以汪賜將出刀的速度,足以在他說話的那一刻就將對手一刀兩斷。


    但他沒有,而是就這麽站在原地,目色森然地看著不遠處的蠱雕。


    汪賜將的身上佩戴著灌羽,所以他不出刀的原因與對方的蠱惑之力無關。


    而是他沒有把握。


    沒有一刀將蠱雕重創的把握。


    這沒有什麽道理可講,而是純粹出自於汪賜將的直覺判斷。


    或者說得更懸乎一些,這是一種戰鬥意識。


    汪賜將不出刀,蠱雕便不敢輕舉妄動,但如果他出了刀,且未建其功,那麽,就給了蠱雕逃跑的機會!


    所以汪賜將不著急出手,而是在蓄勢。


    但令人意外的是,那個站在路燈下的消瘦男子卻並沒有因為汪賜將的出現而顯得驚慌失措,相反,他笑了。


    “一處的人?”


    “閣下果然見多識廣,不知我該稱唿你袁道呢?還是蠱雕?”


    袁道輕輕一笑:“名字隻是一個代號而已,我倒是很好奇,你們是怎麽找到我的?”


    汪賜將搖搖頭:“你大概並不知道,你的妻子劉思語,曾經跟她的不少閨中好友說過,你以前當過送水工。”


    袁道歎道:“我確實不知,但並不意外,所以,她該死。”


    汪賜將麵露譏諷,笑著說道:“十年前,你願意為了她金盆洗手,從此不再犯案,你們還有了孩子,怎麽,現在又覺得她該死了嗎?”


    袁道攤了攤手:“十年前她就該死了,隻不過我一時糊塗,放了她一條生路,我隻是做了十年前沒有做完的事情。”


    汪賜將暗暗歎了口氣。


    “劉思語把全身心都投入到了工作上,而你恰恰相反,在這十年的時間裏麵,一直都承擔了一個家庭主男的角色,我想,對於你這樣的大妖來說,是很難接受被一個人類淩駕於自己之上吧?這也許就是讓你重新舉起手中屠刀的原因?不過十年,是不是太久了……”


    袁道對此不置可否地說道:“誰知道呢,也許隻是純粹因為我又想殺人了。”


    汪賜將搖搖頭道:“但你不該殺陳靜薇的。”


    聞言,袁道的眼中也閃過了一絲苦澀,隨後道:“我並不知道她與新任裁決使之間的關係。”


    汪賜將勸道:“自首吧,如果落在山海一脈的手中,你應該知道下場的。”


    袁道突然笑了:“我為什麽會落在他們手裏?”


    汪賜將認真地說道:“我能找到你,莫小川就一樣能找到你。”


    袁道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隨之笑道:“可你們來晚了,我等的人,應該已經到了。”


    聞言,汪賜將頓時心中一凜,果然,袁道之所以會涉險來到郵大,絕不單單是為了躲避山海眾妖的搜捕!


    他等的人是誰?


    他接下來想要做什麽!


    汪賜將無法判斷,但他知道,自己必須要出手了。


    念及此處,汪賜將眼前的世界突然靜止了,就像是被定格在了一幅畫卷之中,唯有執筆的那隻手,在徐徐而動。


    隻不過手中拿的不是筆,而是刀。


    熾白色的強光照亮了整個郵大上方的夜空,使得漫天繁星都失去了顏色。


    刀之所至,劃過一片淒厲的氣痕,仿佛將空氣都一斬而斷。


    白色刀焰升至最高處,已經不再是一輪皎潔的明月,而是變成了無比炙熱的太陽!


    光芒萬丈。


    普照人間。


    袁道臉上的笑容尚未褪去,他隻來得及抬起頭,看著那轟然落下的太陽,眼前的一切都變成了雪白。


    汪賜將的這一刀太快了。


    因為他蓄勢的時間已經足夠長。


    如果是莫小川站在他麵前,恐怕還沒等反應過來,已經身首分離。


    但袁道不是莫小川,單論戰鬥經驗,他足以甩開莫小川幾十條街。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始終在防備著汪賜將的這一刀。


    所以當他看到汪賜將手腕微動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做出了反應。


    他抬起頭,看著刀光將至,輕輕捏碎了指間的一枚黑色棋子。


    於是下一刻,一道黑色的漩渦從袁道的頭頂急速蔓延開來,沒有吞噬掉汪賜將的這一刀,而是將袁道吸了進去!


    汪賜將看到了那片漩渦,並不覺得陌生,因為他是一處的人。


    所以他知道,這就是袁道的護身符,能將其瞬移至幾千米之外。


    但汪賜將卻並未收刀,而是目色越發沉寂了幾分,手腕處甚至發出了輕微的骨裂聲,最後,用盡全身的力氣將那輪烈日劈到了漩渦之上!


    刹那間,整個郵大仿佛都被染成了白色,好似天上地下,隻剩下了這一刀。


    “轟!”


    黑色漩渦即刻崩潰,發出了陣陣雷暴之音,恐怖的能量殘餘盡數沒入地底,直接在汪賜將的身前裂開了一道長百米,深不知幾何的溝壑!


    另外一邊,袁道匆匆自黑色漩渦中踏出,來到了郵大的後山,但還不等他站穩身形,便有一道刀光從身後追擊而來,如跗骨之蛆,不死不休!


    袁道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無比凝重之色,他轉過身來,合攏雙臂,生出一片片黑色羽翼擋在身前,再捏碎了一紙符篆,最後腳尖一點,身形向後爆退而去。


    “嘭!”


    符篆爆開的威勢直接掃倒了就近的四五棵大樹,卻根本攔不下這道刀光,仿佛不管袁道逃到天涯海角,也決計逃不過此劫!


    一片血花從袁道身前灑落,澆灌在一株株綠草葉頭,散發出濃重的腥味。


    袁道還是沒能擋下這一刀,雙臂間的黑羽叢叢飄落,露出了一道深及入骨的血痕。


    但袁道還是活了下來。


    他搖晃了一下身形,總算站穩了腳跟,根本來不及去感受切膚之痛,便猛地轉過身向後山深處逃去。


    他等的那個人,應該就在不遠的前方。


    但還不等袁道逃出幾步,他的身形便再次硬生生地停住了。


    因為在他的身前,出現了三男三女。


    一位風韻猶存的大姐,十隻指甲鋒利而鮮豔。


    一位穿著卡通t恤的少女,身上水氣彌漫。


    一位傾國傾城的美人,笑容嫵媚動人。


    另外三人裏麵,為首的卻是一個看起來還不到二十歲的毛頭小子,他麵色平靜,手中拿著一支火紅色的羽毛。


    袁道從沒見過他,但卻已經知道了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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