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
水漲船高，北日本海像是將要漲潮了一樣的洶湧澎湃。
行駛在海上的大船搖動得厲害，尤其是那根兩個壯漢合抱粗細、高聳當天的船桅柱子，吱吱啞啞地響著，看樣子真像是隨時都會倒下來。
這艘船的原主人是朝鮮參商，前不久剛剛轉賣給日本人，從規模大小上而言，這已經可以與那些拿著幕府【印狀】，駕船出海四方行商的【朱印船】相提並論了。
月亮夠大也夠圓，隻可惜才出來不久就被烏雲給吞噬了，江麵上浪花洶湧，一個接一個地卷起來拍打在岸上、石頭上、船身上，每一次都澎湃有聲，激發出萬點水滴，在微弱的月光以及船上的火光的照應下，比星星還要耀眼。
【參見主公！】
本多正信和鬆倉重信跪伏在地上向我施禮，算起來，作為一家之主的我和他們兩個已經有大半年沒見麵了。
【聽聞主公喜得吹雪丸殿下，我們都非常高興，本家的基業更加。。。。。。】
半個月前，小枝，也就是阿國，為我生下了帶有我的血統的兒子。這不僅代表者明智家族第二序位的繼承人出現，也向世人宣布，時隔多年，【天下第一叛賊】————陶晴賢的血脈又要重迴曆史舞台了。
（話說迴來，在本能寺之變之前，老陶當了好多年的【天下第一叛賊】啊。。。。。。）
大家對此可能會有所疑問，老陶之前幹出了那麽令人不齒的事情，陶家的複興真的會容易嗎？
答案是：so
easy！（。。。。。。）
在我宣布將吹雪丸過繼到陶家，之後的第三天，就有人到我府上請求仕官，其中有不少都是過去和大內家或者陶家有淵源的【遺老遺少】，除了【懷戀前朝】之外，他們也看得出，在織田幕府的打擊之下，當年囂張不可一世的毛利家族真的快要玩完了，不搭上順風車，與勝利者扯點關係，為自己的前程謀劃一下真是對不起自己。
到底還是明星效應啊。
大內家族和陶家族的輝煌早已過去，誰還記得大內義興威震陰陽大道的氣概和陶氏父子縱橫山口海峽的威風？
大家其實都是衝著我來的。
陶家即便複興，以後也隻會是明智家的一個附庸，在陶家做官，不就等於是在明智家做官嗎？
當然，我也不是什麽人都收的，除去少數確實有點本事的家夥，想來渾水摸魚，搭順風車的家夥統統滾蛋！
另外，我挑選了原足利幕府官員出身的上野中務少輔秀政和丹波國人眾出身的鬆田太郎左衛門政近，一文一武擔任陶家的家老和吹雪丸的監護人。
本來，想給吹雪丸找個強硬一點的靠山的我，是打算讓我那個足智多謀的叔叔明智長安來監護他的【侄孫】的，那個家夥的水準有目共睹，有他在，別說別人不敢欺負我兒子，我兒子別在他的引導之下去欺負別人我就放心了。
當時坐在我身邊的父親，也就是在曆史上被德川家康稱為【黑衣宰相】南光坊天海大師，聽了我的想法之後，就問了一句————當初在阪本城說的話，難道少將你已經忘了？
這下的我一身冷汗，光想著為兒子謀個好【老師】了，都快忘了這個【老師】根本就是個【死神教父】！
(死神教父：在北歐民間傳說裏，有個農民為了讓剛出生的兒子長壽平安，就去請求死神來擔任其教父，死神答應了，給予了農民兒子長壽平安的醫術，但不允許其子幹預常人死亡的命運，後來農民兒子長大成人，為了救治病危的公主，冒險使用了死神的醫術，雖然醫好並且贏得了公主的芳心，但卻觸怒了死神，作為代價，一命換一命，他代替公主死去)
除了明智長安之外，這個家夥在曆史上還有個大名鼎鼎的名字————大久保長安！
讓他去做我兒子的監護人？難道是要將吹雪丸變成另一個圖謀奪取家業，與兄弟翻臉的鬆平忠輝嗎？不！絕對不行！
在構築好了陶家的具體框架之後，我向幕府將軍織田信長請命————因為大阪城的內城已經建好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比較容易的外城了，已經不需要我這個【包工頭】在那裏隨時盯著了，而西邊的戰事不能停下，我必須要迴到出雲國去指揮我的軍隊。
在得到了許可之後，我就上了這艘船————上船之後才知道，這艘船早就被明智長安給買下了，也就是說，它其實是我的私產。
在敦賀港口，我遇到了好不容易才趕上我的步伐的本多正信和鬆倉重信。
這兩位本打算到安土城去向我匯報工作的。
【西邊發生了很多事情，主公可能不知道，幾個月之前，長宗我部家族，毛利家族還有九州的島津家族，已經在暗地裏結盟了！】
本多正信拿起潔白的酒瓶，在我的酒碟裏麵倒了一點清酒，在喝完之後，我問道：
【毛利輝元和島津義久眉來眼去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兩個要是走到一起我一點也不懷疑，但是。。。。。。那隻[大蝙蝠]是怎麽迴事？他跟著兩位都打過仗，竟然也會。。。。。。佐渡守，不要再往下倒了，我現在比較想喝咖啡。】
（【大蝙蝠】是織田信長對長宗我部元親的蔑稱，後者早年曾向織田信長致信，闡明了自己希望統一四國的宏偉抱負，織田信長迴信用【大蝙蝠】來形容他。
傳說四國沒鳥才會讓蝙蝠稱王，是一種鄙視，有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的意思，蝙蝠沒毛，介於鳥類和哺乳動物之間，裏外不是人。
等我信長這隻【大鳥】君臨四國的時候，你小子就得我從【牆上】下來，老老實實呆著）
在吩咐完煮咖啡的命令後，本多正信說道：
【形勢比人強，往日的舊的仇恨已經被現在新的仇恨掩蓋了，關西的三個大名都意識到了，僅憑自己手中的力量，是對付不了幕府的強兵的，隻有攜起手來奮力一搏，才能挽迴家運。】
鬆倉重信補充道：
【是啊，這三個人本身都不過是邊荒之地的鄉下大名，雖然不能進軍全國奪取天下，但割據一方卻是綽綽有餘的，更重要的是，他們手裏都擁有著超過百萬石的巨大領地和領民們的高度忠誠，本身就不容易對付，再聯起手來，恐怕。。。。。。主公，我有個大膽的提議，不知道該不該講？】
【這裏麵就隻有我們三個人，你說出來也沒有什麽關係，再說了。。。。。。】
我嘻嘻一笑，用很不正經的語氣說道：
【這本書寫了兩百多章，你卻還是第一次說這麽多的話，多給你一點台詞也沒有關係吧，哈哈哈哈。。。。。。】
本多正信早就習慣了我時不時沒來由的無厘頭，他犯了個白眼沒說話，鬆倉重信卻嗆了半天不知該說啥。
過了好半天，他才小心翼翼的說道：
【這迴蕩平西國，本家與羽柴大人，丹羽大人，瀧川大人還有本家新成立的水軍將近八萬人，這數目本身是很龐大的，但鑒於各個軍團都是分兵行動，所以實際上也就沒有多少了。。。。。。我認為，如果想把三個大名全部評定，僅憑這些人是不夠的。】
【這些人？包括我在內？】
我斜眼看著鬆倉重信。
【右近，我怎麽覺得你的話裏麵有太多藐視的成分呢？】
【屬下不敢，我隻是覺得，主公和其他幾位大人的力量並不足夠，除非幕府肯再增加援軍。】
【援軍？那麽請問右近大人，你覺得多少援軍才足夠呢？】
【十五萬！最少也要十二萬！屬下愚以為，這三個人相互支撐相互保障，兵力加起來超過十萬人，所以我們也必須要有一支超過十萬人的大軍！】
【最少也要十二萬。。。。。。說的不錯！來！你先喝一杯，我等著喝咖啡，就不陪你了。】
本多正信小心翼翼的給鬆倉重信倒酒，作為軍師，後者卻一直都在扮演著聽眾的角色。
當然，我也明白，這兩個人實現絕對是溝通好了的，鬆倉重信作為領兵打仗，執行上司命令的武將倒是值得一看，可是他與我手下許多將領一樣，缺少對龐大戰場的全景觀和戰略觀————所以我推測，這估計是本多那個老家夥的指點吧。
曆史上，猴子平定四國，就是用了十二萬人，而且那個時侯毛利輝元已經投降並且出重兵相助，現在如果是這兩個人聯手作戰的話，十二萬軍隊恐怕真的不夠用。
【十五萬嗎？。。。。。。右近，找你這麽講的話，非得幕府將軍親自出陣，才能擺平這三個人咯。】
【嗯，屬下也是這麽想的，除了將軍大人，誰也無法得到這麽一支龐大軍隊的支持，所以我想請主公。。。。。。】
【你想讓我去說服將軍出陣？】
【是的。】
【這恐怕不現實。】
【是因為將軍大人忙不開嗎？】
【不是忙不開，是。。。。。。】
我的神情突然變得黯淡無光，語氣也低沉了下來。
【怎麽了主公？】
【你們可能還不知道吧，就在今天下午吃晚飯的時候，我收到了新選組從安土城發過來的消息。。。。。。丹羽長秀大人去世了。。。。。。】
水漲船高，北日本海像是將要漲潮了一樣的洶湧澎湃。
行駛在海上的大船搖動得厲害，尤其是那根兩個壯漢合抱粗細、高聳當天的船桅柱子，吱吱啞啞地響著，看樣子真像是隨時都會倒下來。
這艘船的原主人是朝鮮參商，前不久剛剛轉賣給日本人，從規模大小上而言，這已經可以與那些拿著幕府【印狀】，駕船出海四方行商的【朱印船】相提並論了。
月亮夠大也夠圓，隻可惜才出來不久就被烏雲給吞噬了，江麵上浪花洶湧，一個接一個地卷起來拍打在岸上、石頭上、船身上，每一次都澎湃有聲，激發出萬點水滴，在微弱的月光以及船上的火光的照應下，比星星還要耀眼。
【參見主公！】
本多正信和鬆倉重信跪伏在地上向我施禮，算起來，作為一家之主的我和他們兩個已經有大半年沒見麵了。
【聽聞主公喜得吹雪丸殿下，我們都非常高興，本家的基業更加。。。。。。】
半個月前，小枝，也就是阿國，為我生下了帶有我的血統的兒子。這不僅代表者明智家族第二序位的繼承人出現，也向世人宣布，時隔多年，【天下第一叛賊】————陶晴賢的血脈又要重迴曆史舞台了。
（話說迴來，在本能寺之變之前，老陶當了好多年的【天下第一叛賊】啊。。。。。。）
大家對此可能會有所疑問，老陶之前幹出了那麽令人不齒的事情，陶家的複興真的會容易嗎？
答案是：s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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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宣布將吹雪丸過繼到陶家，之後的第三天，就有人到我府上請求仕官，其中有不少都是過去和大內家或者陶家有淵源的【遺老遺少】，除了【懷戀前朝】之外，他們也看得出，在織田幕府的打擊之下，當年囂張不可一世的毛利家族真的快要玩完了，不搭上順風車，與勝利者扯點關係，為自己的前程謀劃一下真是對不起自己。
到底還是明星效應啊。
大內家族和陶家族的輝煌早已過去，誰還記得大內義興威震陰陽大道的氣概和陶氏父子縱橫山口海峽的威風？
大家其實都是衝著我來的。
陶家即便複興，以後也隻會是明智家的一個附庸，在陶家做官，不就等於是在明智家做官嗎？
當然，我也不是什麽人都收的，除去少數確實有點本事的家夥，想來渾水摸魚，搭順風車的家夥統統滾蛋！
另外，我挑選了原足利幕府官員出身的上野中務少輔秀政和丹波國人眾出身的鬆田太郎左衛門政近，一文一武擔任陶家的家老和吹雪丸的監護人。
本來，想給吹雪丸找個強硬一點的靠山的我，是打算讓我那個足智多謀的叔叔明智長安來監護他的【侄孫】的，那個家夥的水準有目共睹，有他在，別說別人不敢欺負我兒子，我兒子別在他的引導之下去欺負別人我就放心了。
當時坐在我身邊的父親，也就是在曆史上被德川家康稱為【黑衣宰相】南光坊天海大師，聽了我的想法之後，就問了一句————當初在阪本城說的話，難道少將你已經忘了？
這下的我一身冷汗，光想著為兒子謀個好【老師】了，都快忘了這個【老師】根本就是個【死神教父】！
(死神教父：在北歐民間傳說裏，有個農民為了讓剛出生的兒子長壽平安，就去請求死神來擔任其教父，死神答應了，給予了農民兒子長壽平安的醫術，但不允許其子幹預常人死亡的命運，後來農民兒子長大成人，為了救治病危的公主，冒險使用了死神的醫術，雖然醫好並且贏得了公主的芳心，但卻觸怒了死神，作為代價，一命換一命，他代替公主死去)
除了明智長安之外，這個家夥在曆史上還有個大名鼎鼎的名字————大久保長安！
讓他去做我兒子的監護人？難道是要將吹雪丸變成另一個圖謀奪取家業，與兄弟翻臉的鬆平忠輝嗎？不！絕對不行！
在構築好了陶家的具體框架之後，我向幕府將軍織田信長請命————因為大阪城的內城已經建好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比較容易的外城了，已經不需要我這個【包工頭】在那裏隨時盯著了，而西邊的戰事不能停下，我必須要迴到出雲國去指揮我的軍隊。
在得到了許可之後，我就上了這艘船————上船之後才知道，這艘船早就被明智長安給買下了，也就是說，它其實是我的私產。
在敦賀港口，我遇到了好不容易才趕上我的步伐的本多正信和鬆倉重信。
這兩位本打算到安土城去向我匯報工作的。
【西邊發生了很多事情，主公可能不知道，幾個月之前，長宗我部家族，毛利家族還有九州的島津家族，已經在暗地裏結盟了！】
本多正信拿起潔白的酒瓶，在我的酒碟裏麵倒了一點清酒，在喝完之後，我問道：
【毛利輝元和島津義久眉來眼去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兩個要是走到一起我一點也不懷疑，但是。。。。。。那隻[大蝙蝠]是怎麽迴事？他跟著兩位都打過仗，竟然也會。。。。。。佐渡守，不要再往下倒了，我現在比較想喝咖啡。】
（【大蝙蝠】是織田信長對長宗我部元親的蔑稱，後者早年曾向織田信長致信，闡明了自己希望統一四國的宏偉抱負，織田信長迴信用【大蝙蝠】來形容他。
傳說四國沒鳥才會讓蝙蝠稱王，是一種鄙視，有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的意思，蝙蝠沒毛，介於鳥類和哺乳動物之間，裏外不是人。
等我信長這隻【大鳥】君臨四國的時候，你小子就得我從【牆上】下來，老老實實呆著）
在吩咐完煮咖啡的命令後，本多正信說道：
【形勢比人強，往日的舊的仇恨已經被現在新的仇恨掩蓋了，關西的三個大名都意識到了，僅憑自己手中的力量，是對付不了幕府的強兵的，隻有攜起手來奮力一搏，才能挽迴家運。】
鬆倉重信補充道：
【是啊，這三個人本身都不過是邊荒之地的鄉下大名，雖然不能進軍全國奪取天下，但割據一方卻是綽綽有餘的，更重要的是，他們手裏都擁有著超過百萬石的巨大領地和領民們的高度忠誠，本身就不容易對付，再聯起手來，恐怕。。。。。。主公，我有個大膽的提議，不知道該不該講？】
【這裏麵就隻有我們三個人，你說出來也沒有什麽關係，再說了。。。。。。】
我嘻嘻一笑，用很不正經的語氣說道：
【這本書寫了兩百多章，你卻還是第一次說這麽多的話，多給你一點台詞也沒有關係吧，哈哈哈哈。。。。。。】
本多正信早就習慣了我時不時沒來由的無厘頭，他犯了個白眼沒說話，鬆倉重信卻嗆了半天不知該說啥。
過了好半天，他才小心翼翼的說道：
【這迴蕩平西國，本家與羽柴大人，丹羽大人，瀧川大人還有本家新成立的水軍將近八萬人，這數目本身是很龐大的，但鑒於各個軍團都是分兵行動，所以實際上也就沒有多少了。。。。。。我認為，如果想把三個大名全部評定，僅憑這些人是不夠的。】
【這些人？包括我在內？】
我斜眼看著鬆倉重信。
【右近，我怎麽覺得你的話裏麵有太多藐視的成分呢？】
【屬下不敢，我隻是覺得，主公和其他幾位大人的力量並不足夠，除非幕府肯再增加援軍。】
【援軍？那麽請問右近大人，你覺得多少援軍才足夠呢？】
【十五萬！最少也要十二萬！屬下愚以為，這三個人相互支撐相互保障，兵力加起來超過十萬人，所以我們也必須要有一支超過十萬人的大軍！】
【最少也要十二萬。。。。。。說的不錯！來！你先喝一杯，我等著喝咖啡，就不陪你了。】
本多正信小心翼翼的給鬆倉重信倒酒，作為軍師，後者卻一直都在扮演著聽眾的角色。
當然，我也明白，這兩個人實現絕對是溝通好了的，鬆倉重信作為領兵打仗，執行上司命令的武將倒是值得一看，可是他與我手下許多將領一樣，缺少對龐大戰場的全景觀和戰略觀————所以我推測，這估計是本多那個老家夥的指點吧。
曆史上，猴子平定四國，就是用了十二萬人，而且那個時侯毛利輝元已經投降並且出重兵相助，現在如果是這兩個人聯手作戰的話，十二萬軍隊恐怕真的不夠用。
【十五萬嗎？。。。。。。右近，找你這麽講的話，非得幕府將軍親自出陣，才能擺平這三個人咯。】
【嗯，屬下也是這麽想的，除了將軍大人，誰也無法得到這麽一支龐大軍隊的支持，所以我想請主公。。。。。。】
【你想讓我去說服將軍出陣？】
【是的。】
【這恐怕不現實。】
【是因為將軍大人忙不開嗎？】
【不是忙不開，是。。。。。。】
我的神情突然變得黯淡無光，語氣也低沉了下來。
【怎麽了主公？】
【你們可能還不知道吧，就在今天下午吃晚飯的時候，我收到了新選組從安土城發過來的消息。。。。。。丹羽長秀大人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