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藥山這一下損失大了,不隻是傷筋動骨,說是抽筋剔骨都可以。


    丹經院,萬法樓,蘊丹穀,靈草園,四大重地被人洗劫一空,近千年底蘊被去了至少一半。


    雖說,價值更高的東西都在各大主峰,各大長老的手中,但由於損失層麵基數太大,已經是要人老命了,沒人能夠背負得起這份罪責。


    萬霞城這邊,名叫唿延文瑜的元嬰女修收到宗門發來的靈符傳訊,便是一下子臉色煞白,整個人僵立當場,心神之間如遭五雷轟頂。


    “這不可能!”


    她喃喃低唿:“怎麽可能一天之間造成如此嚴重的損失,除非他不是人,除非他不是人啊……”


    不是人?


    妖也不行,魔也不行!


    化神修士也做不到,除非是靈界下來的合體期,甚至大乘期……


    她已經完全地亂了分寸,堂堂元嬰,直接被嚇傻掉了。


    過了許久,她才稍稍地緩過神來,懷著焦慮,慌亂,惴惴不安的心情出了府邸,要去找自己的侄子,帶他返迴山門交代事情經過。


    但走了沒多遠,便在燈火通明的坊市大街上,一眼看到了那個人站在一座石橋上憑欄而望,並轉過臉來衝著自己迴眸一笑。


    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迴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不記得多少年了,唿延文瑜的小心髒都沒有跳得這麽快過,她控製著激蕩的情緒,低著頭默默地走過去,在石橋的末端很小聲地說了句:“前輩,我錯了!”


    她不再相信自己的雙眼,不再相信自己的神識,不再相信此刻所看到的,他還是結丹後期的表麵修為。


    假的!


    都是假的!


    他一定是深不可測的大能強者,真正的修為層次不是自己能看透的。


    “萬霞城的景色真的不錯,可以和靈界的很多地方媲美了。”


    唐鋒站在石拱橋的最高處悠然自得,一副高人氣質。


    此時不裝逼,真要遭雷劈。


    靈界?


    唿延文瑜心神一顫:他果然來自靈界!


    這一界的人,根本做不到短短一天,便讓靈藥山這樣的修仙大派損失慘重,還搞不清楚具體狀況,甚至不知道對方是誰。


    “知道錯了?”


    唐鋒又轉過臉來,衝著她溫和而笑。


    “嗯!”


    二百多歲的唿延文瑜,此刻乖巧得像個忐忑不安的小媳婦兒:“請前輩寬宏大量,饒恕我們。”


    “我若不是有足夠的實力,你們永遠不可能知錯對嗎?”


    唐鋒的這句話,讓唿延文瑜無言以對。


    事實就是如此,若沒有足夠的本事,堂堂元嬰修士怎麽可能在你麵前乖乖認錯,若換成尋常小輩,心裏再怎麽憋屈也隻能忍氣吞聲。


    “修真界沒有對錯,一切靠實力說話。”


    唐鋒繼續說道:“但好在,我這人也不過分,還是講點道理的,不至於為了這點小事就斷了你們靈藥山的傳承根本……”


    聽到這話,唿延文瑜頓時欣喜,先衝著唐鋒深深鞠躬,一躬到地。


    她這個動作倒是把附近幾條街區依靠神識默默關注著這邊的諸多修士都下了一跳:這是何方神聖,居然讓靈藥山的唿延太上行此大禮。


    同一個大境界的元嬰初對元嬰後,都不至於行此大禮,莫不是傳說中的化神老怪?


    唐鋒淡淡點頭,繼續往下說:“丹藥、靈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我都留下了,區區身外之物權當是給你們的教訓。各類丹方書冊,功法秘籍,三個月後,我自然會原物奉還,這三個月,你們好好的自省一下,如若不服,也可以滿世界找我。”


    “晚輩不敢!”


    唿延文瑜再行一禮,急忙表示:“晚輩代表靈藥山一定會深刻自省,尤其是我自己,更是會以此為戒……感謝前輩的寬恕之恩,晚輩感激不盡。”


    丹藥,靈草,法器之類的東西,的確都隻是身外之物,有所損失也可以慢慢的彌補迴來,不會對靈藥山造成難以逆轉的沉重傷害。


    但各類書籍就不一樣了,那可是近千年的深厚積累,就算舉門派所有人之力迴憶抄錄,也不可能補全迴來,肯定還會有難以計算的大量損失。


    這就是動了傳承之根本,很多秘籍若在修真界散播開來,還會對靈藥山的立派根基造成嚴重影響,這類損失才是最可怕的。


    但對唐鋒來說,三個月的時間,足夠把這些書籍複製下來了,監獄世界裏那麽多人手,這點事不算什麽。


    咱要的隻是知識,並不是非得要原本。


    得饒人處且饒人,還真的不至於為了一份壽元丹的丹方就斷了人家的傳承根本,那麽做太狠了,我唐某人是有魔性,但還不是那麽重。


    至於那個唿延度,提都不用再提了,事情是他惹出來了,就算唐鋒不說,宗門之內也會狠狠地收拾他,往後的日子不可能好過。


    捅出來這麽大的一個簍子,就算有一個元嬰期的親姑姑也沒用了。


    說完了該說的,唐鋒又盯著唿延文瑜上下打量,眼神很是怪異。


    這讓唿延太上心裏麵一陣緊張:不是還有其他條件,對我生出了那種心思吧?


    真的那樣,她也得乖乖認了,否則就會成為宗門之內遺臭萬年的罪人。


    當然這也夠嗆,往後基本是沒臉見人了。


    大姐,逗你玩的!


    唐鋒無聲一笑,一個瞬移消失無蹤。


    一個時辰後,唿延文瑜帶著侄子返迴山門,當著兩位元嬰期師兄,和很多結丹期師侄的麵,跪在祖師爺的畫像之前。


    唿延度早就被嚇得六神無主,心神大亂,即便有結丹修為,跪在那裏也是搖搖晃晃,都快要癱軟在地。


    “還好!”


    元嬰後期的周太上低聲歎道:“萬幸的是,三個月後還能把所有的丹方秘籍都拿迴來,否則,我等真的是萬死難以贖罪。”


    另一位元嬰中期的太上長老也是緩緩點頭,他們到沒有懷疑唐鋒所說的三月之期,人家都已經安然離開了,沒必要再跑去萬霞城搞那些耍弄人的小把戲。


    護山大陣都攔不住他,這等高人,應該都是說話算話的。


    看他在萬霞城的行為就知道了,隻要別人守規矩,他的每一筆交易也都是規規矩矩,沒有任何花樣。


    他甚至不怎麽計較得失,隻要是公平交易,店家多賺點少賺點,他都是很好說話的。


    如同他一開始就曾對唿延文瑜說過的:我爭的隻是一口氣,我要的僅僅是一份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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