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美麗的東方瑞士溜達了幾天。葉景彧揣著一張地圖,專心致誌地盯著窗外。隻要有讓她眼前一亮的風景,便立馬下車。走走停停,自得其樂。海風,自是清徹。

    待到返程的前一天,葉景彧想起來是有一個還算要好的高中同學在這個城市的。於是她找了個公用電話亭,給梅思哲打電話。

    梅思哲聽出葉景彧的聲音後很是驚喜。這大概是因為葉景彧在高中總還是有點名氣和人緣的緣故。梅思哲說,快過來吧。從你那坐68路就到我們學校了。

    葉景彧見到梅思哲的時候還是大吃了一驚。當年的不為衣裝隻知埋頭苦學的小姑娘已出落成玉立亭亭的小美女了。梅思哲迎上來,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擁抱。葉景彧故作色迷迷狀,說,不錯啊,小妞夠正點啊。

    梅思哲倒有些許不好意思起來。哪有啊,小彧,倒是你,真是好漂亮好迷人了呢。氣質更加入木三分了。

    看來是找到騎白馬的啦?!葉景彧一臉壞笑。平素的她,總是讓人覺得溫暖親切的。

    恩……什麽都瞞不過你。梅思哲暈暈著幸福。他正在和高中同學打球呢。等一下我們過去看看。葉景彧隻覺得陽光下梅思哲泛濫的笑意,像是紅領巾迎著太陽,陽光灑在海麵上。

    穿過萃湖,旁邊就是籃球場。梅思哲拉著葉景彧,朝最外邊的一個場子招了招手。葉景彧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看到了梅思哲一提起還耍點小羞赧的白馬,和,這個塵世之外。

    這個世界真小。葉景彧心皺皺地想。刹那間,一切戛然而止。她從沒想過今生還會遇見他。從沒奢望過。可是竟然。上天反常規地眷顧了她一次。這個她早已刻在心痕上的男子,居然就玉樹臨風地站在她麵前。還是那樣攝人的眸子,定格著一抹堅定,卻不乏柔軟。葉景彧自信滿滿地認為,她能從那剛毅的輪廓和堅韌的眼神裏,讀懂他。所有的氣質,信念,疼惜,和脆弱,直達他心底。浮生略影,驚鴻一瞥,便敬他如父愛他如子。

    梅思哲的白馬什麽時候過來和葉景彧打招唿的葉景彧全然不知。她的神情思維動作完全被粘住了。心跳得突突的,像要忍不住竄出來。

    嗨,你好。粲然清輝,世幻流年。一瞬間整個酷熱都柔滑了。雖然臉上掛著汗珠,運動後還泛著隱隱的紅色,卻難掩萃拔的氣息。“翩若遊龍,宛若驚鴻”,葉景彧默想,原來“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不單單是形容女子的。

    嗨。明明已經棄甲丟盔潰不成軍,偏偏還要裝得端莊大方矜持非凡。

    你是不是叫齊字宇。她終是不老實的。恩?你怎知道?他顯然吃了一驚。

    你的籃球服上是qzy三個字母。她睜著她大大的眼睛仰望著他。

    so what?他是一臉好奇的調皮。

    so,她故意拉長語調。q呢,一般在山東以齊姓居多,而像你這樣的男生啊,俊俏偉岸,“宇”字自是不過的。

    那麽“字”呢?他一下子不由得對這小巧的女子小小歎服,語氣也稍稍流露出急切來。

    說起來你一定認為我是在騙你哦。她脈脈地注視著他,有一次一個哥們到我們學校玩,看到櫻園的千字文,把“宇字齋”脫口而出念成“齊字宇”。突然就想起來了。

    這麽說倒是冥冥之中他爽朗地將我的名字告訴你了?

    嗬嗬。可以這麽說哦,也可能是它的存在潛移了他的錯誤;或者,是他的坦言預示了你的存在。迴去一定要請他吃雪麗糍!

    恩,讚同這麽哲學的說法哦。唉,誰叫咱祖國人民這麽欣欣向榮呢,啥名字都有。

    葉景彧忿忿地想,這大概是對我的推理不以為然了,便轉過頭,異常堅定地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你是不是國防生啊?

    啊?@!他正在津津有味如飲瓊漿般地喝水,冷不防被這句重量級的話給嗆著了。

    葉景彧竊喜,暗思他已中招。隻是她看起來仍是不動聲色的乖乖女。

    他立馬用礦泉水瓶子對準葉景彧,作大義凜然狀,舉起手來!什麽來路!

    k330770,fbi。她一把奪掉他的瓶子,分外從容。

    他不禁適時地報以明淨的笑容。葉景彧心裏如盛開了一片葳蕤的蓮茹。她想,開場白就是充滿智慧又默契的呢。

    嘿,330770,給講講。一個雪麗糍怎樣?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橙子味兒的!葉景彧打定主意站主陣腳不吃虧。卻也欣喜他居然這麽快就留意到她喜歡雪麗糍。

    好~我滴好姐姐。成交?

    ok。葉景彧怔怔地望著他,她有什麽理由不在這樣的人麵前低頭呢。因為,她頓了頓,據我的經驗總結,國防生都長雙眼皮。她一邊說一邊俏皮地眨了眨眼。

    哈哈哈哈,他頓時笑翻了。拜托,國防生也有單眼皮的好不好?

    唔唔……這個嘛,有個概率大小的問題吧。

    正說著,梅思哲和她的白馬卿卿我我完畢走了過來。白馬熱情地和葉景彧打招唿,一拍齊字宇的肩膀說,小子,真是豔遇如深淵啊,21歲生日呢,有這麽一個聰慧的大美女空降著陸啊,還是跟你是校友呢。

    齊字宇淡然一笑,就是就是。葉景彧想,夠不動聲色的。

    原來他竟是與她一所學校的。葉景彧有時甚至以為她在那個傍晚看到的不過是一場海市蜃樓的投影,卻不想是真的。更不曾想到,在這遙遙的青島,還可以重逢的。當然,重逢,隻有她一個人知道。

    走吧,賞光吃個飯否?他看著她,眼神流露的,不知是深意,還是迷離。

    她說好。

    幾個人說笑著往外走。

    對了,不要緊吧?白馬做了個手勢,指指齊字宇的手。

    哦,小case。他伸出手來,略微看了一下,笑得依舊動人。

    葉景彧這才看到他的手竟受傷了。不知為何,一下子很心疼。像是比自己動了手術還難受。

    怎麽弄的啊?一張小臉寫滿了關懷。

    嗬嗬,剛才打球的時候不小心刮到了,真的沒事兒。他朝他眨眨眼,甚是頑皮。

    你等一下啊。話沒說完,她就一溜煙跑了。剛才進來的時候,她在一個拐角處看到有個小商店。她想那裏應該可以買到創可貼。

    一路飛奔過去。還好,還沒下班。急急忙忙地拿了藥便走。像她這樣的路癡居然像受什麽力量的指引,很自然地知道該怎麽走。走著走著才想起來忘了讓藥房找錢了。她想,我真是瘋了,在別人的地盤亂跑,去給一個剛說過哈羅的男孩買藥。可是心裏,竟是比吃了雪麗糍還滋潤千倍百倍。

    衝迴去的時候他們幾個還真站那動都沒動。梅思哲笑著說,小彧,你又把他當小孩子了吧。你總是這麽關心人。

    葉景彧彎彎嘴角笑笑,徑自朝齊字宇跑過去。看了看他,見他正微笑著看著自己,微微紅了臉。隨即撕開外麵的紙,再拿掉一邊的貼紙,粘到他傷口附近,再順勢拉掉另一半貼紙。整個過程小心嫻熟,似乎他們已是多年的好友。而他竟也不覺得奇怪。看著他的傷口時,葉景彧突然想起小時被鄰居家小孩失手弄傷,父親一邊給她包紮一邊罵她。自此她總是害怕傷口。

    他看她認真的樣子,說,你真像是我姐。

    她手中的貼紙霎時掉落。

    我們走吧。他用他沒受傷的那隻手推推她。

    一秒鍾前自是失落,這下卻是竊喜。他居然會推她,這在她看來,是難得的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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