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有些激動的慕雲墨,孟夏彎唇笑了笑,“慕大公子,你怎麽那麽緊張?小五的話還沒有說完呢。”這樣的表現,他還敢說自己對小五沒有什麽想法。


    才怪!


    慕雲墨不認同孟夏的話,隨即應道:“再說什麽,再怎麽說,也是不行!孟夏,你不可能不知道西鳳皇宮有多麽難進去,這樣,你還同意讓小五去?”


    反正小五就是去不得。


    那地方比她更高的高手也是有去無迴。


    她去了,那不是送死嗎?


    “我去那裏不僅僅隻是為了西馬丹,我還其他的原因。”小五淡淡的看向慕雲墨。


    “什麽原因?反正就是不行!”


    “你別忘了,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我已經是大人了。我的路,我自己選擇。而你,當初老頭子拜托你的事情,你也已經完成了。以後,我們不必再像以前一樣了。”


    小五的話淡淡的,可卻在讓慕雲墨聽著很不舒服。


    她這是翅膀硬了,便不聽他的了嗎?


    還是,她在劃清兩人之間的界限嗎?


    慕雲墨生氣,謔的一聲站了起來,低頭看著小五,一字一頓的道:“不必再像以前一樣了?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告訴你,你,我管定了。不到你成親那一天,沒有把你交給一個可以給你幸福的人,我就不算是對得起老頭子。”


    砰的一聲,小五用力往桌上一拍,把袖中的信拍在桌上,忿忿起身,抬頭不羈的與慕雲墨對視,“我就不要你管!這是老頭子的信,你自己看吧。”


    說完,她大步離開。


    慕雲墨伸手指著房門口,氣唿唿的道:“你們瞧瞧,她這牛脾氣,哪個男人受得了她?將來還怎麽找婆家?我是想找迴欒城後,讓我娘收她做義女,教她一些姑娘家的事情,她就這麽不領情。她…她真的是氣死我了。”


    這丫頭真是不知好歹,居然還衝著他發脾氣。


    孟夏起身,“我去看看她。”說完,她朝沈望示了個眼神。


    他們身邊,這一對二對三對的,怎麽都那麽讓人操心?


    沈望伸手拉著慕雲墨坐了下來,笑著打趣他,“嗬嗬!雲墨,今天我可是大開眼界啊,你教會我該怎麽做一個爹。”


    “你說什麽?”慕雲墨疑惑。


    “我爹說,你剛剛給他上了一課,你親自示範,教他如何做一個好爹爹?”孟晨曦在一旁,也跟著打趣慕雲墨,“剛剛你說我師父的時候,你可真像一個嚴父,這個不行,那個不行,可卻不聽聽人家的真正原因。”


    慕雲墨聞言,不禁滿頭黑線。


    這對父子倆,他們絕對是在雪上加霜。


    他隻是關心小五,卻被他們說成這樣。


    “才不是你們說的這樣。”


    “晨曦說的很對,你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沈望卻不給反駁成功的機會,他深深的看著慕雲墨,語氣深長的道:“雲墨,你這麽關心小五,難道就真的隻是因為聖醫的托付?我給你一個好的建議,如果你真的這麽不放心的話,不如把她留在自己的身邊,這樣不就沒有人能欺負她的嗎?而且,你還少了許多事,你再不用擔心她被婆家看不起。”


    “你這話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與其把她改變成一個大家閨秀,不如你娶了她,讓她一直保持現在這個樣子。你沒有想過嗎?把她變成一個不是她的大家閨秀,這真是你想要的嗎?”


    對於他的裝傻充愣,沈望看不下去了,幹脆挑明了說。


    這個慕雲墨,對於感情怎麽就那麽的遲鈍?


    “你可不能亂說話!這不可能!”慕雲墨紅著臉,大聲的道。


    “是你不可能喜歡上她,還是她不可能嫁你?”沈望笑了笑,道:“你在彩霞嶺下受襲,她不顧一切來救,小木屋著火了,她想也沒想就跳進去,難道這還不能說明什麽?還是你一直在裝傻?”


    “慕叔叔這麽聰明,怎會想不明白,一定是在裝傻唄。”一旁,孟晨曦不雅的翻了個白眼。


    他就是要氣氣慕雲墨。


    慕雲墨起身,丟下了一句話就往外走。


    “叡安,你還是想想解藥的事情吧。”


    “信!”沈望丟了上去,把小五留下的信塞進了慕雲墨的手中,“你別放我這裏,拿去看看裏麵都寫了些什麽。”


    慕雲墨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信,塞進袖中,便離開。


    對麵客房裏,孟夏和小五並肩坐在一起,小五一直低著頭不說話。


    孟夏蹙眉看著她,攜過她的手,輕道:“小五,你能跟我說說,你為什麽要去西鳳嗎?如果你不說出來,我也不同意你去冒險。慕雲墨雖然在感情上遲鈍了一點,但是,他是真的關心你。”


    “我知道。”


    “那你為何還那麽氣他?”


    “沒忍住唄。”


    孟夏聽著小五有些堵氣的話,噗嗤一聲笑了,見她抬起頭來,便笑著點了點她的額頭,笑道:“你啊你啊,我該怎麽說你好呢?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孟姐姐,你甭勸我。”


    “不勸你?”孟夏笑了笑,道:“難道看著你鑽牛角尖?你說說,你和慕雲墨這事,你究竟是怎麽想的?”


    “怎麽想也是不可能。”小五淡淡的道。


    孟夏認真的看著她,問道:“怎麽就不可能了?”


    “什麽都不可能。”小五抽迴手,伸手把散在臉頰上的頭發攏在耳後,一臉嚴肅的看著孟夏,道:“孟姐姐,你別提這事了,這事就這麽過去了。以後,我是我,他是他。他在大晉做攝政王背後的謀士,我迴西鳳去完成我的使命。”


    她迴西鳳完成她的使命?


    這是什麽意思?


    “小五,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還有一個徒弟呢?”


    “孟姐姐,你放心!我剛說的並不是現在,而是晨曦體內的毒解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問你,你迴西鳳去完成你的使命,這話是什麽意思?”孟夏的雙手握緊她的肩膀,讓她與自己平視,以便看清她的眼底隱著的情緒。


    小五醞釀了一下思緒,道:“老頭子在信中提到了我的身世,我是西鳳前女皇的五女兒。當年被賊人抱出宮,正好被老頭子碰到了。西鳳前女皇為了查出幕後黑手,便把我托付給老頭子,她隻是沒有想到自己會被人加害,讓人謀朝篡位,再也沒有機會來接我了。”


    現在西鳳女皇是前女皇的妹妹,這麽說來,現在西鳳女皇當年奪了自己親姐姐的江山。


    小五的語氣很淡,聽不出來她的情緒。


    “小五。”


    孟夏出聲想要安慰她,可又不知該怎麽安慰她。


    小五衝著她搖搖頭,“孟姐姐,我沒有難過。那一年我才三歲,我什麽都不記得,所以,我現在就是知道了這些,也不會有很深刻的難過。”


    孟夏點點頭。


    “你這樣獨身闖虎穴,我不讚同。不管你迴西鳳的目的是什麽,我也不會讓你一個人迴去。”那西鳳女皇能從自己的姐姐手中奪走江山,那就足以說明,她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小五是個單純的姑娘,涉世未深,容易吃虧。


    現在孟夏倒是讚同慕雲墨的意見了。


    說什麽也不能讓小五迴西鳳。


    “如果我不進皇宮,西馬丹可就拿不到了。這樣你也不讓我去?”小五皺緊了眉頭。


    孟夏搖搖頭,一臉堅定的看著她,“就算是為了西馬丹,我也不會讓朋友涉險。小五,這事得從長計議,不是你這樣說去就去。”


    她這麽冒失的迴去,西鳳女皇怎會留她性命?


    “可是我……”


    “沒有可是,這事必須經大家一起商量才行。”孟夏握緊了她的手,“有人十年謀一事,有人一輩子就隻謀一件事,所以,謀事需要時日,不能操之過急。”


    “可是,晨曦等不起。”小五著急的道。


    “小五,沒有人比我更著急這事,所以,這事交給我,你的事需要慎密的謀劃。”


    “好!我聽孟姐姐的。”


    “那還有一件事,你是不是也該聽孟姐姐的?”孟夏眼神一亮,嘴角溢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小五瞧著她嘴角的笑容,便知她又提那件事,連忙搖頭,“那事不能聽,孟姐姐也別滲合,我不想讓他為難,也不想讓別人看輕了我。還是順其自然吧。”


    孟夏想了想,覺得順其自然也挺不錯。


    這種事情,的確不能一開始就用力過猛。


    大不了,她鼓動沈望,不時的提醒一下慕雲墨,那個呆子,還是大晉第一才子,手裏還掌管著門,他可真是夠遲鈍的啊。


    這事說出來,怕是也沒有相信。


    “好啦!你休息一會,別胡思亂說,我就先出去了。”孟夏見小五的情緒穩定了下來,便起身離開。


    小五忙起身送她出房門,站在房門口,道:“孟姐姐,你可千萬別插手。”她還是擔心孟夏會找慕雲墨,這事若挑明了,大家相處起來都不自在。


    “好!”


    “還有一件事。”小五猶豫了一下,問道:“等迴到欒城,我就搬去和你一起住,我正式開始教晨曦,還可以照顧他。你說這樣好不好?”


    聞言,孟夏雙眼一亮,高興的點頭,“我一直跟你提這事,可又怕唐突了。你現在既然提出,我當然沒有問題。不過,慕雲墨那邊,你不擔心他會……”


    “我會好好跟他說的。”


    “那就行!”


    孟夏迴到自己的客房裏,沈望坐在床邊,孟晨曦已經睡著了。昨晚太累,他又受了點傷,現在一下子就睡著了。她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探首看了一眼,輕問:“睡著了?”


    沈望點頭,起身,伸手指著房門口。


    然後,兩人一前一後的出去。


    “有什麽事嗎?”孟夏問道。


    沈望拉著她就往一樓走,一邊走,一邊道:“咱們去審審那個秦大石,你跟他熟一點,或許,你能問出一點什麽來。”


    “安順沒有問出什麽來?”


    “有!不過很奇怪,查證後,他說的話都是真的,他的確是從黑市買的消息。可是你應該也覺得奇怪吧?這世上不可能有那麽多的巧合。巧合多了,或是越沒證據,這就說有裏麵的文章更大。”


    沈望一點都不樂觀。


    他有一種很深刻的感覺,秦大石絕對沒有那麽簡單。


    “好!我們一起去問問。”關於這一點,孟夏和沈望的觀點是一樣的,都覺得事情遠沒有那麽簡單。


    他們一起去了後院,來到柴房門口。


    外麵有兩人守著門,見沈望過來,連忙拱手行禮,“王爺。”


    “把門打開。”


    “是。”


    護衛把門打開,沈望就和孟夏並肩走進去,陽光照進陰暗的柴房裏,秦大石的眼睛適應不了光線,連忙用衣袖擋住眼睛,好一會兒才慢慢放下手。


    他抬眼看了孟夏一眼,然後偏過臉,不去看她。


    孟夏也不惱,走過去,居高臨下看著他,問道:“秦大石,你這幾年到底在為誰做什麽?為什麽你會變成今天這樣?羅大嘴他們兄妹三人呢?”


    孟夏發現,當她提起羅大嘴時,秦大石淡淡的表神驟然變冷,再變扭曲。


    難道他和羅大嘴之間發生了什麽不愉快事?


    “羅大嘴她……”


    果然,當孟夏故意再提及羅大嘴時,秦大石忍不住的吼了一聲,“別再給我提起那個賤人。”


    賤人?


    這有點意思啊,難道真被自己猜對了?


    “當年,你們夫妻情深,你為了她甘願背井離鄉,現在這是怎麽了?怎麽我一提起羅大嘴,你就這麽生氣?”孟夏再激他,因為她知道,人一旦被激到沒有理智時,往往會不自覺的露出一些破綻。


    “夫妻深情,哈哈哈……”秦大石聞言,不由的哈哈大笑,一直笑到眼淚都出來了。


    “難道不是?當年秦家村誰不知你秦大石對羅大嘴情深意重,為了她寧願舍下老娘離鄉。我甚至認為,你娘對我家的恨意那麽深,跟你離家有脫不了的關係。如果你沒有走,那她……”


    “你別再說了。”秦大石異常激動起來,他抬頭,雙目赤紅的看著孟夏,完全是一副失了理智的模樣。沈望不著痕跡的將孟夏護住,就怕秦大石會發瘋做出什麽事來。


    “我為什麽不說?”孟夏不放過他,繼續咄咄逼人,“你出現後,我想了很多,我覺得把你家害成那樣的根本就是你自己,如果你不離家,如果你聽村長的話休了羅大嘴,那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


    她就是要秦大石逼到崩潰,青杏和秦寶林的傷,不是活該要受的。


    這秦大石一家真是夠有意思的,是非不分,自食苦種,居然還怪到她的頭上來。


    “你不要再說了,求你……”秦大石的雙手緊緊抱著腦袋,終於崩潰,軟軟的倒在地上,“是我的錯,是我太愛錯了人。我說的沒有錯,都是因為我……”


    這麽幹脆就認了自己的錯,孟夏倒有點意外了。


    看來這秦大石也不是執拗的人,可他怎麽會變成今天這樣呢?


    孟夏和沈望靜靜的看著秦大石發泄情緒,又慢慢的平靜下來。


    秦大石抬頭,滿臉是淚的看著孟夏,道:“這幾天,我也想了許多,那天你說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可是我堅信,我娘一定是被人利用了。”


    “我也是這麽想的,隻是這利用你娘的人,你可以猜到是誰嗎?”


    秦大石搖頭。


    “你把你這些年的經曆結合起來,這樣,你能不能想起一些什麽?”孟夏追問。


    秦大石愣愣的看著她幾秒,然後問道:“你是說,這個人不僅利用我的娘,滅了我二弟一家三口,他還一直利用我?”


    “這是最大的可能。”孟夏點頭,輕歎了一口氣,“你二弟一家是食用了咱們那邊本地的毒藥大茶葉,是不是他殺,這個還真不好說。”


    大茶葉是樂亭那邊山上較多的一種藤,葉子像巴掌那麽大,綠油油的,開著很好看的白花。不過,那東西很毒,如是野果子被它纏上了,你就是吃那野果,也會中毒,重者喪命。


    秦大石搖搖頭,肯定的道:“不可能!我二弟媳婦那個婆娘最是貪生怕死,一點苦頭都吃不了,她不可能有膽子尋短見。”


    這事最有可能就是滅人於無形,假象罷了。


    聽秦大石這麽一說,孟夏也更加篤定這幕後有人了。


    隻是這個人會是誰呢?


    “你這些年在為誰賣力?”


    “沒有誰!”秦大石的目光閃爍了幾下,道:“當年,我和羅氏兄妹三人一起出了樂亭,覺得在東玉沒法子過了,便到了平穀。人生自不熟的,很快連飯都吃不上了。那賤人見我落泊,便跟人跑了。我遇了山賊,沒被打死,卻進了山賊窩。”


    他沒有再說下去。


    那日子太苦,太恥辱,他說不出口。


    “你沒有再去找羅大嘴?”孟夏問道。


    看秦大石的樣子,似乎也成了山賊頭子,他不可能不找羅大嘴的。


    聞言,秦大石低聲笑了,笑聲中滿是悲涼,“我找了,我怎麽可能不找?我把她和那個狗男人一起殺了,剁了喂狗了。”


    呃?


    果然是恨極了。


    不過,羅大嘴那樣的女人,也的確是該死。


    孟夏扭頭看向沈望,輕道:“放他走吧。”


    “你要放他走?”


    “你要放我走?”


    沈望和秦大石幾乎是異口同聲,兩人都一臉驚訝的看著孟夏。


    孟夏看了他們一眼,輕輕頷首,再次肯定,“對!我要放你走。隻是,我有一個請求,你跟我演一場戲,不要讓人以為我是放你走的,你要讓別人以為你是自己逃走的。你再幫我帶一個消息,那本《醫絕孤本》已經連同斷念小居一起燒成灰了。”


    “為什麽?”秦大石一頭霧水的問道。


    “放餌釣大魚,那一條耍了我們幾年的大魚。”孟夏微眯著眼睛,眸光幽冷深沉。


    這一次,她一定要查出當年的真相。


    秦大石明白了她的意思,遂點頭,“好!我信你一次,一定由你安排。”


    “那行!現在是白天,你這個時候逃走是不可能的了,等晚上吧,我會讓人告訴你該怎麽離開?”孟夏看著秦大石,猶豫了一下,道:“你得用點苦肉計,否則,別人不會相信的。”


    “我明白了。”


    “咱們走吧。”孟夏主動牽起沈望的手,兩人一起出了柴房。


    大堂裏,林曲兒正陪著小叮當在吃飯,小叮當像是餓極了,大口大口的扒飯,急得林曲兒在一旁不停的勸,“小叮當,你吃慢一點,你別哽住了。”


    小叮當點點頭,可還是大口大口的吃。


    她真是餓極了。


    咳咳咳……小叮當嗆了一下,卡著脖子咳嗽起來。


    林曲兒連忙輕拍她的後背,蹙眉心疼的道:“讓你別吃那麽快,瞧,果真就哽住了吧?快,來幾口湯潤一潤。”盛了一碗湯,林曲兒吹涼了就遞過去。


    小叮當張開嘴,喝了幾口湯。


    林曲兒輕問:“下去了沒有?還哽著嗎?”


    小叮當搖搖頭,又點點頭,聲音有些哽咽的道:“下去了。”


    “小叮當,你怎麽了?”林曲兒看著快要哭出來的小叮當,著急的問道:“你是哪裏不舒服嗎?”


    “不是!”小叮當搖搖頭,淚花閃閃的看著林曲兒,突然撲進了她的懷裏,抱緊了她,“嗚嗚嗚……曲兒姨,你對小叮當真好,就像是小叮當的娘一樣。小叮當想娘了,嗚嗚嗚……”


    林曲兒被她這麽一說一哭,眼眶也泛紅了,伸手抱過她,摟在懷裏。


    “小叮當乖,不哭!以後曲兒姨會疼你,護你,不讓別人再欺負,這樣可好?”


    小叮當把林曲兒的母性全都激發了出來。


    “嗯。”小叮當哽咽著點頭。


    孟夏和沈望從後院進來,正好看到這一幕。


    “夫人。”小叮當看到孟夏,連忙推開了林曲兒,林曲兒扭頭看過來,便牽著小叮當來到二人麵前,“夫人,王爺。”


    “曲兒,你陪小叮當吃飯吧,我們先迴房。”孟夏看著梳洗後的小叮當,滿意的點了點頭,雖然是瘦小了一些,但是那雙大眼睛透著靈氣。


    希望她不會讓自己失望。


    林曲兒點頭,“是,夫人。”


    孟夏輕扯了一下沈望,兩人便抬步上二樓。


    小叮當望著孟夏的背影,久久沒有收迴目光,林曲兒瞧著,笑道:“小叮當,你怎麽了?”


    “曲兒姨,夫人長得真好看,就像…就像仙女一樣。”一直到看不見孟夏和沈望的背影時,小叮當才迴過神來,軟軟糯糯的道。


    林曲兒牽著她往迴走,“對,夫人長得像仙女,走吧,吃飯。”


    小叮當偏過頭,笑得眉眼彎彎的看著林曲兒,“曲兒姨,你也長得好看,也像仙女一樣。”


    “嗬嗬!”林曲兒不由的笑了,彎腰寵溺的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小嘴真是甜。”


    小叮當一聽,立刻急了,拉住了林曲兒,抬頭看著她,道:“我說的是真的。”


    “嗯,走吧,吃飯。”


    ……。


    夜裏,冷風陣陣,小雨淅淅瀝瀝的下著,沈望去關窗戶,站在窗戶前掃了街道一眼,幾道黑影閃過,瞬間又隱去不見。


    來了!


    看來還是有人忍不住啊。


    他關上窗戶,打開房門,衝門外的青龍和朱雀他們示了個眼色,大家心領神會,各自迴房。


    咚咚咚……


    外麵街道,更夫打響了三更的鍾。


    沈望吹了燈,隻剩下窗前案台上的一盞,屋內燈光如豆,散著昏黃的光線,屋裏的一切都顯得朦朦朧朧的。沈望抬頭看了一眼屋梁上的睡袋,實在是佩服孟夏。


    既安全又舒適的睡袋,也就她才想得出來,那睡袋上還繡著可愛的動物圖形,她說那是居家旅遊的必備品。


    他們把熟睡的孟晨曦吊在屋梁上,不用擔心他會受傷。


    他撂開床幔,朝孟夏做了個手勢,脫鞋上床。兩人並肩躺下,凝神聽著外麵的動靜。屋頂,隱隱傳來踩碎瓦片的聲音,兩人的手緊握劍柄,隨時準備迎戰。


    孟夏別的不怕,就怕會傷到孟晨曦。


    這孩子,等他的病好,或許也該讓也習武,起碼得有自我保護能力。


    幾乎是同時,每個房裏都響起了打鬥聲。孟夏房裏來了十個黑衣人,個個武功高強,招招都充滿殺氣,很明顯這一次是誌在取他們的性命。


    以一敵十,或許有些困難,但孟夏和沈望一個人對付五個人,倒也勉強。黑衣人的鬥誌很頑強,倒下又爬起,招式是你輔我佐,像是……像是劍陣。


    孟夏察覺出來了,連忙跳過來和沈望背對背的站著,低聲提醒,“他們使了劍陣,咱們不能硬碰硬,我們得盡快找到陣法的破綻。”


    “嗯,夏兒,你小心一點。”


    “我知道,你也一樣。”


    黑衣人根本不給他們時間,十人迅速的組成一個更大的劍陣,招招淩厲的攻擊過來。孟夏和沈望與他們過了五十招,不敵,身子不由的向後滑出幾步。


    十人的劍陣威力比剛剛要大很多。


    沈望眯著眼打量麵前又迅速重組起的劍陣,偏過頭去一點,提醒一旁的孟夏,“夏兒,待會我打最下麵的第三個,你纏住早上麵那一個。”


    “好!”


    兩人商量好,那邊又開始攻擊過來。


    孟夏和沈望連忙縱身過去,按剛剛說的,鎖住重點目標,全力攻擊。


    砰砰幾聲,兩位黑衣人倒地不起,劍陣被破。


    “你們?”剩下的八個黑衣人見隊友已沒有生息,不由的大吃一驚,他們怎麽會知道的?


    砰的一聲,房門踢開,安順帶著人衝了進來,“王爺,全部已抓住。”說完,他大手一揮,他身後的人迅速的把八個黑衣人製服,押了下去。


    “嗯,做得好!”沈望點頭,“夏兒,你在房裏照顧晨曦,我下去看看。”


    “我也去。”


    孟夏縱身輕跳,眨眼間已把孟晨曦抱了下來,打開睡袋,孟晨曦就從裏麵鑽了出來。他不滿的撇了撇嘴,道:“娘,這些人真是太可惡,半夜不讓人睡覺。走,我也一起瞧瞧去,讓他們知道我的起床氣,可不是那麽好受的。”


    孟夏笑了笑,牽著他往外走,“好!”


    孟晨曦一手牽著孟夏,一手牽著沈望,一家三口親昵走到一樓後院。


    慕雲墨和小五他們全部已站在院子裏,幾十個黑衣人傷勢或輕或重,排成了兩排。掌櫃的一家人和小二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皆是一臉驚恐的望著眼前一切。


    太驚魂了,三更半夜的居然有這麽大的殺手。


    掌櫃的更是一臉灰敗,好個悔啊,早知道他那天就是再害怕也不能招待這些客人,現在真的有人死在客棧裏,剛剛甚至自己一家也都險些被滅了口。


    他真是倒黴,倒大黴。


    想到以後的日子,掌櫃的沒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邊拍大腿,一邊嚎啕大哭,“我不想活了啊!這日子可怎麽過啊?你們這一鬧,我這客棧還怎麽開啊,這一家老小全都得餓死……”


    他的家人聽他這麽一哭,也紛紛抱成一團,傷心的哭了起來。


    孟夏扭頭看去,緊緊的皺起了眉頭。


    沈望朝安順示了個眼色,安順立刻走到掌櫃的麵前,拿了二張一千兩的銀票給他,“這個拿去,算是我們爺給你的補償,你就別再嚎了。這些銀子夠你們一家老小衣食無憂一輩子了。”


    掌櫃的聞言,立刻就不哭了,接過銀票一看,差點沒暈了過去。


    好家夥,真是夠大方。


    出手就是兩千兩銀子啊,這銀票是國泰銀號的,那可是皇帝的錢莊,隻要在大晉,無論在哪個地方都能兌現出銀子來。


    安順鄙夷的掃了掌櫃的一眼,“還不快進屋去?”


    掌櫃的迴過神來,立刻起身,咧嘴笑著哈腰點頭,“是是是,這位爺,我們馬上就進屋睡覺,你們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我們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聽不見。”


    安順蹙了蹙眉,看著反差巨大的掌櫃,心想,這老頭剛剛是在演苦情戲吧?怎麽拿了銀子就完全換了一個人似的。


    這邊,孟晨曦輕扯了一下孟夏的袖子,孟夏低頭看去,那小家夥扁著嘴搖頭,“演得太差了,連我都看出了他是在演戲。”


    “嗬嗬!”孟夏笑了笑,知道他指是那個客棧掌櫃。


    且不說是不是在演,他們這家客棧的確是做不成生意了。


    賠他銀子,也是該的。


    安順走了迴來,默默的站在沈望的身邊。


    “爺,這些人該怎麽處置?”


    “先打一頓,他們吵得小爺我不得安睡,驚擾了我的美夢。”孟晨曦在一旁搶先道。


    沈望聞言,笑著問他,“那怎麽打?打多少下?”


    “左手傷的,就打右手,左腳傷的,就是右腳,反正讓他們的傷勢平均一點就好。”孟晨曦說著,頓了頓,又道:“用鞭子吧,別忘了沾上鹽水。”


    嗬,這小孩子可真夠狠的。


    黑衣人齊唰唰的朝孟晨曦看去,一臉驚愕。


    安順看向沈望,無聲的請示他,沈望現在是二十四孝的好爹和好夫君,對於兒子的要求,他是無條件表示支持的,“照辦吧!少爺說怎樣就怎樣。”


    “是,爺。”


    “等一下!”孟晨曦喊了一聲。


    黑衣人想想待會的消魂滋味,一個個早已渾身發顫,現在聽孟晨曦喊停,他們的眼中又浮現了絲絲期盼,這位小主應該是大發慈悲,不用剛剛那法子來折磨他們了吧?


    孟晨曦掃了黑衣人一圈,嘴角溢出一抹頑皮的笑容。


    黑衣人一看,剛剛燃起的希望,唿的一聲,全滅了。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一個個都驚恐的看著孟晨曦。


    他這是雙有什麽損招?


    “少爺,還有什麽吩咐?”安順恭敬的問道。


    孟晨曦笑眯眯的道:“剛剛那些隻是因為他們打擾了小爺睡覺,接下來,如果他們招供出幕後指使的人,那就是大丈夫,放了他們離開,如果不招的,那就是沒種的,所以,他們的種也不用留了,全部送到宮中去給我葉哥哥。”


    這些既是奉命來殺人的,那就沒必要對他們心慈手軟,你放過他們,那就是縱容他們下次再來殺你。這跟自殺沒有什麽區別。


    黑衣人一聽,兩眼發黑,搖搖晃晃的,險些全都暈倒。


    如果能暈倒,他們還真暈死過去。


    這小孩太毒了。


    安順拱手應道:“是,少爺。”他眼神發亮的看著孟晨曦,心裏對這個小主子很喜歡,小小年紀就這般有威懾力,的確是虎父無犬子啊。


    沈望得意的掃看了黑衣人一眼,見他們一個如見惡魔般的看著孟晨曦,不禁心情大好。他伸手揉揉孟晨曦的腦袋,道:“兒子,幹得不錯!”


    孟晨曦抬頭看著他,咧嘴一笑,“全靠我娘教得好!”


    “對對對!全靠你娘教得好。”沈望忙點頭,偏過頭溫柔的看著孟夏。


    孟夏嗔了他們父子倆一眼,“你們少來這一套,我可不受。”


    “娘,我說的絕對是真心話。”孟晨曦看了沈望一眼,又看向孟夏,道:“再說了,我跟娘是什麽感情,他就是騎馬來追,那也是追不上的。在我心裏,娘親永遠是第一位。”


    沈望聞言,那心裏可是又酸又澀。


    不過,他仍為孟晨曦感到自豪,因為兒子知道心疼娘親,這沒什麽不好的。他錯過了太多,以後加倍補償便是,他相信,終有一天,兒子也會和他擁有深厚的感情。


    “嗬嗬!這才是我的好兒子。”孟夏喜滋滋的笑了。


    眾人瞧著他們一家三口有愛的一幕,不由會心一笑。


    不一會兒,暗衛們就一手拿著長鞭,一手提著鹽水過來。安順大手一揮,沉聲下令,“給我打,按少爺說的打。”


    “是。”


    隨即院子裏就響起了長鞭打在皮肉上,還有黑衣人的哀嚎聲。孟夏擔心讓附近的人老百姓聽了會嚇到,便讓人把黑衣人的嘴巴堵起來打。


    “停!”孟晨曦一聲令下,暗衛位全停了下來。


    院子裏,黑衣人痛得全身抽搐,倒地不起,一個個都麵色蒼白,滿臉是汗。


    “讓他們說話。”


    暗衛們上前,把塞在黑衣人嘴裏的布抽走。


    黑衣人蜷縮成一團,人心惶惶的看著孟晨曦。


    孟晨曦打了個哈欠,抬頭看著孟夏和沈望,道:“爹,娘,我想睡了,咱們迴房睡覺吧,這裏交給安順叔叔好了。”


    孟夏點點頭,心疼的看著他那淡淡的黑眼眶。


    “安順,按少爺說的辦,招供者,放,拒供者,送去皇宮。”沈望吩咐了一聲,便彎腰抱起孟晨曦,一手還牽著孟夏,三人一起迴房去了。


    “是,爺。”安順目送他們離開,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慕雲墨等人,見他們離開,也相繼迴房了。


    安順收迴視線,掃了地上的黑衣人一眼,道:“你們也聽到了,該怎麽做,你們應該比我更清楚,不用我再多說了吧。現在誰先來說,願意供的,點頭,不願意的,全給我拉到柴房去。”


    黑衣人麵麵相覷,誰也不敢先作表率。


    安順看著,眸光漸冷,“來人啊,把這邊三人拉到柴房去。”


    “是。”


    三個黑衣人張嘴想要說什麽,卻已被暗衛用布塊塞住嘴,直接拖去柴房。剩下的黑衣人,心驚膽顫,不少已嚇得屁滾尿流,這對於他們來說,可是比死還重的懲罰。


    隻是,他們現在連死都死不了。


    片刻之後,暗衛從柴房出來,手中的劍還在滴血。有個暗衛附在安順耳邊輕言了幾句,安順點點頭,沒有多說半句,“你們繼續盤問。”


    說完,他就走去前院。


    秦大石剛剛已趁亂離開,這事他得去稟報沈望。


    ……


    東玉朝,賢王府。


    八賢王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飛掣,胸口因為生氣而劇烈起伏著,好半晌他才迴過神來,語氣仍是懷疑的道:“咱們派出的兩隊人馬都沒了?”


    “是,王爺。”飛掣低頭,不敢看八賢王的眼睛。


    砰——


    八賢王用力一拍桌麵,氣怒難抑,“我要的東西呢?”


    真是可惡!


    兩百個精衛兵,居然全沒了。


    他是低估了孟夏,還是低估了沈望?


    飛掣沉默了下來,仍舊低著頭。


    砰砰砰……耳邊傳來物品落地聲,八賢王用力將桌麵上的東西全部掃到地上,這樣他仍覺得心中的氣沒有得到發泄,氣得雙目充血的他,用力推翻了兩三百斤的雕花書案。


    飛掣連忙起身去阻止他,“王爺請息怒!”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失了理智的八賢王。


    “東西呢?”八賢王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幾個字。


    飛掣閉目,深吸一口氣,再睜眼,眸底平靜,“燒了,連同斷念小居一起被燒了。我們的人當時已經搶到了,可火勢太大,連人都沒有逃出來。”


    燒了?


    居然這麽就被燒了?


    八賢王踉踉蹌蹌的向後退了幾步,不敢相信這個結果。飛掣連忙上前扶住他,一臉擔憂的問道:“王爺,你怎麽樣了?要不,先坐下來休息一會吧?”


    “出去!”八賢王揮手,麵無表情。


    飛掣偏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拱手,“王爺保重,屬下告退。”說完,頭也不迴的出了書房。


    八賢王軟軟的跌坐在地上,滿麵頹敗,目光空洞。


    怎麽會這樣?


    沈望和孟夏不可能會讓《醫絕孤本》被毀的,這中間會不會有什麽他不知道的?八賢王閉上眼睛,頭靠在書案台的腳上,海腦裏一點一點的分析整個事件。


    突然,他猛地睜開雙眼,輕喚了一聲,“飛幻。”


    咻的一聲,不知從何處跳出一個黑衣人,“屬下在。”


    八賢王扶著書案台站了起來,麵色陰冷,眸光深幽,“飛幻,你去幫我查一件事,全力監視沈望和孟夏的一舉一動,每日飛鴿傳書迴報給我。”


    他要從孟夏和沈望身上找到突破口。


    他太了解孟夏了,為了孟晨曦,她什麽都做得出來,她也什麽都可以做。


    飛幻拱手,道:“是,王爺。”


    八賢王揮手,“下去吧。記住了,此事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飛掣。”


    “是,王爺。”


    咻的一聲,飛幻已消失在八賢王的麵前。


    八賢王冷冷的勾起唇角,低低的道了一聲,“飛掣,你可千萬不要讓本王失望,你若是背叛了本王,那結果可不是你能受的。”


    屋外,飛掣打了個冷顫,抬頭見一抹黑影離開。


    他微眯著雙眼,蹙眉,心裏浮現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王爺這是察覺到什麽了嗎?


    飛掣轉了轉眼珠子,大步朝院門口走去,走了幾步,他又留了下來,轉身迴到書房前,筆直的站著。這些年在八賢王的身邊,他還算是了解他的。


    有時,隱忍勝過一切。


    他實在不用如此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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