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歐陽家出來,簡繁一直走在後麵。林劍軒已經打開車門了,簡繁還在猶猶豫豫。


    林劍軒一笑,簡繁在想什麽他當然知道,“不想跟我迴去了?”


    “嗯。”


    林劍軒搖了搖頭,“上車吧,先帶你去醫院。”


    簡繁確實想去醫院。雖然韓聰在短信中說一切順利,已經做了必要的檢查,隻需要等待第二天手術了,但是簡繁還是不放心。


    “哦,我自己打車去就可以的。”簡繁抿著嘴唇。


    “好啦,從醫院出來,我再送你迴宿舍總可以了吧。”林劍軒徹底拿簡繁沒有辦法了。


    “嗯。”簡繁乖乖地坐進車裏。


    林劍軒發現與簡繁相處的時間越長越拗不過她。簡繁明明答應了這幾日住在別墅的,若在以前,或胡攪蠻纏,或無理取鬧,總有辦法讓簡繁跟他迴去。況且,簡繁本就不善於耍賴,即使不高興,答應的事也很少反悔。以往,簡繁越是不情願,林劍軒越是勉強,每每得逞不無得意。可是如今,讓簡繁做她不想做的事,林劍軒竟然不忍心了。


    不忍心歸不忍心,生氣還是要生氣的。林劍軒一路無話。將車停在醫院附近,“你進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小軒,你先迴去吧。”簡繁不想林劍軒浪費時間等她。


    “你出來打不到車怎麽辦?睡大街上?”林劍軒沒好氣地說。


    “哦,好吧。”簡繁見林劍軒黑著一張臉,快速避開。


    簡繁來到高幹病區,曾經在這裏照顧過齊娟的母親,很熟悉這裏的環境。


    在查詢機上檢索到韓聰所在的病房號,簡繁輕輕穿過樓道,來到韓聰的病房前。透過門上的觀察窗,看到韓聰躺在床上好似睡著了。臉色比昨天好多了,不再那麽蒼白。


    簡繁正想推門進入,閆敏的身影出現在觀察窗中。閆敏拿了一條毛巾。為韓聰輕輕擦試額頭、臉龐、鼻翼、下頜、脖頸。簡繁的心揪了起來,不想立即進去,免生尷尬。閆敏將毛巾翻了一麵,輕輕解開韓聰病患服的領口。將毛巾探入擦拭韓聰的胸膛。韓聰身體顫了一下,伸手壓在閆敏的手背上,卻沒有將閆敏推開。閆敏俯身,將手環了進去。簡繁一驚,吸了一口氣。卻不知道如何唿出了。韓聰竟然沒有拒絕,也沒有難為情。他平靜地接受了,他理所當然的接受了,他接受了閆敏的親近。


    簡繁快速閃開,扶著牆走至樓梯口,一陣幹嘔。


    “探視時間已過,不是陪床的都請離開。”護士在走廊例行公事。


    簡繁以手撐著膝蓋站起來,一層一層走下樓梯,走出樓門,淚水終於沒有忍住。


    樓前一側的長椅無奈地在寒風中僵著手腳。見簡繁走過來坐下,很是納悶。自從北風肆虐以來,隻有在中午陽光充足的時候才偶爾有人來坐一坐。這個女孩子怎麽了?不知道現在坐在這裏很容易受涼生病嗎?嗨,快離開這個。可惜簡繁聽不見,她想在這裏坐一坐,將雜亂無章的心情收拾一下。


    韓聰,如果你可以接受閆敏,為什麽勸我留下來呢?我知道我沒有資格指責你,也許都是我的錯。是我汙染了你的感情,傷了你的心。是我讓你無所適從。致使曖昧有機可乘。韓聰,你告訴我,我要如何做,我們可以迴到從前。這樣的你不應該是你呀!是我害了你。


    簡繁一手掩麵。伏在膝蓋上。淚水不聽話的湧出。不知不覺,淚水不再流了。韓聰穿著病號服出現在眼前。


    “簡繁,你為什麽越來越愛哭。你感到委屈嗎?是我讓你感到委屈嗎?我的無奈你又知道多少。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麽做?”


    “韓聰,對不起。”


    簡繁感覺自己飛了起來,飛迴了大學的圖書館。


    那個女孩不是我嗎?那麽我是誰?我是韓聰?我的心好痛,我的心也是韓聰的。簡繁。你又在圖書館裏麵看書,你寧願一個人看書,也不陪我去參加活動。你答應做我的女朋友,可是女朋友不應該每天纏著她的男朋友嗎?我來了,我送你迴宿舍。我不來,你也不找我,你獨自迴宿舍。簡繁,我總是抓不住你。也許,你還不明白如何談戀愛,也許你安靜的等我,已經說明你是在乎我的。那麽也讓我來等你吧,等你長大。


    簡繁你在做什麽?你身邊的男生是誰?是蔣帥嗎?你為什麽倚在他的懷裏?簡繁,當我推開宿舍那扇門,我痛不欲生。我舍不得指責你,我責怪我自己,我沒有好好地守護住你。我痛恨你的宿舍,我痛恨那扇門。


    簡繁,你看到了什麽?你站在病房門前,你看到了什麽?你看到是我和閆敏嗎?不是,你看到的是你和蔣帥,那也不是病房,那是你的宿舍。也許你認為我變了,變得讓你認不出來了。其實是你變了,你變得看不見我了。


    手機鈴聲響起,簡繁感到頭疼。不是,是韓聰的頭在疼,我是韓聰,簡繁還坐在長椅上哭。


    手機鈴聲又響了。簡繁你就是這樣任性,你總是不斷傷害你身邊的人。蔣帥剛才來過了,他看你站在我病房前傷心,他就走了。


    “不是的。不是的。”簡繁喃喃自語。


    “什麽不是的?你是笨蛋嗎?怎麽能睡在這裏,醒一醒。”林劍軒搬起簡繁的肩膀,讓簡繁坐直。


    簡繁睜開眼睛,空洞而迷茫,“韓聰呢?我是誰?”


    “什麽你是誰?睡糊塗了還是做夢了。是韓聰那個混蛋讓你睡在這裏的?”林劍軒怒不可遏,“如果不是我進來順著鈴聲找到你,你還要睡到什麽時候?快起來。”


    簡繁站起來,“我是做夢嗎?”


    “我怎麽知道?”林劍軒拉著步履蹣跚的簡繁迴到車裏。


    “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最好下次被狼叼走,我就省心了。”林劍軒啟動汽車,打開暖風,“見鬼,車裏沒有熱水。先忍一忍,你宿舍有熱水吧。”


    “我不迴宿舍,我害怕。”簡繁滿腦子都是夢境中出現的那道宿舍門,詭異地一開一合,看不清房間裏的人影。


    “好,迴家。”林劍軒不得其解,不過迴家也好。


    簡繁一路昏昏沉沉。林劍軒感覺不太好,伸手摸了摸簡繁的額頭,果然發燒了。


    林劍軒心急,轉速表的指針快要壓不住了。終於駛入院內,林劍軒也顧不上一塵不染的地毯了,抱起簡繁直接走進簡繁的房間,輕輕放在床上。給簡繁喂了兩口水。


    “不聽話的丫頭,難受了吧。”林劍軒幾步跨入隔壁書房,按了電話機上的一個按鍵,“鍾姐,麻煩你來我這裏一趟。哦,不是我,我家裏人。高燒,還沒用藥。好的,我等你。”


    林劍軒幫簡繁將大衣脫掉,在額頭上敷了一塊涼毛巾。


    簡繁眼皮抬了抬,太沉了,又合上了。眉頭皺著,嘴角傷心的彎著。林劍軒不禁心疼,去探望韓聰如何會搞成這個樣子?早知道就不帶她去了。


    林劍軒焦急,不斷地看表。院門外汽車的聲音漸進,林劍軒急忙驅動大門打開。中年女醫生帶著助手從車上走下來。


    經過一番檢查,女醫生給林劍軒留下幾盒藥,“受寒著涼了,吃些發汗的藥應該就沒什麽大礙了。不過,心率過快,心肌有些弱,以後要多注意,避免過於激動和傷心。”


    “有危險嗎?”林劍軒急切地問。


    “沒有什麽生命危險。過於傷心會引起血管收縮,加之心機弱,很容易造成大腦暫時性缺血,困倦乏力。以後多注意吧,傷心終究對身體不好。”


    “好的,鍾姐,辛苦你了。”林劍軒將女醫生和助手送走,給簡繁喂了藥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何苦有那麽多傷心事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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