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鍾後,我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季碩站在我身後,他進來好幾分鍾了,但我一直沒出聲,我的態度和反應應該能夠讓他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


    許久之後,季碩開口道:“大哥,對不起。”


    季碩的話,讓我原本隱忍的怒意即刻爆發了,我冷笑一聲,轉身看著他:“對不起?你認為這個三個字跟我的孩子老婆能比?”季碩垂眸沉默不說話,我朝他走過去,情緒有些激動,我抓著他的衣領冷聲喝道:“林棠做了什麽事情讓你要做這種惡心的小動作?季碩,你我多年的兄弟,是什麽讓你連我都欺騙?”


    “大哥我......”季碩臉色凝重,他最終什麽也沒說:“大哥,我知道是我對不住你,你要打要罵都可以,我沒有任何怨言。”


    季碩的話剛剛脫口而出,我抬起手便是一拳過去,季碩沒料到我會直接動手,後退了好幾步,我指著他冷聲問:“季碩,你捫心自問,我對你如何?”


    季碩站直身,抬起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他迴答道;“大哥待我很好,如同親兄弟。”


    “嗬,我待你確實很好,可你迴報我的可是狼心狗肺。”說罷,我又給了他一拳,我們在辦公室打架的事情,很快傳遍了整個公司,吳嫣然得知趕來是在二十分鍾左右之後,但我沒允許她進來,而是讓宋岩將辦公室鎖住。


    我對季碩下手沒有任何留情,心裏對他的憤怒讓我所有的冷靜都被占滿了。


    打累了,我癱倒在沙發,用力吸了口煙才問他:“說吧,你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大哥我.....”季碩似乎還想著隱瞞,他的態度讓我覺得可笑,我說:“季碩,我知道你心裏對嫣然沒有愛,可她喜歡你,我也就由著她了,但這不代表你可以傷害她,你如果不愛她,就說明白,不要在做這些小動作。”


    “大哥,是我的錯,我會跟嫣然說清楚,隻是.....隻是我並沒有對她抱有幻想,我知道我配不上她,她也不會喜歡我。”


    季碩口中的她,我誤當做我查到的那個人,我問:“你喜歡陸染?”


    季碩的目光明顯怔了一下,他的反應太大,我更加確定他心裏的人是陸染,以至於許久之後發現我想錯了,那一刻才覺得真的很可笑。


    季碩沒有給我做過多的解釋,隻像我保證他會跟嫣然說清楚,這也是我對他唯一的要求,嫣然單純善良,趁著現在她們還能適可而止結束一切最好,倘若從愛情走上了婚姻這條路,那麽會被傷害的程度就不一樣了。


    嫣然也通知了林棠,她挺著大肚子趕過來,我心裏愈發不好受,嫣然一個勁兒的在向我討解釋,林棠也在幫著季碩說話,我真的恨不得殺了季碩。


    當然,我不會將自己知道的告訴她們,要是嫣然知道了,或許比季碩對她說分手更加的難受。


    而我不想告訴林棠的原因很簡單,我不希望她幹淨的心靈因此變髒。


    我和季碩之間,也從這一天開始漸漸變得沒那麽親密了,對他的感情也開始淡了,多年的友情說實話,我十分的惋惜,可對於他所做的我做不到原諒。


    距離林棠生產的時間越來越近,公司的事情繁忙,林棠和我之間似乎也變的緩和了,所以我的過多精力也就投入到工作中而忽略了她。


    當暗中保護林棠的保鏢電話通知我林棠見了私家偵探的時候,我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原來林棠一直在暗中調查她被嚇的事情,當然,她並沒有做錯,但我心裏有些不舒服,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她不再信任我,有很多的事情也不願意讓我去做,相反,而是親力親為靠自己。


    其實作為男人,我真的有些擔憂如果某一天她什麽都會了,都可以解決了,那麽她便不再需要我了,等到那個時候,恐怕我對她來說可有可無。


    這種極大的恐慌讓我不得不留意,我查出了與她交涉的私家偵探,也從私家偵探嘴裏得知,她在查陸染和陳冰瑩。


    我以為她是因為我和陳冰瑩之前的關係,所以擔心我會和陳冰瑩有什麽事情,所以才會選擇這樣的辦法,直到她打電話給我,告訴我,陳冰瑩的手好了,當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都點兒懵。


    一天前我從宋岩嘴裏得知,醫生說陳冰瑩的恢複情況並不好,可現在林棠卻說她恢複了,我的反應有些遲鈍,林棠卻誤會了。


    她直接把我的電話掛斷了,我坐在辦公室沉默的想了想,她並不是胡編亂造的人,也根本不需要在這件事情上跟我鬧別扭,可如果是真的,那麽就是陳冰瑩在騙我?


    目前我顧不上這麽多,我拿起外套離開了辦公室,匆忙驅車趕迴別墅。


    我迴到別墅,周媽說林棠不在,我以為她跑迴了之前的公寓,找了一圈也沒見到人,最終我打給了傅意。


    傅意告訴我:“陸晉南,如果你心裏真的有林棠就對她真誠點兒,她心裏是有你的,不然她不可能忍受這些繼續跟你在一起。”


    “她跟你在一起?”


    “她是你老婆,懷著你的孩子,她跟誰在一起你心裏沒數嗎?”傅意沒給我好臉色,也許是因為她是林棠的朋友,所以麵對她的態度我也並未感到生氣,反而是反思。


    在我犯愁的時候,老宅那邊來了一個電話,管家打給我的,林棠出了事,跟陸染發生了爭執被陸染推倒了,我隻聽清楚了這一句,後麵說的什麽我一個字都沒聽清楚。


    我踩油門的腳都踩錯踩到了刹車,握住方向盤的手都在發抖,我驅車直接去了老宅,在路上的時候就已經通知宋岩聯係醫院,林棠的預產期還沒到,之前所做的準備都亂了。


    我諮詢過國外的醫生,現在流行一種水下生產,可以緩解產婦的疼痛把傷害降到最低,之前林棠說過,她希望順產,對寶寶大人都好,我也一直按照她所說的去安排,可現在的狀況讓我不知所措了。


    我到老宅,醫院的車也已經趕到了,林棠有些出血,情況不太樂觀,我跟隨醫院的車一塊到了醫院,她被推進手術室,必須立刻進行剖腹產,否則大人小孩都有危險。


    但現在剖小孩的風險也較大,但我顧不了那麽多,我毫不猶豫的簽下了同意書,隻要她沒事,我什麽都可以不要。


    縱使知道她會怪我甚至會恨我,但我也沒辦法按照她心裏所想的去做。


    手術期間,我幾次都想闖進手術室,醫生和奶奶都不同意,奶奶在意的是什麽我不知道,醫生擔心我會影響手術過程所以不允許。


    手術時間長達一個多小時,嚴摯、傅意還有季碩和嫣然得知後也都趕來了,傅意情緒有些激動,她責怪我對林棠太涼薄,我感到無比的羞愧,作為丈夫,我沒有承擔自己應該擔任的責任,反而讓自己的妻子收到了傷害。


    麵對所有人,我無法將心裏所壓抑的東西發|泄出來,當季碩安慰我的時候,我當做大家的麵兒警告了他一句:“你最好祈求林棠沒事兒,否則你我之間可能永遠都不會安寧。”


    我的態度季碩心知肚明,旁人的不解和誤解我都不在乎。


    嫣然生我的氣,帶著季碩離開了,我讓嚴摯也帶傅意先迴去,等所有人都走了,我才將自己內底的脆弱表露出來了,我並不是無所不能,也並不是任何事情都可以承受。


    當醫生告訴我母女平安,我認為這是老天給我這一生最好的消息,我顧不上去看一眼女兒,所有的心思都在林棠身上,她傷了元氣,狀況不太好,在縫合傷口的時候昏了過去。


    她被打著點滴推進病房,醫生給她做了全麵的檢查,確定沒事之後我才鬆了口氣,我陪著她寸步不離,奶奶和陸家的其他人去看望我的女兒了,但在我心裏,她才是最重要的。


    林棠的父母對她並不好,在這個世界上,如果我不心疼她,又還有誰會疼她?


    她為我生孩子付出了這麽多,一個女人的一生就因此發生了更改,而我自愧不如。


    夜晚,奶奶跟管家帶著食物過來,一同來的還有陸染母女二人,老太太希望能跟我談談,她不說我也知道談的內容是什麽,但我根本沒有要答應的意思。


    我讓管家先照看著林棠,有什麽情況通知我,然後起身先奶奶一步離開了病房。


    我站在走廊麵無表情的盯著從病房走出來的三人,奶奶為首,她率先開口道:“晉南,林棠沒事就好,奶奶知道你心疼她,可.....”


    “奶奶,您知道就好,您也最疼林棠,當初是您讓我們結婚的,我想您心裏對她是認可的,所以這件事情,我希望您不要插手。”我打斷奶奶的話,老太太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了。


    陸染的母親,我的好嬸嬸連忙出聲說:“晉南,看在叔叔嬸嬸的份上,這次的事情能不能原諒小染,她說了,她不是故意的,而且林棠也沒事。”


    “如果沒有而且呢?這種毫無保證的話,你說的倒是輕巧。”


    “小染,快跟你哥哥道歉。”


    “哥,我.....”陸染的話沒說完,我抬起手給了她一耳光,我的力度不輕,陸染的臉頰立刻乏起了手指印,我冷眼瞪著她,語調不急不緩道:“我不想聽你多說一個字,這次的事情,你自己去找林棠道歉,隻要她同意饒了你,我自然不會拿你開刀,陸染,你我都姓陸,以前無論你做什麽我都看在你是妹妹的份上睜隻眼閉隻眼,但恐怕這一次不可能了。”


    “哥....”


    “晉南。”


    我沒在聽任何人的話,直接擦肩而過走進病房,我的耐心和脾氣都在一次次的隱忍下被消磨掉了,剩下我隻想給我的妻子和女兒。


    林棠是在天亮後醒的,一整夜我基本沒睡,心裏的擔憂一直沒消,失去的感受我不想去嚐試。


    她醒來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女兒,女兒怎麽樣情況我並不是很了解,隻聽奶奶提過兩句,很像我小時候,其他的我一無所知。


    她堅持要去看女兒,可她的傷口不能隨意下床亂動,我隻能親自去看女兒拍照迴來給她,當我看到皺巴巴的小家夥睡在一個小箱子裏的時候,心莫名的觸動了一下,她緊緊閉著眼睛,像是在熟睡,小小的嘴唇時不時抿動著,她的一舉一動都給我的心增加了許多的柔軟。


    這就是我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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