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藍星市,就是最初移民艦的降落地點。


    但近400年的時光,已經讓一切的東西都變得麵目全非,原本矗立在國務院附近的移民艦殘骸已經消失不見,周圍原有的密林也不見影蹤,取而代之的是鋼鐵和水泥……


    次日,清晨。


    隨著綿綿細雨,方言一個人走在城市的郊區,或者更恰當的說是一片荒郊野嶺,遠遠望去,隻有幾棟破舊的民房,還有密布的雜草……


    付芳和何斌兩個冤家在早上的時候便被派了出去,去調查藍星目前的情況,以及之後聚會地點——‘紅方酒店’周邊的環境,建築結構以及逃脫路線,防止任何意外的發生。


    至於兩人會不會被發現又或者是其他,方言並不擔心,何斌也算得上一個老江湖,付芳雖然年輕有點不諳世故,也就是智商高,情商低,但有何斌看著,也出不了什麽大問題。


    至於其他的,給兩個人一點獨處的時間,相互認識一下彼此,難道不是更符合方言暗底下隱藏的月老身份?


    周圍的林子開始茂密起來,荒草密布之間,也隱隱的能夠看出曾經的石板道路,陽光從旁邊的林間縫隙中落下,點綴上幾枚花斑,周圍的鳥蟲應和著細雨,倒是添上了幾分格外的幽靜。


    這裏曾經是一片陵園,但現在的情況,卻更像是一片亂葬崗……


    而這,也是從何斌口裏聽到的消息,這處原來的國家陵園坐落在藍星市東麵的一座山上,但後來在戰火中受到波及,導致曾經的陵園變成了一片荒地,而秦國建國之後,也沒有任何的想法去複建和進行治理。


    心情開始變得沉重,方言用手隔開旁邊的一段枝丫,順著越發清晰的小路往著前方走去。


    人跡罕至,倒不是真的表示沒有人到來,隻是來的人少,但隻要有人走,這路,慢慢的也就有了。


    周圍的樹木慢慢的越發稀疏,一座小屋突兀的出現在了方言的眼中,破落,似乎一陣風雨就能夠將它吹倒。


    不遠處的墓地已經能夠隱隱的看出一角,殘破的墓碑,但每座墓前都放著幾束野花,在春雨的滋潤之下展現著最後的魅力,周圍顯得格外的幹淨,似乎有人在經常的打掃。


    往前走幾步,看著緊閉的屋門,方言上前輕扣幾下,在一陣清脆的聲響過後,他搖了搖頭,往著墓地裏麵走去。


    歲月與雨水的侵蝕讓墓碑上的文字模糊不堪,上麵的照片也看不出他們身前的樣子,方言一路走著,一路在裏麵找著……


    “嘿,小夥子,找什麽呢?”


    恍然的轉了過頭,方言看著從墳地裏站起來的一個老人家,下意識捏緊的手微微鬆下,開口叫道,“老人家,您幹啥呢?”


    “先迴答我的問題,咳!咳!”老人就像是一個老學究一般講道,然後捂嘴咳嗽了兩聲,拍了拍自己的背,彎著個身子,也終於是讓方言看清了這位老人家手上拿的是啥。


    一把鐮刀,一個小鋤頭。


    如果不是之前在小屋那看到了同樣的膠靴,方言或許會覺得這個老人是個下三濫的人,但現在,卻隻有一種敬意。


    “老人家,我是來找朋友的!”方言恭恭敬敬的作揖迴道。


    “去,去,去,這裏哪來的你的朋友!咳,咳,小夥子走遠點,別打擾到他們。”老人說著又咳嗽了兩聲,他再度錘了錘腰,說話的語氣也放緩下來,似乎真的擔心打擾到這些已經睡著的人。


    “老人家,您慢點,我這就走!”方言輕聲答道,恭恭敬敬的稍稍鞠躬,這才邁動腳步退出陵園,然後看著那棟小屋子,想了想,還是在旁邊站了下來,在這細雨之中靜靜的等待。


    無論什麽時候,堅守的老人,總會令人尊敬……


    ……


    “小夥子,怎麽還沒走。”看著一旁靜靜等待的方言,老人將手裏的活計放到屋門的旁邊,又轉頭狐疑的看了一眼,拿出鑰匙自顧自的說道,“我雖然老了,但是動歪心思的人,我還是一鋤頭一個準。”


    “老人家,您誤會了。”方言開口說道,“我隻是有些事情想要向您詢問一下而已。”


    “問什麽,我這一把年紀了,糊塗咯,什麽也問不出來了。”老人笑道,用手不斷地錘著腰間,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先說,我這不包飯。”


    笑了笑,方言跟著走了進去,看著簡陋的屋內裝飾,和旁邊擱著的已經焉了的大頭菜,看著前麵降雨衣掛在牆上的老人,欲言又止的問道,“老人家,您的子女?”


    “沒有。”老人迴道,轉身從旁邊的暖水壺中倒了兩杯水出來,拿著一杯放到了桌上,“下雨天,喝點熱水。”


    斑駁的木桌已經有了多處開裂,最上麵的木頭已經粉掉,水杯隻是簡單的鐵杯,顯得異常的寒酸,但方言麵上依舊保持著笑意,這是對於一個堅守者最大的尊敬。


    “小夥子,你來陵園做什麽?”老人拾掇著自己的東西,同時開口問道。


    “找人!”方言點頭應道。


    “找誰,這裏除了我,隻有死人。”老人笑著說道,把身上用於工作的衣服脫了下來,換上一套破舊的棉衣之後,才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老人家,或許這個問題有點冒昧,但是您在這裏呆了多久?”方言轉移話題問道。


    “多久,記不清咯,我連我今年多少歲都記不得咯。”老人家笑著歎道,就這樣躺在躺椅上,從旁邊一扇開著的木窗看向外麵的世界。


    追憶,又似乎迷失……


    很安靜,也很平靜,一種仿佛是心靈上的洗滌,在這默默無聲之間,


    老舊的鑽飾,老舊的房屋,老舊的工具……


    還有,老舊的人。


    “老人家,謝謝。”


    方言在沉默中開口說出一句話,卻隻看到老人豎起了自己的手,微微的擺了兩下,“用不著謝,沒人了……總得有人看著他們……”


    似乎又迴到這間屋子平時的寧靜,方言端著水杯,然後又輕輕地放了下來,看著坐在躺椅上,半眯著眼睛,不論外麵風風雨雨幾十年如一日的老人,


    沒有開口,似乎怕驚擾了這份平靜,方言站起身子,看著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轉身向著門外走去,順帶著,輕輕地帶上了房門。


    他知道,自己的那些朋友們會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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