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姐兒,鍾姑爺怎麽沒跟你一起來?”


    不怪宴上有人這樣問,畢竟和謝家來往密切的女眷,都知道謝家三姑娘謝雲嵐和三姑爺那是一對形影不離的壁人。


    聽說鍾善朗和謝雲嵐訂婚後,把房裏人都遣散了,也不在去勾欄瓦舍吃酒行樂,真真是改了頭,換了麵。


    謝雲嵐撇了撇嘴,臉上有些悶悶不樂,她是個不會讓別人看她笑話的人,毫不示弱道:“衙署裏事忙,他剛升了九品檢點,少不得要撲在公務上做出一番政績來,這才對得起君上嘛。”


    那人不過是客氣的問了一句,聞言也不在多說什麽。


    卻見謝雲嵐眼皮也不抬,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宴上眾人聽見,


    “況且又不是什麽大事非要他來”


    那人臉色漲紅了一下,看向申姨媽,這樣冒犯的話,也沒人出聲嗬斥,一個個都專心看戲。


    申姨媽微微一笑,那人便知申姨媽不想計較此事,也不在說話了。


    謝雲嵐麵上看不出什麽,心中暗暗生氣,這個鍾善朗,平時不都是上趕著恨不得一個月來三四次地來謝家。


    今天轉性兒似的沒有來,說什麽衙署裏有事,他走不開。


    這個說辭她才不信,後來還是鍾善朗耐不住她逼問,才說出自己哥哥在朝中的事,原來是哥哥上的一本奏疏惹了聖怒,被罷了官。


    自己這個時候去謝家,難免會被人有心人編排,惹出禍來。


    她當時就氣壞了,氣鍾善朗這般勢利,也氣自己哥哥,枉他還是才高八鬥的狀元呢,怎麽會惹下聖怒呢?


    席麵上的菜式,她吃的味同嚼蠟,掃了一眼宴上坐著幾位太太,最後目光落在安靜吃菜的申令禕身上。


    這一看,就有些移不開眼睛了,她知道自己這個江南來的嫂子是極美的,現在更是比之前見時更勝一籌了。


    謝雲嵐心裏堵堵的,很不是滋味,腦海裏突然想起了不久前母親同自己說過的一件事。


    那天母親身邊的婆子,十萬火急地來鍾家找自己,問趙盼雁是不是來自己這裏了。


    這就奇怪,趙盼雁怎麽會單獨來找自己呢?倆人雖然關係很好,但自己出嫁後,也隻是逢年過節見上一麵罷了。


    看那婆子臉上焦急,她十分好奇發生了什麽事。


    婆子起初有些為難,一副不願意讓自己煩心的樣子,後來經不住她一直問個不停,一五一十的說了。


    原來是申令禕一直沒有身孕,母親便想給哥哥房裏添一個人,那個人就是表姐。


    誰料,剛和申令禕說了這事兒,太太就對自己發難了,還把西院的仆人趕走了幾個。


    合著母親在謝家,被申家那對姑侄聯起手來欺負啊!哥哥這個沒良心的,都不管一管的嗎?


    就這樣眼睜睜得看著母親被欺辱?!


    謝雲嵐騰得生出一肚子怒氣,“哎,這都是命啊,嫂嫂生來就是享福的,盼雁姐姐生來就是受難的,現在也不知道去哪裏了,不是我說,


    都道大戶人家出身的小姐心胸寬廣,宅心仁厚,如今看來,卻不是的。嫂嫂怎麽就連我那一個可憐的表姐都容不下呢?她說過……”


    還未說完,就被打斷。


    申令禕放下筷箸,壓下心中騰起的情緒,“表妹不見了,這事恐怕要問你母親吧。”


    謝雲嵐立起一雙柳眉,駁道:“盼雁姐姐被逼走,這與我母親有什麽相幹?分明是你善妒,容不下人,盼雁姐姐也走的,她倒是想迴家去,


    隻是……這些家事你也知道,你做嫂嫂的,怎麽就不能可憐可憐她?”


    有幾道目光不安好心地看向申令禕,心中暗暗笑,等著看姑嫂倆的笑話。


    申令禕情緒穩定,不見一絲尷尬,她疑惑道:“你不知道嗎?你母親為了逼你哥哥納妾,和趙盼雁自導自演……這本是母親的私事,我原不該說,既然你現在問了,我不說倒會讓人誤會了。”


    謝雲嵐臉上一團怒色,站起身指著申令禕罵道:“你竟然敢汙蔑我母親。”


    申令禕也站起身,無一絲失態,對上謝雲嵐盛氣淩人的目光,不疾不徐,“這是你哥哥告訴我的,若有不實,還是要問你二哥哥。”


    謝雲嵐臉上漲成醬紫色,憤然離席。


    她氣衝衝地走在路上,身後跟上來的丫鬟低聲說道:“夫人,您別生氣,定是那生二奶奶胡說的,不過是在眾人麵前找迴麵子罷了。”


    謝雲嵐站住,她本來是對母親的話深信不疑的,但經剛才那一遭,心裏隱隱有些發虛。


    不受控製地忐忑起來。


    婚喪嫁娶這樣的大事,趙氏不必去交際,她躺在坐在一張紅木圓桌前打著絡子,桌子上放著針線匣子。


    謝雲嵐跨進門,語氣裏隱隱有些怒氣,道:“瞧,嫂子真是好本事,把哥哥訓得一刻也離不開她,官也不好生做了。”


    趙氏心裏餘氣未消,可兒子向來是她掌控不了的,也隻好認下:“這世上不都是這樣嘛,兒子娶了媳婦兒就會忘了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的娘,有了媳婦之後,就是人家的了。


    天底下有幾個會把婆婆當做親娘孝順的兒媳婦呢?”


    謝雲嵐心中度了幾度,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母親,我問你一件事,你可要如實同我說。”


    趙氏不解道:“什麽事?”


    “你是不是盼雁姐姐現在在哪兒?”


    趙氏眼神躲閃,“你……你問這個幹嘛?”


    謝雲嵐看到趙氏這個反應,心中便知了八九分,她一下得跳起來,“母親你怎麽能這樣?你……”


    趙氏吃了一驚,急聲問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謝雲嵐沒好氣道:“說來你不信,這是二嫂嫂親口告訴我的。”


    趙氏的緊張翌時消了一半,“哼,她沒有證據,信口雌黃,敢這樣編排我,小蹄子,反了她了!”


    謝允嵐走過去,離近一點試探地問道:“那二哥哥知道這件事嗎?”


    “他自然不知,”趙氏信口道,這件事從策劃到實施,她極其謹慎,瞞得密不透風,不可能有第三個人知道,一定是申令禕誤打誤撞瞎蒙著的!


    自己不承認,她也沒有證據,憑什麽這麽構陷自己!


    想到申令禕敢這樣摸黑自己,趙氏氣得牙癢癢。


    謝允嵐怔怔地鬆開抓在趙氏胳膊上的手,不解道:“那她怎麽說是二哥哥告訴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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