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正午的陽光照在街道上，三三兩兩的車輛與人群昭示著這裏平凡無奇的生活。
莫天初從窗口望出去時，看到的便是這樣的景象。
他略感無趣地迴到電腦桌前，墨色的雙眼中映出泛著藍光的屏幕。昨天發的帖子到現在都沒幾個靠譜的迴複，那些平日裏為了一個實驗數據都能吵起來的家夥全潛水了，估計又待在實驗室想要找出他的漏洞吧。
莫天初翻了翻自己的文章，《關於能量力場的幾種可能性》，說是可能性，實際上直接拋出了好幾種具有可行性的切實方案——比如說重力場、能量屏障之類的。當然他不會公布具體內容，隻是起了一個頭。
在這個全球最大的科研交流網站中，高級研究員與科學家比比皆是，連各大研究所都會開個號隨時來看看，指不定什麽時候就出現了驚人發現。莫天初到來之前，首頁常年被那些尖端研究所占領，各種領域的討論帖五花八門。當他以“起始00”的帳號發出許多還在研究中的秘密技術甚至還沒有研究的科技時，科學界迎來了一次驚濤駭浪。
“起始00”一次次被證明是正確的，它的身份也遭到無數人窺探，但至今無人成功。這也讓人們為之忌憚，不敢輕易出手。
不過任憑他人如何猜測，也不可能想到幾乎被神化的“起始00”隻是一個人，還是一個未滿17歲的少年。
“主人，剛剛又有一批黑客試圖找出你的地址，是否反擊？”男性的電子音從音響中傳出。
莫天初敲擊了幾下鍵盤，大量信息自動從屏幕上劃過，速度快得讓人完全看不清楚。“隻是些好奇的新手，稍微教訓下吧。”
在他看不到的網絡中，信息流沿著痕跡一路追溯過去，給予冒犯者一些懲罰。
“零，距離臨界時間點還有多久。”解決無關緊要的插曲，又刷新了幾遍網頁，還是沒多少人，是這次的技術超前太多了嗎，他有些焦躁地敲了敲桌子。
人工智能“零”沒有在意創造者不同以往的情緒，忠實地迴答道：“還有4個小時零17分鍾。”
隻有這麽短的時間了嗎，莫天初難得猶豫了一下，終於將桌麵上另外幾個文件裏的東西一起發了出去。在這最後的4個小時，他能為整個人類做的，就隻有這麽多了。
在人類的社會群體中，莫天初是異類，這一點他清晰地知道。正常人不會像他那樣理智到幾乎沒有感情，更不會對所有科學領域現今及未來的發展了若指掌，仿佛這已存在於他的本能之中。
臨界時間點是他預感到的特殊時刻，自己到底是什麽，這一切的答案，都將在不久後得到。同時，世界也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那威脅感讓現在處於時間之河上遊的莫天初都感到心悸。
論壇裏已經炸開鍋了，始作俑者卻再無心關注。他合上自己的筆記本電腦，離開了這個鬧市中的住所。
一個小時後，莫天初來到郊外某處荒無人煙的倉庫。因為所處位置太偏僻，周圍長滿了雜草，而這裏早在幾年前就被他買下了。原本是改造成實驗室的，沒想到還會有另外的用處。
走進布滿鐵鏽的大門，完全是另一片景象：牆壁上布滿了鋼板與各式儀器，占據龐大區域的中央電腦上信號燈閃爍不定，自動工作的工程機器人在室內遊走。
整個倉庫的地下已經被掏空了，金屬支架上是極具科幻感的龐然大物，平麵直徑近百米，上下都向外收束，類似陀螺形，頂端的尖塔結構更有二十米高，完全展開時能達到上百米。銀白色的巨大建築整體呈流暢的曲線，尚未啟動的各類裝置靜靜蟄伏著。
“零，確認全部完工了嗎？”莫天初調出設計圖，懸浮在空中的3d投影顯示出令人驚歎的科技之美。這個造物投入了他所掌握的所有前沿科技，其中大部分都是人類正在攻關的技術，一旦流露出去可以撼動全世界的格局。
零掃描了工程進度並進行了係統自檢：“第一期預定工程已全部完成，效果達到標準。”
能做的準備已做完，接下來就隻是等待了。
倉庫之外，看似正常的世界中有一股股暗流湧動。一些人流量極大的論壇上忽然出現了一些末日論的帖子，吸引了某些人的注意力。
莫天初沉默著調試機器，屏幕上代表宇宙基本數據規律變動著，但波動正在漸漸明顯。人類文明無力察覺的變化，在特殊的量子檢測儀下無所遁形。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的預感愈加清晰，仿佛與自身的真實隻有一線之隔。
公元2022年6月17日15時34分，天地驚變。
無論出於哪個半球，無論是白天黑夜，整個天空都驟然變成不詳的暗紅色，這血一樣的紅色讓人心頭一跳。原本大發光明的太陽更是如同一個黝黑的洞，為這天幕再添幾分詭異。
不過這景色也隻持續了幾十秒，天穹再度恢複原本的樣子，但它已深深印在了所有看到的人眼中。
莫天初走出大門，比之前更加深邃的雙瞳中映照出毫無異常的天空，淡漠得看不出任何情緒。
“零，打開升空通道。”看著沒有反應的人工智能，“人格驗證已經通過了吧，我就是我。”
“閣下，您的情感指數與行為模式改變太大，我並不能進行精準判斷。”人工智能換了一個尊稱，堅決按照既定程序執行。
莫天初微歎：“竟然被身為人類的自己擺了一道……”他將手放在主控台上，純黑色的瞳孔中有熒籃色的浮光閃現，由0和1組成的信息洪流被精神力操控，瞬間完成重組。
“從現在起，你不再是作為工具的人工智能，而是真正獨立的智能生命。”信手放出囚籠裏魔鬼的少年輕笑，“歡迎來到現實世界，零。”
“我將遵從你的一切指令，主人。”
【電磁屏蔽開啟——反重力引擎啟動——光學迷彩開啟——浮空基座“幻方”完全展開】電子指令在中央電腦上一閃而過，偽裝成倉庫的基地頂部甲板向外張開，幻方的主體也隨之抬起。位於基座正中的金屬結構快速變形重組，完整形態是高度117米的白銀色尖塔，伴著主係統的啟動，耀眼的藍色電芒順著縫隙流淌而下，注入幻方的能量核心。
電磁牽引塔的主要功能是提取地球電離層的龐大能源，同時也兼具信號塔和雷達的功效。在足夠的能量支撐下，反重力引擎載著數百噸的物質緩緩升空。
這足以載入人類科技史的一刻，目擊者卻隻有兩個並非人類的存在。而之後的一段時間，許多人類更是拋棄了科學文明的傳承，如野獸一般僅憑肉體為生存拚搏。
“已經確認約有百分之八十的衛星失效，剩下的已全部被我們入侵，可以確保短時間內不會被國家級單位發現。”零說道，“根據網絡數據分析，全世界已陷入一定程度的暴亂，暴露可能性進一步降低。”
莫天初可以從聚光熒屏上看到世界各地的騷動，很明顯各國政府正在努力控製局勢。但是局麵是不可挽迴的，因為異變已經開始了。
“猩紅蝕日的幾十秒內，泰拉粒子濃度與空間翹曲度都達到了峰值。雖然沒有探測出來，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世界已經改變了。零，環境對比完成了嗎。”
“進度49%，的確有大量異常波動。”零調出數據對比，將它們羅列在他麵前，“恕我直言，直覺隻是人類在心理與環境作用下的錯覺，與現實沒有必然聯係。”
莫天初伸出手在空中虛點，純粹由光線組成的屏幕不斷翻過：“你太小看這個世界了，人類遠遠沒有那麽簡單啊，零。”
“你需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
在茫然中，時間無情的流逝，夜幕降臨了。沒有得到有用信息的人們陸陸續續地迴家了，如果沒有接下來的一切，這一天大概會因為無法解釋的自然奇景成為一段時間的熱門話題吧。
莫天初正在為幻方的下一期工程規劃設計圖，各種本該屬於科幻小說的技術在立體模型上完美融合。“零，第一波衝擊快開始了吧。”
“主人，我們不作反應嗎？”零一直關注著探測範圍內的變化。
“沒必要，這是人類必須承受的，連第一波衝擊都活不過去，隻能說明他們不再適應這個世界。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夜色依然靜悄悄的，突然的驚叫撕破平靜。仿佛是一個信號，潛藏在黑暗中的生物露出了獠牙。
“啊——怪……怪物！！！！”絕望的慘叫戛然而止。更多的混亂同時出現，每分每秒都有人在死亡。“這是什麽東西！！”“救命啊——誰能救救我——”
短短幾小時，地球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所有生物都受到不知名的影響，食物鏈重新排列，人類也從頂端墜落，不得不和其他生物再次競爭。許多生物幾乎變成了另一個物種，最原始的生存本能讓它們向日漸安逸已失去野外生存能力的人類發起了攻擊。
結果顯而易見，人類在最開始一敗塗地。但文明積累的智慧終究發揮了作用，有人開始奮起反抗，在戰鬥中迎來了新世紀的第一縷曙光。
當陽光再次照射在這片土地上時，殘忍的獵食者又迴到黑暗中，或是隱沒在角落裏，留下被死亡浸染的城市。
“比預測的生存率高，是我忽略了什麽變量嗎？”零匯總了範圍內的數據，與他的預期有一定差距。
“你考慮到了人類在恐懼的影響下會驚慌失措，卻也忘記了同樣有人會突破極限。人類畢竟是智慧生命，在生死的逼迫下往往能爆發出驚人的力量。”莫天初眼中閃過一片湛藍的光輝，“這個文明，擁有無盡的可能性。”
經曆了一夜動蕩的幸存者們小心翼翼地持著武器推開大門，便利店超市裏的物資吸引了很多人去冒險，但隨處可見的變異生物讓每一個地方都變成了危險地帶。於是，再度的犧牲成為必然，同時也為活下去的同類提供了寶貴的經驗。
人類是群居動物，更多的人口能給他們安全感，尤其是在這樣遭逢巨變之時。有人的地方就有鬥爭，災難也讓很多人突破了道德與理智的底線，安定社會所看不到的醜惡與肮髒，在明麵上赤裸裸的顯現。
有人已經瘋狂，隻想著活一天就是一天，於是肆無忌憚；有人野心勃勃，妄圖稱王稱霸，機關算盡為權勢謀劃；有人心存正義，期盼人類能走向團結互助；有人漠不關心他人，隻想好好地活下去；更有人已看到未來，不惜一切想要保留文明的火種。人性的掙紮與矛盾的抉擇，構成了這幅慘烈而又光輝的末世畫卷。
莫天初坐在幻方的主控台，神情帶著一點興味，但眼底隻餘一片空無的漠然，如同從雲端俯視凡間的神明。零通過虛擬成像構成人類的表象，沉默地站在他身旁。
“真有趣啊，不是麽，零。生命的可能性在人類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每個人都會做出不同的選擇，連現在的我都沒辦法預測他們的結局呢！”
“不過也是同樣的愚蠢，放棄自己的文明產物，非要去走另一條路，這可是會付出代價的啊。果然隻是原始文明罷了。”
“你是指他們拋棄科技造物的行為嗎，這也是自然而然的事。畢竟下層人民不可能接觸到真正尖端的產物，他們可得到的器械在末世沒有太大用處，會選擇更適應於末世的異能是理所應當的。”零分析了一下。
“連同學了那麽多年的科學常識也一起拋掉了嗎？”莫天初對此略帶不滿，刻在靈魂中對客觀真理的追求讓他難以接受這樣的行為，“人類該不會以為異能就隻是表麵上這點用處吧。”
零沒有再說話。
莫天初站起身來：“我會離開一段時間，幻方的後續改造按設計進行，交給你負責了。”
“我明白，我將盡可能隱藏幻方的行蹤。”
他走到幻方的邊際，向下足有數百米的高空，毫不猶豫地一躍而下。穿過幾層防護力場，巨大的浮空平台隱入空氣中，任誰都想不到這裏會有超乎想象的金屬造物。
“就讓我來糾正你們的道路——真正的文明晉升之路。”
莫天初從窗口望出去時，看到的便是這樣的景象。
他略感無趣地迴到電腦桌前，墨色的雙眼中映出泛著藍光的屏幕。昨天發的帖子到現在都沒幾個靠譜的迴複，那些平日裏為了一個實驗數據都能吵起來的家夥全潛水了，估計又待在實驗室想要找出他的漏洞吧。
莫天初翻了翻自己的文章，《關於能量力場的幾種可能性》，說是可能性，實際上直接拋出了好幾種具有可行性的切實方案——比如說重力場、能量屏障之類的。當然他不會公布具體內容，隻是起了一個頭。
在這個全球最大的科研交流網站中，高級研究員與科學家比比皆是，連各大研究所都會開個號隨時來看看，指不定什麽時候就出現了驚人發現。莫天初到來之前，首頁常年被那些尖端研究所占領，各種領域的討論帖五花八門。當他以“起始00”的帳號發出許多還在研究中的秘密技術甚至還沒有研究的科技時，科學界迎來了一次驚濤駭浪。
“起始00”一次次被證明是正確的，它的身份也遭到無數人窺探，但至今無人成功。這也讓人們為之忌憚，不敢輕易出手。
不過任憑他人如何猜測，也不可能想到幾乎被神化的“起始00”隻是一個人，還是一個未滿17歲的少年。
“主人，剛剛又有一批黑客試圖找出你的地址，是否反擊？”男性的電子音從音響中傳出。
莫天初敲擊了幾下鍵盤，大量信息自動從屏幕上劃過，速度快得讓人完全看不清楚。“隻是些好奇的新手，稍微教訓下吧。”
在他看不到的網絡中，信息流沿著痕跡一路追溯過去，給予冒犯者一些懲罰。
“零，距離臨界時間點還有多久。”解決無關緊要的插曲，又刷新了幾遍網頁，還是沒多少人，是這次的技術超前太多了嗎，他有些焦躁地敲了敲桌子。
人工智能“零”沒有在意創造者不同以往的情緒，忠實地迴答道：“還有4個小時零17分鍾。”
隻有這麽短的時間了嗎，莫天初難得猶豫了一下，終於將桌麵上另外幾個文件裏的東西一起發了出去。在這最後的4個小時，他能為整個人類做的，就隻有這麽多了。
在人類的社會群體中，莫天初是異類，這一點他清晰地知道。正常人不會像他那樣理智到幾乎沒有感情，更不會對所有科學領域現今及未來的發展了若指掌，仿佛這已存在於他的本能之中。
臨界時間點是他預感到的特殊時刻，自己到底是什麽，這一切的答案，都將在不久後得到。同時，世界也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那威脅感讓現在處於時間之河上遊的莫天初都感到心悸。
論壇裏已經炸開鍋了，始作俑者卻再無心關注。他合上自己的筆記本電腦，離開了這個鬧市中的住所。
一個小時後，莫天初來到郊外某處荒無人煙的倉庫。因為所處位置太偏僻，周圍長滿了雜草，而這裏早在幾年前就被他買下了。原本是改造成實驗室的，沒想到還會有另外的用處。
走進布滿鐵鏽的大門，完全是另一片景象：牆壁上布滿了鋼板與各式儀器，占據龐大區域的中央電腦上信號燈閃爍不定，自動工作的工程機器人在室內遊走。
整個倉庫的地下已經被掏空了，金屬支架上是極具科幻感的龐然大物，平麵直徑近百米，上下都向外收束，類似陀螺形，頂端的尖塔結構更有二十米高，完全展開時能達到上百米。銀白色的巨大建築整體呈流暢的曲線，尚未啟動的各類裝置靜靜蟄伏著。
“零，確認全部完工了嗎？”莫天初調出設計圖，懸浮在空中的3d投影顯示出令人驚歎的科技之美。這個造物投入了他所掌握的所有前沿科技，其中大部分都是人類正在攻關的技術，一旦流露出去可以撼動全世界的格局。
零掃描了工程進度並進行了係統自檢：“第一期預定工程已全部完成，效果達到標準。”
能做的準備已做完，接下來就隻是等待了。
倉庫之外，看似正常的世界中有一股股暗流湧動。一些人流量極大的論壇上忽然出現了一些末日論的帖子，吸引了某些人的注意力。
莫天初沉默著調試機器，屏幕上代表宇宙基本數據規律變動著，但波動正在漸漸明顯。人類文明無力察覺的變化，在特殊的量子檢測儀下無所遁形。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的預感愈加清晰，仿佛與自身的真實隻有一線之隔。
公元2022年6月17日15時34分，天地驚變。
無論出於哪個半球，無論是白天黑夜，整個天空都驟然變成不詳的暗紅色，這血一樣的紅色讓人心頭一跳。原本大發光明的太陽更是如同一個黝黑的洞，為這天幕再添幾分詭異。
不過這景色也隻持續了幾十秒，天穹再度恢複原本的樣子，但它已深深印在了所有看到的人眼中。
莫天初走出大門，比之前更加深邃的雙瞳中映照出毫無異常的天空，淡漠得看不出任何情緒。
“零，打開升空通道。”看著沒有反應的人工智能，“人格驗證已經通過了吧，我就是我。”
“閣下，您的情感指數與行為模式改變太大，我並不能進行精準判斷。”人工智能換了一個尊稱，堅決按照既定程序執行。
莫天初微歎：“竟然被身為人類的自己擺了一道……”他將手放在主控台上，純黑色的瞳孔中有熒籃色的浮光閃現，由0和1組成的信息洪流被精神力操控，瞬間完成重組。
“從現在起，你不再是作為工具的人工智能，而是真正獨立的智能生命。”信手放出囚籠裏魔鬼的少年輕笑，“歡迎來到現實世界，零。”
“我將遵從你的一切指令，主人。”
【電磁屏蔽開啟——反重力引擎啟動——光學迷彩開啟——浮空基座“幻方”完全展開】電子指令在中央電腦上一閃而過，偽裝成倉庫的基地頂部甲板向外張開，幻方的主體也隨之抬起。位於基座正中的金屬結構快速變形重組，完整形態是高度117米的白銀色尖塔，伴著主係統的啟動，耀眼的藍色電芒順著縫隙流淌而下，注入幻方的能量核心。
電磁牽引塔的主要功能是提取地球電離層的龐大能源，同時也兼具信號塔和雷達的功效。在足夠的能量支撐下，反重力引擎載著數百噸的物質緩緩升空。
這足以載入人類科技史的一刻，目擊者卻隻有兩個並非人類的存在。而之後的一段時間，許多人類更是拋棄了科學文明的傳承，如野獸一般僅憑肉體為生存拚搏。
“已經確認約有百分之八十的衛星失效，剩下的已全部被我們入侵，可以確保短時間內不會被國家級單位發現。”零說道，“根據網絡數據分析，全世界已陷入一定程度的暴亂，暴露可能性進一步降低。”
莫天初可以從聚光熒屏上看到世界各地的騷動，很明顯各國政府正在努力控製局勢。但是局麵是不可挽迴的，因為異變已經開始了。
“猩紅蝕日的幾十秒內，泰拉粒子濃度與空間翹曲度都達到了峰值。雖然沒有探測出來，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世界已經改變了。零，環境對比完成了嗎。”
“進度49%，的確有大量異常波動。”零調出數據對比，將它們羅列在他麵前，“恕我直言，直覺隻是人類在心理與環境作用下的錯覺，與現實沒有必然聯係。”
莫天初伸出手在空中虛點，純粹由光線組成的屏幕不斷翻過：“你太小看這個世界了，人類遠遠沒有那麽簡單啊，零。”
“你需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
在茫然中，時間無情的流逝，夜幕降臨了。沒有得到有用信息的人們陸陸續續地迴家了，如果沒有接下來的一切，這一天大概會因為無法解釋的自然奇景成為一段時間的熱門話題吧。
莫天初正在為幻方的下一期工程規劃設計圖，各種本該屬於科幻小說的技術在立體模型上完美融合。“零，第一波衝擊快開始了吧。”
“主人，我們不作反應嗎？”零一直關注著探測範圍內的變化。
“沒必要，這是人類必須承受的，連第一波衝擊都活不過去，隻能說明他們不再適應這個世界。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夜色依然靜悄悄的，突然的驚叫撕破平靜。仿佛是一個信號，潛藏在黑暗中的生物露出了獠牙。
“啊——怪……怪物！！！！”絕望的慘叫戛然而止。更多的混亂同時出現，每分每秒都有人在死亡。“這是什麽東西！！”“救命啊——誰能救救我——”
短短幾小時，地球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所有生物都受到不知名的影響，食物鏈重新排列，人類也從頂端墜落，不得不和其他生物再次競爭。許多生物幾乎變成了另一個物種，最原始的生存本能讓它們向日漸安逸已失去野外生存能力的人類發起了攻擊。
結果顯而易見，人類在最開始一敗塗地。但文明積累的智慧終究發揮了作用，有人開始奮起反抗，在戰鬥中迎來了新世紀的第一縷曙光。
當陽光再次照射在這片土地上時，殘忍的獵食者又迴到黑暗中，或是隱沒在角落裏，留下被死亡浸染的城市。
“比預測的生存率高，是我忽略了什麽變量嗎？”零匯總了範圍內的數據，與他的預期有一定差距。
“你考慮到了人類在恐懼的影響下會驚慌失措，卻也忘記了同樣有人會突破極限。人類畢竟是智慧生命，在生死的逼迫下往往能爆發出驚人的力量。”莫天初眼中閃過一片湛藍的光輝，“這個文明，擁有無盡的可能性。”
經曆了一夜動蕩的幸存者們小心翼翼地持著武器推開大門，便利店超市裏的物資吸引了很多人去冒險，但隨處可見的變異生物讓每一個地方都變成了危險地帶。於是，再度的犧牲成為必然，同時也為活下去的同類提供了寶貴的經驗。
人類是群居動物，更多的人口能給他們安全感，尤其是在這樣遭逢巨變之時。有人的地方就有鬥爭，災難也讓很多人突破了道德與理智的底線，安定社會所看不到的醜惡與肮髒，在明麵上赤裸裸的顯現。
有人已經瘋狂，隻想著活一天就是一天，於是肆無忌憚；有人野心勃勃，妄圖稱王稱霸，機關算盡為權勢謀劃；有人心存正義，期盼人類能走向團結互助；有人漠不關心他人，隻想好好地活下去；更有人已看到未來，不惜一切想要保留文明的火種。人性的掙紮與矛盾的抉擇，構成了這幅慘烈而又光輝的末世畫卷。
莫天初坐在幻方的主控台，神情帶著一點興味，但眼底隻餘一片空無的漠然，如同從雲端俯視凡間的神明。零通過虛擬成像構成人類的表象，沉默地站在他身旁。
“真有趣啊，不是麽，零。生命的可能性在人類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每個人都會做出不同的選擇，連現在的我都沒辦法預測他們的結局呢！”
“不過也是同樣的愚蠢，放棄自己的文明產物，非要去走另一條路，這可是會付出代價的啊。果然隻是原始文明罷了。”
“你是指他們拋棄科技造物的行為嗎，這也是自然而然的事。畢竟下層人民不可能接觸到真正尖端的產物，他們可得到的器械在末世沒有太大用處，會選擇更適應於末世的異能是理所應當的。”零分析了一下。
“連同學了那麽多年的科學常識也一起拋掉了嗎？”莫天初對此略帶不滿，刻在靈魂中對客觀真理的追求讓他難以接受這樣的行為，“人類該不會以為異能就隻是表麵上這點用處吧。”
零沒有再說話。
莫天初站起身來：“我會離開一段時間，幻方的後續改造按設計進行，交給你負責了。”
“我明白，我將盡可能隱藏幻方的行蹤。”
他走到幻方的邊際，向下足有數百米的高空，毫不猶豫地一躍而下。穿過幾層防護力場，巨大的浮空平台隱入空氣中，任誰都想不到這裏會有超乎想象的金屬造物。
“就讓我來糾正你們的道路——真正的文明晉升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