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為什麽會被壓製?


    同樣的力量和速度下,戰鬥卻依舊呈現了一麵倒的場景。槍花飛舞,處處刁鑽,長笛淩亂,應接不暇……在技巧的壓製下,淩澈幾乎沒有片刻喘息的機會。


    因為隻要稍一鬆懈,那躲無可躲,避無可避的槍尖便會如洪水一般,將他徹底淹沒……能做的隻有慌亂的抵擋,以至於可以在洪水中覓得那一線生機……


    為什麽……為什麽感覺好憋屈……


    慌亂卻完美的擋下每一擊,看著對方冰冷卻又不屑的眼神,感受著從心髒處傳來的不爽感,淩澈不禁咬起了牙齒,他感覺自己應該可以做的更完美……可是做不到……做不到更完美,感覺仿佛身體中,亦或者是大腦中有什麽東西被限製了一般。


    在低端的戰鬥中還沒有什麽感覺,可是一到現在這種高強度,持續性的作戰時,淩澈才發現,這種限製幾乎是要命的……沒有多久,他的大腦便出現了眩暈的感覺,視線也變得模糊了起來。


    “到現在,都不肯去相信自己的身體嗎?隻是靠著思考去戰鬥的你,究竟算的上什麽?智者?還是戰士。”冷冷的話語從黑甲男人口中吐露而出,冷冷的注視著出現了晃神表情的淩澈,他手上的表情卻是沒有一絲的憐憫,處處要命。


    他的槍本就是殺人的,所以並不會手下留情……而淩澈既然已經不能給他帶來他所感受到的危機感了,那麽黑甲男人也不準備繼續限製自己的實力,以求暢快的戰鬥了。


    幾秒的沉澱後,他的速度和力量都猛然提升了一個層次,在那龍槍掀起的風暴聲中,本就如海中一葉孤舟的淩澈宛若迎來了暴風雨一般,天旋地轉,似乎下一刻便會被吞沒一般。


    那舞起的黑影,如同閃電,黑色的寒芒更是如同極光!每一擊的抵擋,都會讓手臂發麻,長笛幾乎脫手而出!每一擊的追尋,都仿若在追尋高速曲折奔跑的獵豹,眼花繚亂間,加劇了對大腦的施壓……


    身體在悲鳴著……大腦在悲鳴著……已經到極限了,放棄吧……這個等級的對手,不是你可以挑戰的……放棄吧……放棄吧……即使開啟了限製解除,也無法與之匹敵,放棄吧……放棄吧……


    大腦傳來了最佳的方案,那重複著放棄的話語讓淩澈的手不禁微微一鬆,下一刻,覓得戰機的黑甲男人眼神一凜,集結了全身的力量,一槍猛然刺來!宛若流星撞擊!


    格擋!


    miss


    “哢嗒……”在最後一刻成功接住了對方的攻擊,但是長笛也已經到極限了……本就不是戰鬥武器的長笛,在長槍的猛攻下,於此刻,出現了裂縫……但是,它並沒有碎……於是下一刻,無法卸除這猛然力道的淩澈被擊飛了出去,狠狠的撞擊在了粗壯的樹杆上。


    -60!撞擊的一瞬,傷害便從淩澈低著的腦袋上飄了起來,鮮紅的醒目,似乎在嘲笑著弱小一般。


    “嘁……”在撞擊的一瞬開啟了限製解除的淩澈並沒有因為撞擊而化為白光,但是因為限製解除時所附帶的敏銳感官,也讓他感受到了全額的疼痛……那五髒六腑的移位的感覺,讓他的眼神中終於帶上了一絲兇戾。


    “這種眼神……你終於明悟過來了嗎。”龍槍斜在身後,注視著淩澈散亂長發下那讓人愉悅的眼神後,黑甲男人嘴邊也趔起了一個興奮的笑容。


    “來吧……來讓我感受你的強大……那讓我戰栗的強大……”長槍直指,帶著興奮的笑意,黑甲男人的話語都顫抖了起來,帶著興奮……


    “你想感受嗎……那就來吧……”強撐著扶著樹站穩,冷笑著,淩澈舉起了長笛,與黑甲男人遙遙對視了起來。


    “說起來……現在的我……還真是差勁呢。”長笛與長槍共同放下,腳尖同時因為蓄力而踮起,在小腿肌肉的緊繃中,淩澈的話語傳達了出去。


    這一刻,他眼中宛若再現了曾經《天啟》中的戰場一般,在那萬千敵軍中,單槍匹馬直入敵腹,肆意橫行,找不到一合之敵的自己……


    “要來嗎?”在那敵群中麵目冷淡的自己……朝他伸出了手。“終於肯迴想起來了嗎?看來,你遇到了一個不錯的敵人……這樣的話,拿去吧,這,本就是你的。”


    腦海中的話語漸落,越來越模糊,越來越遙遠……


    腳尖已然點起,輕微的塵煙因為帶起的力道而漂浮了起來,畫麵出現了裂紋,記憶中白發少年,露出了寂寞的笑容,隨後,皸裂的畫麵,支離破碎!


    “彭!!!”強風從交擊處迸發,煙塵四散,落葉飄舞,驚起飛鳥群群,卻隻是兩人一擊之力罷了!


    “曾經的我……似乎,很寂寞……”長笛抵著槍尖,完美的重合著。麵容冷淡的淩澈眼中,除了冷漠外,沒有別的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


    “以至於,我下意識的,連戰鬥都不願去想起了。”話語落下,在黑甲男人猛然收縮的瞳孔中,淩澈出現在了他的背後,用力的揮下了長笛。


    明明是鈍器……明明沒有殺傷力,可是黑甲男人的危機意識卻告訴他,會死!於是在生意識的催動下,他硬生生的側過了身體,以一個十分別扭的姿勢躲開了長笛的攻擊。


    因為,在視線的餘光中,他也驚悚的發現了一瞬便被切割的空間……會死……的確會死……他沒有辦法在空間的切割中活下來,因此,絕對會死!


    這一刻,揮動著長槍的黑甲男人如此的想著,神色也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了起來,但是他的眼中依舊閃爍著火熱的戰意……他是將軍,也是武者,和強大的人戰鬥,抱著死的決心,是一件很讓他愉快的事情。


    贏了,證明他很強!輸了,弱者,不值得同情!


    在這一刻,認真戰鬥起來的的兩人在森林中掀起了風暴,塵煙彌漫,遮蓋住了景象,走獸逃離,不敢靠近,隻有從那塵煙中傳出的,持續的兵刃交接聲還在證明著,戰鬥仍在繼續!並且愈加的慘烈了起來。


    體力已然到達了極限,大腦也混沌了起來,但是攻擊並沒有停止,隻要還能戰鬥,便不能停下,燃起的曾經,燃起的火熱戰意讓淩澈露出了暢快的感覺。


    從身體的每一處逼出著力量,逼出著潛力,竭力的壓榨著大腦,不顧其傳來了危機的信號。視線模糊到已然看不清攻擊的軌跡,但是身體還能動……於是本能被啟用,已經無需去看,去思考……交給身體的本能就好。


    身體……也開始變得無力了起來,全身上下都傳來了酸軟的感覺……沉重到幾乎不能動彈……但是還沒有到極限,還能動……所以,戰鬥吧!


    “苦痛,你還在吧?”疑問般的話語從淩澈的口中發出,黑甲男人聽到了,但是此時他也已經無暇去顧及和思考了……笛影飄飄,每一次都需要費盡心思的去躲避……因為隻要被擊中一次,便會喪失勝利的可能……體力在高強度的戰鬥中也劇烈消耗的他,此時氣喘籲籲了起來。


    槍開始變得沉重,但是依舊揮舞有力!注視著已然閉上了雙眼,攻擊也不再淩厲的淩澈,黑甲男人咧出了暢快的笑容。這一戰,他打的很暢快……而且,似乎那個讓他切實感受到了強大的敵人,也要堅持不住了……他已然看到了勝利的希望。


    不過他並沒有鬆懈,因為結局往往就是因為輕敵而改變的,所以他愈加的警惕了起來,卻沒有選擇防守,因為隻有對攻,才是他想要的。


    “你的食物,是苦痛吧?那就吃吧,順便,將你的力量給我!”說著可能不會有迴應的話,搖搖欲墜的淩澈在下一刻緩緩的強撐著,睜開了覆滿了疲憊和戰意的雙眼。


    他直視向了黑甲男人,與此同時,劇痛襲來……身體的酸軟被驅散,因為痛的已然感覺不到了酸軟的存在……每一處骨骼都仿若被碾碎了一般,經脈也似乎在被蹂躪著……痛……痛到幾乎無法去忍耐,想要通過昏厥去保護!


    “呐……你要小心了……接下來,可不會那麽容易了……”帶著充斥著痛苦的扭曲笑意,淩澈的話語在顫抖,但是力量已經重新迴歸了他,也在此刻,發動了終結的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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