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org/


    利英翠一家現在是租房子住,房租倒是有拆遷補貼的,但難免有流離失所的味道,而這個時候,本來有機會向上走一步的賈芯復也因為關鍵時刻沒有大筆出手的能力而敗退。就在賈芯復知道自己前途受阻的確切消息的同時,他還收了利英翠生產的消息,利英翠生了個兒子。賈芯復利英翠加上利英翠父母,全家人都丟開不快,忙碌著照顧產婦和嬰兒。


    孩子跟利英翠姓了利,也許是新生兒給利家帶來了好運,地鐵延長線在交房的時候確定了要修過來,而且離他們小區大門隻有兩百米遠。頓時這個拆遷安置小區的房價大漲,讓要錢沒要房子的人後悔得直撞牆。利家原以為三套房子加在一起一共也就能賣個四百萬,還了錢還能有百多萬在手裏,琢磨著再開個小飯店什麽的。沒想到,價格在交房前幾乎翻了倍,隻買了大的一套就三百多萬了,將借的錢全部還清後還剩了小幾十萬。


    利家似乎是否極泰來,跟著又有好事。


    一年多前,利英翠學校決定拆了校園和現在教師公寓之間的兩排平房,搞集資建房,利英翠沒排上,就差了兩位。九十年代中後期,單位的集資建房是非常合算的,自己出的錢有時連建築費用都不到。集資房有兩個規格:大的是三室兩廳,一百零六的建築麵積,但封了陽台以後有一百五十二平米;小的是兩室一廳,建築麵積六十四平方米,封了陽台能有八十三平方米。大戶型給區教委和市教委留了幾套,可到交錢的時候,突然另一個區有類似事件被查了,關鍵還不是查個案的問題,而是這個點兒那邊還沒有結案,不知道最後會怎麽樣,應該沒大事,可誰說的清楚呢?這時間頂風作案太惹眼了,於是學校裏溝通之後,做了調整,將排在後麵的五位老師增補進了名單。利英翠這波算是趕上了,而且她的好運還不止到此為止。而排在利英翠前麵幾位的老教師手上不寬裕,交錢的時間就隻有兩天,利英翠就得了機會了,果斷交錢,將小套換成了大套的。


    利英翠和父母把手裏的錢都湊在一塊兒,先把兩套小的拆遷安置房以最簡單省錢的方式簡單裝修一下,然後租出去,再小心謹慎仔仔細細地,將利英翠單位集資房裝修得大方得體舒適好用。


    這個過程中,賈芯復也跟著跑腿幫忙幹活,但錢他沒有出一分。賈芯復的工資本是交給了利英翠的,工資單位直接走銀行存到工資本裏,單位的福利也多數是實物,賈芯復每次都直接拿迴來交給老婆。賈芯復手裏就一點兒單位發的獎金,經利英翠批準,那是賈芯復的煙錢。集資房賈芯復沒拿錢,指的是賈芯復父母沒出錢,可利英翠父母出了,所以在利英翠家敗落以後賈芯復依舊是贅婿的地位。


    利英翠的父母最後還是沒有再將小飯店開起來,人老了是一方麵,京城如今飯店酒家競爭激烈是另一方麵,還有就是孫子沒人帶的實際情況。孫子姓了利,那就是親孫子,待遇比外孫高,而且是自家閨女生的,就更高了,這跟賈芯復的地位是完全是兩個極端。賈芯復雖然在單位混得不好,但正因為混得差才更得早出晚歸,在單位更得勤快更得兢兢業業的,而且賈芯復單位離著利英翠學校不是很近,騎車的一個多小時,還得騎快點兒。趕車有點兒麻煩,沒有直達的。利英翠他們學校就不再大街上,集資樓又在學校中心位置,光從家裏到汽車站都得走小二十分鍾的路,還不如騎車呢。所以帶孩子的事情是指望不上賈芯復的,也同樣指望不上利英翠,利英翠雖然就住在單位,不用有上下班的路上耽擱,可她產假以後帶的是兩個班,還都是接的畢業班,從早忙到晚,事兒多著呢。


    利家二老後來也想開了,反正有兩套房子收著租子呢,饑不著凍不著的,何必那麽拚命呢,而且拚了老命也不一定就能掙來錢。


    賈芯復一家的日子就這麽平平淡淡的過著,孩子該上幼兒園上幼兒園,該上小學上小學,都是利英翠單位的合作關係,幼兒園和小學也在附近,而且幼兒園和小學老師的孩子也在利英翠這兒上中學,沒用賈芯復操心過。賈芯復在單位兢兢業業討好逢迎地慢慢混著,領導職務是一直無緣的,但該到升級時也不是每次都被被卡住。


    陳宇和陳建國最後選定賈芯復當秘書也是看中他這一點,在失去助力之後沒有頹廢,有文采又不恃才傲物,能靠自己慢慢混到副主任科員也算是本事了。


    對於賈芯復在機關裏的表現,陳宇是重點調查過的。賈芯復進了部委十一年多了,最開初利英翠家裏托的關係對賈芯復的關照並不多,而且那位副局長也已經退休七年了。賈芯復這些年一直努力表現,想爭取一個靠上某位領導的機會,但機會似乎並不青睞於他,而更青睞於有門路的人。當然,也不是沒有領導想過找個有能力沒背景的手下,但機關裏有能力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這一次推薦給陳建國的人選裏就不乏這樣的人,四個入圍者中,賈芯復的能力並不是最突出的。而賈芯復最後能獲得這個機會有很多原因,其中有個就是利英翠當初托請幫助的副局是屬於莫家外圍。也就是說,雖然賈芯復一直沒受到什麽關照,但他身上依然有莫家外圍的標簽,以往這個標簽沒帶給他什麽好處,但這迴卻起了作用。在其他方麵都差不多的時候,身上的標簽作用其實是決定性的。


    陳宇能理解賈芯復眼中隱藏著的羨慕嫉妒恨,這是非常正常的情緒。看著年齡比自己小了近十歲但級別卻比自己高的人,沒有相應的情緒反倒有問題,不是太消極就是偽裝的能力太強。


    莫衛東一直在窗邊講電話,不是打出去就接進來,電話一直沒有斷過,三部手機都在用,有時兩部同時響。所有電話都是為了陳建國的事情,有幫忙說清的來匯報進展,有出去調查的在匯報收獲,但到目前都還沒有一個明確的好消息傳來。


    莊有德也打了一個電話過來,不是直接打給陳宇的,打到了莫衛東用得最少的一個手機上,先跟莫衛東說了幾句,然後莫衛東將電話遞給了陳宇。


    “小宇,你得穩住。”莊有德的聲音裏充滿了擔憂並隱含著一絲不滿。“越是在這種時候越不能自亂陣腳,要沉住氣,把握住最關鍵的,也是最重要的環節。隻要咱們能贏得了這一局,隻要咱們在關鍵的時間點裏不出紕漏,任何的損失都是可以承受的。小宇,我們現在生活的隻是我們以為的世界,實際上這個世界已經在半年多以後了。也就是說,實際上你父親已經到了加拿大溫哥華,你爺爺,你媽,還有你表哥他們都在溫哥華,你完全不必為他們擔心,沒有逃出去的是你,現在要處於危險中必須要做好應對手段的也是你。”


    陳宇拿著電話仿佛僵硬了,半分鍾後才低語道:“我們在改變這段曆史,改變了曆史就能救我,可是,如果可以獲得拯救就必然可能招惹災禍。我們正在改變曆史!”陳宇的聲音大起來,“不管以前的曆史是怎麽樣的,我們現在做的就是改變它,讓曆史麵目全非,不是麽?”


    “不是。”莊有德立刻給了個否定的答案。“這問題很複雜,不是兩句話能說清楚的,你記住,絕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也不要用你在科普讀物上獲得的時間觀念,來試圖解讀你遇到的情況。相信我,隻要你這裏沒事兒一切就都沒事兒。”


    陳宇苦笑了兩聲,“嗬嗬,如果我爸出事兒了,被坐實了罪名,怎麽可能不連累我呢?”


    “你是你,他是他,兩父子怎麽了?對著幹的多啦!”莊有德聲氣很大,“古代的不說,就說建國後的,哥哥是大漢奸的弟弟依舊當省長,家裏出叛徒逃到國外的也不影響家裏其他人繼續進步。你爸這兒才多大點兒事兒呀!”


    莊有德說的例子陳宇清楚,但他也知道一個倒黴連累全家的情況更為普遍,拔出蘿卜帶出泥,稍不小心就是一個窩案。陳宇覺得自己做事情已經非常小心謹慎了,尤其是改變曆史這些年,那可謂是如履薄冰如臨深淵,要查自己真的是不容易,但鐵了心要查,又怎麽可能查不出問題來?最起碼巨額資產來源不明罪是很容易著實在自己頭上,雖然所有財產都歸屬在了別人的名下。


    “小宇,哎——,”莊有德歎了口氣,“讓衛東跟你說吧。”莊有德掛斷了電話。


    陳宇將手機遞還給莫衛東,坐在靠窗戶的床尾,看著這位老兄弟,猜不出他要告訴自己什麽。


    莫衛東坐在陳宇對麵的圈椅裏,也看著陳宇,猶豫了一下,似乎是在找詞兒。


    “有話就直說吧。”陳宇眼睛有點兒紅,血絲重,臉上的疲憊絲毫不做掩飾。“這裏就咱倆,兩世的兄弟了,沒什麽是不能說的。”


    莫衛東點頭,臉色有些沉重,皺著眉說:“我和有德之前商量了幾次,但一直沒下決心跟你全麵交底,因為家裏一直沒有最終的判斷,我們並不知道自己猜的是不是就一定對。我和有德,還有我們兩家在當下的大能長輩,都覺得你是關鍵點,”


    陳宇沒有詢問這個關鍵點是什麽,他示意莫衛東繼續。


    莫衛東已經整理好了思路,正式開始講述:“我們現在正在改變的這段曆史是處於凍結期的,因為我們這個世界正在從一個位麵序列轉入到另一個位麵係列,就好像一個文件被剪貼到另一個文件夾。在剪貼過程中,文件時寫保護的。這是一個世界,整整一個世界,這個文件真的很大,不是一下子就能完成剪貼,需要一個過程。在這個過程剛開始的時候,沒誰會想到曆史裏有做些文章,大家都知道這段曆史是有‘寫保護’的,你不能純盤,修改能有什麽作用呢?”


    “不能另存嗎?”陳宇提出了異議。


    “你說對付‘寫保護’?那隻是個比喻。”莫衛東擺了一下手,示意陳宇不要岔開話題。“莊有德的老祖是咱們本位麵的土著,他在曆史裏出現過,次數還不少,而且在凍結的這段曆史裏還有大批的莊家人進入過這個世界。”莫衛東沒有提莊家抓玄水龜的事情,免得岔開話頭。“莊家怕是最先發現‘寫保護’並不是那麽嚴絲合縫無懈可擊的,所以莊有德先過來了,我要晚了半拍。小宇呀,那是獨特的,我們倆——我和莊有德以及我們兩家都覺得你就是這個世界中最為獨特的一個。”


    陳宇並沒有驚奇,他是獨特的,這一點他自己早就知道了,在他重生的那一刻他就有這樣的認識,所以此時他並不不是奇怪或驚喜而是質疑:“這個世界並不隻有我一個重生者,據我觀察,諸國棟也應該是一個重生者,不論在你們改變曆史之前還是之後,他都牢牢地掌控者淩嶙市。哼哼,我爸現在可也被困在淩嶙市。”


    “他不是的,”莫衛東很有把握的說道,“他自身不具有這麽大的變數。他來京城的時候,我和有德專門去接觸過他兩次,可以確認,他雖然是一個重生者,但獨特性不夠。這個世界上同時存在著超過十位的重生者,但有可能突破‘寫保護’的應該隻有那麽一個。也隻可能有一個而已,絕不可能有多的。”


    陳宇嘴上沒說,但心裏對莫衛東武斷的判斷卻是沒什麽信心的。陳宇曾經相信——不,他是堅信過自己是唯一的穿越者,但後來逐漸發現有其他重生者存在的蛛絲馬跡,到現在,按照莫衛東說的,重生者起碼是十位數的,可不是麽,連王十七都重生了,可見重生的門檻兒下降得有多猛烈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呂清廣本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半了散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半了散人並收藏呂清廣本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