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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識束會捅破天嗎?”呂清廣在靈識束裏問風天,“如果我非要靈識束繼續前進,伸進魔法陣畫麵中,會將畫麵刺破還是如石子扔進湖麵?”


    風天立馬在靈識束裏迴答道:“最有可能的是什麽都不發生,但有可能讓慈悲大妖王或者別的同級別強者發現你是用靈識的方法很特殊。”


    呂清廣猶豫了一下,還是收迴了靈識束。


    慈悲大妖王在抬頭看天,他的確在研究頭頂上那個魔法陣。這個魔法陣不是為了遮蔽不夠圓滿的月亮而高的,花這力氣去給夜空化妝是非常無聊的。魔法陣的真正意義在於蠱惑,在於麻痹和趨勢人心。“這是個無聊的把戲,花費不算大,除了能影響凡人也沒有什麽別的用處,但還是很有意思的。”慈悲大妖王仰著頭跟呂清廣說,“在仙界也有類似的法術,我以前學過,叫遮天蔽日,類似的還有很多,比如鬥轉星移、七星續命等等,都是通過改變星象來影響命運的,而這種改變通常都是通過認知,或者自我暗示起作用的。當然,也有直接讓星辰發生改變的,但耗費太大,大到超越凡人理解程度的地步。”


    呂清廣平視著戈爾巴喬夫說:“他的命運就被改變了。”


    “是的,要不然,這會兒他還在克裏米亞福羅斯灣的別墅裏呢。”慈悲大妖王很平靜,並沒有絲毫屬於個人的情緒波動,沒有同情也沒有怨懟更沒有恐懼。“不論是富有的晚年還是貧困的晚年,隻要是在位麵世界裏成為唯一的蘇聯總統的戈爾巴喬夫,他今天就該被軟禁在那裏,跟他妻子孩子一起被克格勃軟禁。”


    “軟禁總比被釘在十字架上好。”呂清廣覺得戈爾巴喬夫是一個悲劇,雖然未必值得同情。


    慈悲大妖王嚴肅地說:“未必。”


    又有軍用卡車開進紅場,戈爾巴喬夫吃力的抬起頭,用力觀望。


    呂清廣大為敬佩,“都被釘在十字架上了還有看熱鬧的勁頭兒,如果他加入醬油黨怕也能當上第一書記。”


    “他似乎是在等什麽,”慈悲大妖王觀察力更為敏銳,立刻把握住戈爾巴喬夫眼神中的情緒波動。“不是等著來救援的人就是等著來做伴兒的人,也許是盼著什麽人能死在自己前麵吧,這估計有些難度。”


    呂清廣看著軍用卡車上一個個帶著鐐銬的人,他們每一個都被兩個健壯的士兵架著胳膊。“希望這批人裏有他企盼的對象吧,要不他恐怕要死不瞑目了。”


    “看來他等的不是來營救他的人。”慈悲大妖王下了判定,他之所以這樣認定是因為戈爾巴喬夫在看清第一輛軍用卡車上的某個人後,整個人就極度興奮,表情很複雜,有憤怒有得償所願有不甘有釋然……先是各種糾結,最後歸於平淡了。


    卡曼亞卡的滕格爾已經開始審判葉利欽,跟戈爾巴喬夫一樣,也是死刑。


    葉利欽一直在在掙紮,從軍用卡車開進紅場開始就拚命的掙紮,但很顯然這是徒勞的。在審判過程中,他試圖爭辯,但沒有誰聽他的,他扯著嗓子也叫不了多響亮,而卡曼亞卡的滕格爾不僅在現場用一排排音響完勝了他,還將他的聲音排除在了電視轉播之外。


    再被拖到十字架下的時候,葉利欽意識到自己的命運已經不可能再有轉折,他的腿軟了。


    戈爾巴喬夫看著來到自己身邊的葉利欽笑了,他還想要說點兒什麽,但已經沒有力氣支撐他去做了,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很慢,很慢,一直吐,吐出了舌頭,吐出了靈魂。


    慈悲大妖王招手將戈爾巴喬夫的靈魂引過來,看了看,對呂清廣說:“這個靈魂打過補丁。”


    衣服破了才需要打補丁,這也是打補丁的原意,後來引申到軟件更新上,是個比較貼切的形象比喻,用在靈魂上是呂清廣沒有想到的,他用靈識束細細掃描了一遍,確定靈魂上看不到縫補的跡象,確定慈悲大妖王指的是更新上的用法,於是問:“你確定?他的靈魂真的被打了補丁?係統更新?”


    “是的,可以算是係統更新,或者說是拷入了一個數據包。”慈悲大妖王鑒定完了匯報道,“不久前才打的補丁,應該隻是在幾天之前,是的,就在幾天之前。拷入這些數據是為了讓戈爾巴喬夫知道他今後的命運。”


    “為什麽要這樣做?”呂清廣看著眼前虛弱不堪的靈魂,這個人在前兩天還是這個超級大國的主宰者,是這個世界最頂尖的掌權者,但此刻他已經死了,他虛弱的靈魂看起來未必有一般人前,起碼比現在的王十七妖鬼魂魄弱好幾倍。“不是流行穿越重生的麽?為什麽不讓他的靈魂來個重生呢?”


    慈悲大妖王將戈爾巴喬夫的靈魂拘到呂清廣跟前,“你可以自己查看。”說完退開。他對這些事兒並沒有什麽興趣,而讓呂清廣自己去查看,也許能讓其獲得體悟。


    “不要直接使用靈識束!”風天在呂清廣的靈識束中警告,“有很大幾率暴露我們太古靈族的存在,你不能這樣做!”


    既然太古靈族堅決不肯拋頭露麵,而且怕得要死,呂清廣也就不想將太古靈族曝光,可是,除了太古靈族的靈識束之外,他不會靈識掃描的法訣,說起來這是金丹期的修真者就開始逐步掌握的手段了。要說起來,跟戰鬥力比,靈識等級靈識存量靈識運用要比戰鬥力強得多,算是呂清廣稍有的稱得上擅長的項目,隻不過他一直都是用的太古靈族的靈識束用法,而且不少時候還是委托風天或者風地代為執掌,如果不使用靈識束,呂清廣空有難以計數的大羅金仙級別靈識,卻什麽都做不了,這更是呂清廣不願意的。對於自己的武力值低微,呂清廣有些覺得不方便但並不感到不可接受,因為呂清廣一貫不是一個習慣於運用暴力的,一向都不喜歡,即使自身遭受到傷害也是一樣,尤其是如今有慈悲大妖王這個強力保鏢在身邊,就更沒有一丁點兒自己出手的意思了。但靈識束不一樣,這個東西無論是在探查還是偷窺還是研究等方麵都已經成為必不可少的,如果不用,簡直就跟被塞住耳朵蒙住眼睛一樣。


    風天在提議之前就已經預料到了呂清廣的反應,畢竟一路行來也有這麽久了,呂清廣的脾氣秉性和思維習慣已經被太古靈族了解得相當透徹,有心要推算點兒什麽並不困難。“不使用靈識束你照樣可以使用靈識掃描的。”風天在呂清廣還沒來得及表態之前接趕緊將自己完整的主意都交代出來。“靈識掃描不一定需要法術或者修煉的,如果靈識充沛,是完全可以什麽外加手段都不借助的,就如同近視眼才需要戴眼鏡,耳背才需要助聽器一樣。你現在的靈識束非常充沛,可以說是用之不竭取之不盡,而且你已經能熟練操控靈識束了,現在隻需要拋棄靈識束這個固定形式,不將靈識壓縮管束,運用起來其實更加的方便,更好用的。”


    “既然更方便更好用,為什麽你們太古靈族不是這樣用?為什麽你們還要使用靈識束?”呂清廣雖然一貫從善若流但對語言邏輯的嚴密性還是有要求的,該問清楚的一定要問清楚。


    風天在靈識束裏迴應道:“靈識束是最節約的,使用時靈識基本不會逸散。你是大羅金仙我們不到金丹期,靈識量差得太遠了。”


    呂清廣抱著勇於嚐試的心態,將自己的靈識對著戈爾巴喬夫的靈魂,分出紫府裏很小的一部分靈識,直接砸過去。


    戈爾巴喬夫的靈魂哪裏經受得起這樣的衝擊,頓時就碎裂開,然後消散向位麵世界的天地間。


    “呀!”呂清廣驚唿,“我不小心把他殺掉了!”


    慈悲大妖王搖頭,佛臉道:“你隻是超渡他一場而已。”蟲子臉笑:“嗬嗬嗬,他已經死透了好不!你要知道,他可是死了以後靈魂才離開身體的。大多數凡人都這樣,隻有極少極少的例外,畢竟凡人的靈魂太脆弱,即使不是死亡,離體後也絕難迴歸本位。他的死與你無關,隻是他靈魂消散得那麽快是因為你靈識掃描沒掌握好力度。小事情,小意外,沒有任何關係的,你不必理會。”


    “如果,”呂清廣望著即將徹底消散的靈魂問,“如果沒有我的介入,如果你我都不在這裏,他的靈魂會歸於何處?”


    慈悲大妖王的佛臉幹脆耷拉下眼皮不予理會,蟲子臉說:“在這個被不斷擦寫中的曆史裏嗎?誒,真是一件有難度的事情呀!即使你我不出現,必定是有別的穿越者會出現的,而且有可能是出現一個改變了一些情況後又出現另一個再改變一些,這種改變很可能是向量的。好吧,不說這個了,就目前的情況看,即使沒有你我出現,他的靈魂也是會消散掉的。”


    “你用猜的?”呂清廣覺得慈悲大妖王這是在安慰自己,不過,似乎還是有點兒作用的,聽到慈悲大妖王這麽說他的心情要輕鬆一些了,如果不全是安慰的話會輕鬆更多。


    慈悲大妖王一本正經的迴答:“不,是經過觀察和推理得出的結論。因為卡曼亞卡的滕格爾是屬於冥界的一支,嚴格來說是有部分魔法傳承的冥界勢力的代表,他和他的組織給戈爾巴喬夫的靈魂打了補丁。這個補丁,我剛才看了一下的,很明顯是來自於極端晚年極端落魄的戈爾巴喬夫自己的靈魂記憶,在成為補丁的同時也必定被重新編排界定。你看,”他指著戈爾巴喬夫消散開的靈魂,“作為十字架上釘死的第一個犧牲品的靈魂,對後續者具備引導的作用,會形成慣例。看吧,即使不用靈識掃描也能看得清楚的,我們的眼睛足夠雪亮,消散開的靈魂力量正在被天空中的魔法陣吸收,成為支撐魔法陣繼續運轉的能量,這是冥界組織管用的手法,利用靈魂的能量以節約自己的支出。”


    呂清廣的心情徹底鬆快了,目光落在已經開始僵硬的戈爾巴喬夫遺體上。為了能看到戈爾巴喬夫的臉,呂清廣特意降低了自己漂浮的高度。


    戈爾巴喬夫臉上浮現出的是得償所願的笑容,結合被釘在十字架上的特定要素,這無疑是殉道者典型的表情。


    呂清廣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是真實的,而不是因為慈悲大妖王這樣說了才往這方麵去聯想的,如果是後者,那就屬於被施加了精神誘導,呂清廣相信慈悲大妖王不會這樣幹的。


    初次使用非靈識束的靈識掃描,結果不算多好,但卻是一次成功的嚐試,雖然用量沒掌握好,直接將被觀察者的靈魂碾壓碎裂,可掃描是成功的,數據是完整的。


    補丁是十八日午夜打在戈爾巴喬夫靈魂上的。正如慈悲大妖王判定的那樣,補丁的數據來自晚景淒涼的戈爾巴喬夫,其中充斥著失業、失落、恐慌、徘徊、被盜、被搶、被毆打、被唾罵,女兒女婿和兩個孫女在車禍中喪生,他孤獨的看著曾經由他主導的社會陷入全麵的混亂,看著大大小小的寡頭瓜分國民經濟,看著大大小小的流氓團夥橫行國家版圖,看著一個個朋友部下或者死去或者翻臉……他在貧病交加饑寒交迫中恨意越來越深重,恨自己,更恨葉利欽。是的,他主要的痛恨對象就是葉利欽,他認定一切罪責的根源就在葉利欽身上,可這個罪孽深重的家夥卻過得無比逍遙,退下來之後拍廣告,並作為訪談節目主持人周遊世界,與世界各地的領導者、傑出者交流,每到一處都享受著鮮花和掌聲,迴到國內則有優厚的退休福利,衣食住行醫療等等都被照顧得無微不至。


    所以,在得到改變的幾乎後,戈爾巴喬夫義無反顧的選擇了做一個殉道者,他隻是要求在自己閉目前能看到葉利欽被釘上十字架,他不惜為此玉石俱焚,他沒什麽好惋惜的。那一刻,似乎在他的耳畔響起了歌聲,那是一首非常熟悉的歌,唱了一輩子,但從來沒往心裏去過。


    “起來,饑寒交迫的奴隸!


    起來,全世界受苦的人!


    滿腔的熱血已經飛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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