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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天使來到的時候茫然失措,卻在天使消失的那一刻,突然記起,自己就是上帝留在人間的聖殿,是的,就是她自己,她就是玉蘭市的聖杯。火然.ranen`


    她是一朵玫瑰,這是毫無疑問的,即使她的麵龐被遮蔽了起來,但她依然是一朵玫瑰,帶著水珠的新鮮玫瑰,隻不過那不是露水,卻也不是不可以用露水來形容與掩蓋的。隻不過與露水的澄清不同,露水中的塵埃是顆粒狀的,而且很少,她身上的水珠卻仿佛是加多了塑化劑的。


    她仰著頭,看著天花板,看著兩翼天使狄德羅降臨與消失的地方,挺起胸,任顫抖的雙峰上晶瑩的露珠滑落。


    她的眼睛從頭套中露出來,目光充滿神性,虔誠而又矜持。


    她的身體從跪伏中慢慢升起,向前邁步,卻隻走了三步,再向前就過了,就得迴頭了。


    她想要唿喚,但卻不知道該用什麽語言,首先語種就是個大問題,然後是措辭,這是她無法繞過的,她不能用呻吟聲跟天使打招唿,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反正就是發不出聲來。


    十三之中必然是有十二與一的,她相信自己就是那個一,而薩爾·賓尼·建也這樣相信,他相信自己才是一,他是組織者唯一的組織者也是唯一的神職人員——哪怕是臨時工,卻是實打實有組織的,這與其他的閑雜人等就是不可逾越的分水嶺,是本質性的差距。


    作為組織者,作為有組織的一員,薩爾·賓尼·建非常清楚自己的角色意義,非常自覺的代表著組織。當天使的光芒招搖的照耀在地下室裏的時候,天使無疑是最能代表組織發言的,不用聲明不用出示證件,就憑那潔白閃亮的大翅膀就能一覽無餘的盡顯特派員的英姿,那可真不是奧爾良烤翅呀!


    因為有大翅膀的震懾,臨時工自然就萎縮在角落之中,但當所謂的正角色隱退,光明的翅膀不再眼前之後,組織代言人的身份自然就迴到了薩爾·賓尼·建的身上,起碼他自己是這樣認為的,特別是見到被組織者未經申請與審批就站到了前列,這讓薩爾·賓尼·建神父絕對的不可容忍,在怒火上湧的霎那,葉公對龍的畏懼瞬間蒸發,極度的自卑升騰膨脹成極度的自傲,厲聲低喝道:“退迴去,迴到你自己的位置上。”


    她一怔,向上凝望的眼睛扭轉過來,望向薩爾·賓尼·建望去,雖然她聽到了他的話卻並沒有一下子反應過來這是在說她呢,之所以迴望隻是條件反射,隻是因為在儀式被打斷之後場麵太過安靜,這一聲喝叫雖然絕對音量並不大卻在靜寂中如同晴天霹靂一樣的振聾發聵。


    但她畢竟是聰慧的,一眼掃過那十一位靜穆的軀體,立刻明白薩爾·賓尼·建神父的矛頭所指了,那小小的矛頭也的確再次有了昂揚向上的意味了,所對著的也是她的中央處,那裏依然是水濕路滑。


    她略微的錯愕,表情被遮擋在麵罩後麵,隻有身體的霎那僵硬與目光的渙散能看出她的驚詫來,隨即,從她的頸部向下,皮膚迅速的泛起了紅暈,身體因為激動而不自覺的顫抖,這憤怒的火焰在燃燒,在她水濕的表皮之下,憤怒的火焰燃燒起來向外翻滾。


    對上薩爾·賓尼·建她不再需要思考語種甚至不需要組織語言,張嘴就訓斥道:“有你說話的份兒嗎?在我和天使的麵前你也配出聲!”


    這個時候,薩爾·賓尼·建也已經從跪姿轉變到了站姿,轉變是在他說話的同時展開的,當她反駁訓斥的時候,薩爾·賓尼·建其實已經挺直了腰杆兒了。


    不止是臨時工神父挺直了腰杆兒,當天使的光芒消失而人聲響起之後,其餘的人都已經從驚慌與恭敬中恢複到常態,王十七和蘭學登是如此的,而隱在沉默的陰暗中的剩下九位也是如此的。


    她的聲音是大家並不熟悉的,她的身體大家已經了解,但聲音卻還有些陌生,特別是那語氣,那傲人的腔調,這跟她的喘息聲差得太過遙遠,差異產生的斷裂讓陌生感在彼此間突然變得濃重了。


    薩爾·賓尼·建腦門青筋暴起,但他沒敢發火,他並不確定天使是否真的走了,不確定天使是不是還會迴來,而最讓他拿不準得還是天使來是幹什麽的,這是個非常重大的關鍵問題,可天使才剛剛隆重的降世,一句話都沒有交代就忽然沒了,這樣虎頭蛇尾的是個什麽意思呢?


    這不得不讓他心裏犯尋思。


    大家都在尋思。


    他們並不知道兩翼天使狄德羅自己給自己擺了個烏龍,而且剛發現自己是擺烏龍就趕上了時空剝離的信息傳播,根本沒在意他們這十三個凡人的感受就直接撤了。不過,話又說迴來了,既然這並不是傳說中的那個存在,他們這幾個不相幹的凡人的感受有什麽值得一個天使去在意的呢。


    她微微抬頭,眼光從薩爾·賓尼·建頭頂略過,劃了一道弧線迴歸到天花板,迴到兩翼天使狄德羅出現又消失的地方,在那裏徘徊,仿佛要等待天使的再次降臨,但天花板上卻沒有絲毫的變化。她就這樣仰望著,嘴裏堅定的說:“天使是為我而來的,我真的是聖杯,是行走在世間的教堂,是真正的聖殿。”


    她並不是對薩爾·賓尼·建說話,她並不是對著在場的任何一個人說的,甚至於不是對著他們這個整體說的,她是在對著自己說,她要讓自己聽到,她要讓自己確定她真的就是那個聖杯,是的,這不是她自己的幻覺而是真正存在的。一直以來,她一直都在說服自己,讓自己確信真的有聖杯的存在,自己的身體就是聖杯,而進行的儀式也絕不是的,不那是神恩的照耀是上帝指示的道路是光輝而神聖的,但她內心中總是有一個聲音在悄悄的對她說這不過是謊言,他們說的是謊言,她自己也對自己撒謊,這謊言不過是出軌的借口罷了,僅此而已,並沒有什麽聖杯,即使有也不該在這裏的。


    可當天使降臨的光照耀到她的身上,她信了。


    她真的相信了。


    她相信她就是聖杯,是傳說中的存在。


    薩爾·賓尼·建不得不承認這種可能性的存在,是的,他也在心中同樣的驚唿,雖然她是他發現的,也是他第一個對她說她就是聖杯,那一刻的情景他還記得。


    同樣讓薩爾·賓尼·建不能忘卻的是他自己的心情,是他自己眼中虛偽的堅定,是他自己沉著麵龐下的淫笑,他在對她說著他完全背熟的套話,說得就像發自肺腑就像第一次說就像真情不能自己,但他自己清楚,同樣的話他對很多的女人說過,在此之前和在此之後都說過,以後還會說麽?他自己也不確信,也許天使的降臨會改變他的慣例,也許不會,也有可能會讓他變本加厲,這目前還說不準。


    但,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


    以後的事兒可以以後再說,現在的當務之急可就得現在解決,有的事兒是一刻也拖不得的。


    薩爾·賓尼·建不僅是資深的神職人員,別看他是一個臨時工,他可是正兒八經的神二代,勉強算得上神三代,他爺爺給神父做過管家的。而且他受過現代文明熏陶深明話語權的重要性,也習慣於掌控局麵,一旦有話語權旁落的危機那是相當的敏感的,更兼他深受的苦楚,心靈中始終有一根旋兒是繃得緊緊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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