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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五十二章天使的毛7


    兩翼天使狄德羅的樣子在呂清廣看來真的是非常古怪非常的搞笑的,很有惡搞的色彩。


    如果現在教堂裏坐滿了人,就坐在紅色的長條椅子上往台上看,除了少數正麵的會被演講台擋住目光,看不到應當看到的景象以外,其他的觀眾都將會看到在講台後麵,一個被埋得隻剩下頭頂的腦袋,頭發後麵還有兩個高揚起來的翅膀尖兒。演講台如同是墳墓,後麵兒還有個十字架,高高大大的。


    這是被活埋在棺材前麵兒的祭品?


    唯一有些藝術效果的就是光了,光從翅膀上頭發上發散開來,驅散開周邊兒一圈兒的地麵,凡事形成地板的物質——包括地板上的灰塵都被光芒排擠開。這樣倒是更好了,視角稍微高一點兒的就能看到狄德羅更多的身軀,這樣子完全就是挖了坑在埋人但還沒來得及填土。


    堅持天使神聖性的依然可以拿光說事兒。


    但是,要是坑裏扔的手電夠多,也不是模擬不出這樣的光學效果,現在位麵裏強光led手電筒真的是很亮的,包括山寨出品都是賊亮賊亮的。而且也不一定就非得用手電,都已經強悍到在室內、在鋼筋混凝土樓板上挖坑了,上點兒高瓦數的照明設備也是不出奇的不是,比如工地上用的泛光燈,舞台上用的追光燈,球場上的大燈光組合等等都能上不是,就是這距離近了怕是有點兒烤人。這是另外的一個擔心了,有點兒多餘,但不是不可能,觀眾看到坑都想著活埋呢,該烤肉了似乎有些太不嚴肅了,這是天使不是鳥人,這一點是要搞搞清楚的。


    狄德羅不敢耽擱時間,每一秒支撐著洞穿樓板的光都是巨大都得付出,消耗的不是電費而是狄德羅曆年積攢而來的天使能量,這是在點他自己身上的油來照亮,可他又不打算減肥,又沒有做吸脂的計劃,要不然倒是正合適了。


    這樣的風涼話要是讓兩翼天使狄德羅給聽見怕是都能當場吐血,他可是貨真價實的在燃燒自己呢,不過卻不是為了照亮他人,他人根本就不在他思考範圍之內,人都不算個東西。狄德羅這樣做固然是隻為了自己的姿態標準而完整,隻為了發型不會被低矮的樓板弄亂,為了翅膀的羽毛可以高傲的揚起,為了他的腳尖兒能保持離地三公分以上的距離……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他自己,為了讓他在可能被記錄被反複查證的片段中看起來更完美,他燃燒著自己的天使能量。


    天使能量就如同仙人的靈力,基本是一致的,但差異也很大,不僅屬性差距極大而且來源也風馬牛不相及,其他類似的魔力、魔元、神氣等等不同的性質不同的屬性不同的名稱還多著呢,但這些不同的玩意兒在時空亂流裏都有,應有盡有,不該有的也有,從來沒聽說過的也有。時空亂流就像是垃圾場下水道什麽都有,隻不過雜亂而狂暴,能從中直接吸收靈流的隻有呂清廣一位而已。


    這也就是說天使能量這種類的其實也是靈流中的一種,而且在呂清廣的血霧微粒中也是有儲蓄的。


    在大羅金仙狀態的時候,血霧微粒是呂清廣體內最小的基本粒子,當靈力級別突破到太乙金仙層次的時候向下再次分級分出毛粒子層次。隨著太乙金仙的境界穩固,毛粒子也逐漸顯示出各自的差異。當呂清廣吞咽時空亂流,直接補充靈流,填充因升級帶來的靈力空缺的時候,呂清廣體內的靈力蓄積方式也在改變。以前每一個血霧微粒都全麵的吸收各種靈流,吸收之後就儲蓄起來。


    現在不同了,在血霧微粒之下又有毛粒子,有了新的一級,這一級與以往不同,顯示出極強的差異性,不同的靈流被不同的毛粒子吸收,在吸收的過程中,毛粒子之間的差距又再一次的拉大,種類也在不斷的演變不斷的增加。


    這一係列都得變化來得井然有序又悄然無聲,呂清廣不是沒有知覺,卻是沒有覺得不正常,自己體內的演進增大了靈力存量提高了靈力級別,難道還成了壞事兒了?仙界潛規則之下的元嬰才不會如此去看待問題呢,這是好事兒,是大好事兒,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這就是結論。


    不說呂清廣體內的情況,就目前看,——還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就暫且揭過不提。


    且說兩翼天使狄德羅,在燃燒自己的境況下不得不加快進程,pose是擺出來了,而且無比正確,但該做的事兒還沒開始呢。


    正確到近乎完美的造型是必不可少的,但光有造型是遠遠不夠的。


    當呂清廣感覺到被地板切割出來的活埋式鬧劇場景很滑稽的那一刻,兩翼天使狄德羅的腳尖兒離地剛好三厘米又一四三八五六微米,在這一刻,蜷縮在地上的十三個人中突然有一個抬起頭來。


    抬頭的不是那位唯一的女人,而是十二個男人中的一個。


    按說這個男人不猜大家也應該是知道的,如果猜,相信一定都會猜測是蘭學登,這樣猜測是唯一合理的,但是,恭喜大家,大家猜錯了。


    這個抬起頭來的男人不是蘭學登,不是,真的不是。


    要說按照寫作的規範,按照敘事鋪陳的慣例,這個時候的確是應該蘭學登抬頭的,這樣故事的連貫性就非常的通暢了,蘭學登也起到了他應該起的作用。前文挖的坑就順理成章的作為伏筆,這裏埋上正合適的。蘭學登是一塊伸出來的靶子,該露頭的時候就該露頭,不露頭怎麽給別人打呢?不給別人打,如何能起到一個靶子的作用呢?


    可是這個蘭學登偏偏在應該他出頭的時候非常低調的縮頭了,而且縮得堅定執著。抬頭的這一位蒙著臉,一聲的好肉,肥而不膩,肉多毛少,油光錚亮,下麵依然昂揚,而且亮晶晶的,卻是才上陣還沒有出貨,底火正盛之時。當白光驟然破壞地下室的溫馨與柔情蜜意,破壞了他正在進行的往複運動,他也怕了來著的,但也就是一哆嗦,然後反倒是更亢奮了。是的,亢奮,另類的亢奮。他憋著一口氣,要收拾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小卒子,誰這麽沒有眼力見兒的,掃黃居然都掃到這兒來了找死來了這位更沒還沒有看清楚來的是誰呢,直接就自由心證的給定位在掃黃上麵兒了,不過要說也不奇怪,他覺得他自己這會兒也就正犯這事兒呢。


    如果是一般被掃除的對象,膽戰心驚一定是主要的心理活動,也應該是。後悔的成分也肯定應該有,或多或少吧,但懺悔是指定沒有的。那後悔的不是自己的初衷,不是該不該做這事,而是後悔天時地利人和沒搭配好,是後悔不該來這個地方,換個地方照樣放槍,而且應當打一槍就換一個地方,咋就把這秘訣給忘了呢要不就該錯開這個時間,時間上錯開了也一樣的平安無事。


    畏懼的心理、害怕丟臉的心理、怕見光的心理、擔心罰款的心理……


    仰頭第一個正眼看向兩翼天使狄德羅的這一位心思跟別人不同,首先他的畏懼僅僅來源於驚詫,而不是警察,緊張和畏懼更是一點兒都沒有,取而代之的是暴怒和陰暗心理內被突然點燃的惡趣味,是極度膨脹的險惡心理和無法無天的氣焰,他亢奮的期待著,期待著反虐對方的快感,他相信,在玉蘭市,黑白兩道就不可能有他擺不平的,也沒有敢踩在他頭上的,今天他還就還真的要猖獗一迴,誰來了踩平誰,誰來了就虐誰。在他邪惡陰暗的內心深處,他盼望著到來的是美麗的警花,俏麗的警嫂也行,要是來一對金童yu女那就最理想了。


    可當他看到一身神光,唿扇著兩個大翅膀的兩翼天使狄德羅的時候,心態立刻的發生了急劇的陡轉。


    作為一個純純的華夏一族,作為一個隻有華夏一族血脈和秉性,卻絲毫沒有華夏一族的文化傳承的新生代傳統暴發戶,他腦海裏湧起的第一個疑問是:“這對大翅膀是烤著吃好呢還是鹵來吃更有味道呢?要不做鹽焗雞或者甜皮鴨?”這個問題的確是值得研究的,如此大的翅膀,奧爾良烤翅的做法明顯是不可能烤得透的,而且從閃動的姿勢看這是活肉,而且是不是籠養的,起碼不完全是籠養的。根據經驗可以判斷,這樣的肉質更鮮美,但未必夠嫩,北京烤鴨就不能選這樣的來做,做出來肉容易老,而看這個翅膀的麵相,似乎不算很老,可是一看就明白那也不是童子雞。估計還是慢火熬湯,加點兒黨參、枸杞、當歸、酸蘿卜,燉一鍋老鴨湯,對,這是正解。


    在得到正解之前,第二個疑問已經凸顯出前覆蓋了第一個問題的位置:“這鳥人怕是不好相與的。”


    要不怎麽說這位沒文化呢,明明看見的是天使,可想到的還是隻有鳥人。


    問題不在於是天使還是鳥人,這問題隻有天使在乎,好吧,頂多鳥人也有點兒意見,但對於怎麽發展現在的後續情節真的是無關宏旨的。


    所謂黑白兩道都能橫行無忌的人物,來的不管是警察、協警、聯防,或者是吃爛錢的、吃詐錢的、吃黑錢的,不論是青皮還是混子,甚至是城管或者保安,這些都無所謂,是不是這塊地皮上主事兒的,或者有沒有這裏的管轄權,都不是個問題,隻要是人,是華夏一族的人,該擺平的就都能擺平得了。


    但,要不是人就麻煩了。


    來的這位偏偏就不是人,不管是鳥人還是天使,反正就不是人。


    不是人,黑白兩道的力量就不那麽管用了,甚至有可能一點兒做用都不會有了。


    這個時候,第三個念頭湧現出來,這個念頭很模糊,很朦朧,但卻一發不可收拾,迅即將前麵兒兩個念頭給遮蔽住。這個念頭並沒有任何的具體想法、沒有前因後果,沒有是非對錯,有的隻是一個強製性的行為指標,別人怎麽樣咱就怎麽樣,別人如何咱就如何。


    此之謂:從眾。


    這一念頭與其他執念,其他雜念都完全不同,不僅是出現在腦海之中,而是在身體內外同時的出現,從表情到眼神,從行動到心靈,從思維到情感,從身體到靈魂,全方位包裹起來,在完全不需要思維不需要判斷的情況下已經更其餘的十二個人取得了一致的默契。


    這個念頭不僅是強大的而且是傳染性的,是傳染性極強的,在極短暫的片刻中,在兩翼天使狄德羅緩緩下降十…一三厘米的時間裏,十三個跪下來的人就已經在這強大而強製性的力量下,完成了統一的下跪拜服姿勢。


    事先沒有預演,沒有經過一次又一次的練習,一次又一次的重複,那默契來自於生活的千錘百煉,來自於華夏一族血脈**同的奴性,這奴性是千百年積澱而成,非是可以一撮而就的,需要漫長的時間,需要一代一代血脈的犧牲與毒害,需要強忍與自虐,需要文化的扭曲和強權的擠壓……這絕非是容易辦到的,然而卻又是做得如此的到位,仿佛這個民族生來就是應當做奴隸做牲口做魚肉的。


    但是,——是的,又得轉折了。


    跪下了的膝蓋並沒任何的不適感,反倒是身心愉快的,這個姿勢是最適合華夏一族的,凡是進入到這個姿勢之中,華夏一族都會立刻得到血脈歡暢的快感,得到找到了歸屬感的安然狀態。可是,卻必須要付出自己的全部麻木不仁,一旦進入這個狀態,幾乎就陷入其中。


    為了故事跌宕起伏,所以又得有點兒意外,有點兒轉折。


    可是為了情節的合理性,彎子也不能轉折得太急太陡,總得合情合理不是。


    於是,順理成章的,第四個念頭在這個時候湧現了出來:“咦,這方麵兒我也有人呐”這念頭真的是太強大了,因為這個念頭是前麵三個念頭的總和集成的升華版,是從眾心理的逆崇高存在,在叛逆與**之中,在沉默與爆發之間,有人就可以輕輕鬆鬆的決定一切,也是突破一切壁壘衝破一切牢籠的強效衝擊波。有人,被壓迫者就可以順勢而起,在怡然自得的接受壓迫的同時轉身壓迫別人,壓迫曾經跟自己保持同等姿勢的‘眾’。有人,於是一切的規則在這片大地中都立刻被改變,一切牢籠都頃刻間洞開,春暖花開,該吃肉的吃肉該喝酒的喝酒。


    他之所以敢抬頭,敢第一個抬頭,就是想起了自己關係夠廣,他想起了自己在玄幻這一塊兒也是有人的。


    天大的事兒隻要有人就不算個事兒了。


    於是,他抬頭,他張開了嘴。


    兩翼天使狄德羅看到了有一個抬起的頭顱,那雙膝妥帖的跪著的身軀揚起的不是高傲的頭顱,那是一臉媚笑的頭顱,是卑微的,討好的頭顱。


    在這顆頭顱揚起的霎間,兩翼天使狄德羅原本感覺到的一息氣息,傳說中儀式所具有的特殊的氣息,在這一刻蕩然無存,有的隻是奴顏卑膝的十三個凡人,十二個‘眾’和一個傑出的代表,他們散發出來的奴性在地下室瞬間彌散開來,就在轉瞬間,就在兩翼天使狄德羅剛剛停下降落,剛剛擺好造型,剛剛要開始千古留名的豐功偉績的一刻,一切都變了。


    仿佛……


    仿佛傳說中儀式的氣息並未真的出現過。


    仿佛兩翼天使狄德羅落進了自己編織的陷阱中。


    仿佛是有用心險惡的存在故意挖了個坑。


    仿佛世界在這一刻徹底的逆轉。


    仿佛時間是一個玩笑——就在兩翼天使狄德羅覺得自己是被當做了笑料,當成了小醜的時刻,一陣時空撕裂的感覺傳來,從遙遠的位麵盡頭,從不久以後的當下,從不可見的深層結構麵,剝離位麵的撕裂感再次傳來。


    三個大能都將眼前的事兒暫時放下,全身心的投入到感覺撕裂感上。


    兩翼天使狄德羅也感覺到了這撕裂感,他當然不願意錯過這一份兒感悟,傳說中的儀式已經找不到蹤影了,再燃燒自己支撐這個光洞就是愚蠢,而為此錯過對時空的感悟機會就是愚不可及。狄德羅可是學習型的天使,積累經驗體會感受那是非常有用的,是有可能提升自己的,雖然從量變到質變,多出一對翅膀來的可能性也是非常的底,但比起那傳說中的儀式卻是不可同日而語的。一個是從來沒有成功的記錄,但另一個是億萬分之一的比例,比例雖然很小,但是卻是一個有理數,是看得見摸得著的,是有活生生的範例的。而且要說比例小也不是絕對的,億萬的平方分之一是不是比例更小些?還有立方呢,還有億萬的億萬次方分之一呢。


    兩翼天使狄德羅果斷的一收光束,自己如光點兒射入彩繪玻璃,重新恢複到水晶狀態,全力的去理解飄忽而過的撕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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