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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清廣還是不太習慣於站在牆體裏,尤其是在人不多的時候。誠然,被人穿過身體的感覺非常怪異非常讓他心裏不舒服,可在混凝土、磚塊、鋼筋、預埋管線中穿行與凝立的感覺同樣讓他怪怪的。他站在牆外,崔判官站在牆內,都朝著同一個地方望去。


    他們同時注目的是繪圖板上的未來地圖。


    圖是全開的,對於圖紙來說這已經是很大的了,但是對於城市而言無疑很小,可畫上的城市卻比窗外的要大上很多,很多很多。而圖麵上最為突出的是一圈圈兒的公路,最醒目的是一個個的立交橋。


    主角端著熱茶,輕輕的心不在焉地吹拂著,抿了兩口,目光在圖麵上留戀,一臉得意的神色。


    “你確定此時此地就是罪孽開始的那個起點?”呂清廣在主角端著杯子出去開會了之後才問,雖然他知道主角不可能聽到他和崔判官的對話卻還是等到沒人的時候才開口。


    崔判官迴答道:“可以是罪孽也可以是善行的起點,不過此時此地卻的的確確是罪孽滋生繁衍的時刻。”


    呂清廣環顧一圈兒四周,堅實的柱體厚重的牆壁在他眼中都是半透明狀態,透過去能看到相鄰辦公室的情況,那裏也都滿是圖紙,無疑,這裏是一個設計師群體工作的場所。罪孽?呂清廣相信自己沒有看到絲毫與之相關的事物。


    從內心來講崔判官更是希望此時此地能是一番善行的開端,在他設定這一組目標為時代精英社會棟梁的念頭形成前,在他心底,一股渴望難以壓製——功德霧氣不再從下一個通關的魂魄處飛向三個貪得無厭的元嬰,撲向他們的是無邊的業火,洶洶業火將他篡奪去的全部功德全部焚毀,連他的靈與肉也一同徹底焚毀,將之徹底抹去。也許正是這樣的欲念才讓客氣溫和的崔判官將下一組通過特殊通道的魂魄定義為受尊敬的在社會上功成名就的棟梁精英,他對他們寄予了期望,他希望他們在被踩死的那一刻能夠功大於過。


    可是此刻他隻能無奈的確證此刻隻能是罪孽滋生的時刻。撒謊是有百害而無一利的,他無比豐富的閱曆告訴他唯一正確的選擇就是直承其事,所有的罪孽與他是沒有絲毫關係的,他隻需要等待。等待一位被驚豔一腳踩死的功大於過者出現,別的什麽都不需要他去做。


    光影世界是緊跟著主角演進的,即使操控者崔判官可以偏離主角,但這畢竟是主角的世界,離開了主角的光環整個世界就沒有絲毫的色彩。沒有了存在的意義。緊跟主角,這是必須的,主角去開會了,那麽崔判官和呂清廣的視覺中心也跟著往會議室轉移。


    崔判官一如既往的在牆柱中漫步,就在同一層樓中,他並沒有移動場景,很低調的自己走了過去。


    呂清廣則從門裏走了出去,小心的不去觸碰門扇,他不知道這半透明的灰色門戶是否也能穿越,他強忍住試一試的念頭。當著崔判官進行這樣的嚐試是非常冒險的,這畢竟是在他掌控的生死簿之中,這裏發生的一切能瞞得過他麽?呂清廣不知道,所以他不敢冒險,如果暴露了走廊的存在,那麽自己的退路很可能就不再安全了,這個風險是他不能承擔的。對此,太古靈族的意見也是求穩,機會主義是要不得的。


    過道裏沒有人影,除了另一頭的會議室人聲嘈雜。其他地方都很安靜,留在辦公室裏的背景人物都各自忙碌著自己手上的活計——好吧,其中多半兒似乎是小範圍的聚在一起閑聊,不過聲音很低。悄悄地。


    一路往前走一路左右擺頭看著身邊兒一扇扇虛掩著或者敞開著的房門,呂清廣的感覺怪怪的,那些門似乎都在召喚他,向他發出邀請,請他穿越自己,有像是在提醒他趕緊離去。


    離開?


    逃跑?


    呂清廣暗笑自己。太膽怯了,連聯想都是這般的沒出息,分明毫無危險卻居然也能想到逃遁,簡直比太古靈族還要膽小呢。這般想著,這般輕輕一笑,莫名而來的畏懼也就煙消雲散了。


    會議室中的會議還沒有開始,先到的已經超過了大多數,或站或坐,一搓堆兒一搓堆兒的聚攏在角落裏,點著煙,吞雲吐霧著,胡扯閑聊著。


    在這裏,呂清廣是不需要唿吸的,而光影中的煙霧也就僅僅是幻影而已,對他絲毫沒有影響,但就是這樣他也不喜歡這樣的環境。抽煙,就在不算很久以前呂清廣也是要抽的,即便是現在,偶爾抽一支也似乎還不錯,不過二手煙他是絕不願意被動接受的,即使那僅是幻影。


    於是,呂清廣也就隻能學崔判官那樣站在柱子裏麵,他們一人一根大柱頭站定,完全徹底的冷眼旁觀。


    過了五六分鍾,走廊中再次有了腳步聲,稀稀拉拉而又堅強有力,當腳步聲響起,嘈雜的會議室安靜了下來。整個過程非常的怪異,其鬼怪之處在於其起始點,在一開始,在嘈雜聲還處於無主調的高分貝混音狀態時,腳步聲是完全被其淹沒在不可分辨的雜音裏的,但幾乎所有會議室裏的人都耳朵特別的伶俐,或者,他們有一個特殊的頻率接收裝置,專門接收腳步聲的音頻,能夠從雜亂無章中分辨出特定的存在。


    腳步聲不是一個人的,也不是一起響起一同結束的,不過這一撥的人數極少,可以說是極少數,而且是一個個進入會議室,間隔時間也不均等,共同之處一個是來得晚,另一個則是他們並不跟大多數一樣湧向角落而是在會議桌前排落座。


    最後一個進來的走得最穩健,緩步走到會議桌前端,坐下來,將桌上已經放好的茶杯移開,攤開自己的筆記本,認真看了看,才抬起頭來環視了一圈兒說:“開會。”


    會議桌很長很寬大,長邊兒放有九張椅子,兩邊兒一樣,但短邊卻不同,一邊兒是三張另一邊兒是一張,宣布開會那位就坐的是那孤獨的一張椅子。會議桌周邊兒還有兩圈兒椅子,這些椅子跟會議桌旁的不同,其右扶手呈平台狀,可以當桌子來用,做這樣椅子的也的確是將筆記本放在其上的。會議桌沒有坐滿,其外兩圈兒也同樣沒有坐滿,但該坐在角落裏的依舊坐在角落裏,並沒有因為前方的空擋而挪移自己的位置。


    主角坐在會議桌另一頭的側麵,麵前也攤開了一個筆記本,而這個時候幾乎所有人都拿出了筆記本,而且大部分都攤開來,而他們的攤開的頁麵都是空白的,唯有後來者不同,他們攤開的頁麵有字。


    會議開了一個上午,將近一個上午,散會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半了,會議的主題好幾個,其中之一就是城市的遠景規劃要抓緊,這個一帶而過,耗時最長爭議最多的是即將到來的職稱評定,幾乎一上午都在說這個。主角一上午都沒有開口,一個字都沒有說,跟大多數人一樣,隻是聽,隻是記,隻是看,說不是他們的活兒。


    迴到自己的辦公室,主角端著茶杯又在繪圖板後麵站了十多分鍾,看著那張草圖發了一陣子的呆,然後對麵的同事過來招唿該吃飯了才一同下樓去。


    關門聲此起彼伏,然後是各式各樣的腳步聲,都在往外走往樓下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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