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天書就這麽呆滯的看著落下來的那些液體。


    就在這個時候,一隻有力的大手忽然伸出,把她扯到一邊。


    曲天書覺得這樣的事情發生的讓她不可置信,但是,果然,那隻手所包裹外的西裝,已經冒出了白煙償。


    曲天書一下子就懵了攖。


    「葉昇?」


    意料之外的,不應該屬於的這裏男人商務堅毅的臉龐。


    女人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已經被灼燒的西裝還有襯衫以及皮膚——這才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麽。


    「葉昇?你怎麽樣?有沒有事!」


    「別過來。」


    男人除了臉色蒼白,別的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他個子很高,高大的身影就這麽後退一步,


    「我身上有硫酸,危險」


    曲天書這下眼淚再也忍不住一下就流了出來。


    ………………


    醫院。


    秋葉聽說天書差點被硫酸潑,直接就從病房出來來到曲天書的樓層。遠遠就看到了整個醫院裏最美麗也是最奪目的那個美麗的女人。


    曲天書一直在哭,秋葉見了立馬心疼的上千,


    「天書……」


    曲天書趕緊從淚花中抬起頭來,「秋葉?」


    「嗯。」


    餘秋葉忍住內心的波動,「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我沒有受傷……」曲天書含淚實話實說,「但是葉昇他……」


    話說到一半的時候手術室的門就這麽開了。


    顧默從裏麵走出來,一身白大褂,籃口罩。所以英氣溫潤的雙眼特別明顯,


    慕星崇見到他,就直接就向前走過去,


    「怎麽迴事。」


    「還好,就是手臂有小麵積灼傷,可能會永久性留疤。」


    曲天書聽到這五個字後一下子哭得更兇。


    秋葉立馬寬聲安慰她,隻見顧默溫潤的視線也落在了女人的臉上,慢慢摘下口罩,


    「葉公子讓你進去。」


    哭到一半的曲天書淚眼婆娑,有些迷惑的指了指自己,


    「我嗎?」


    「嗯。」


    「好。」


    天書擦了擦眼淚,狼狽的女人,現在身上還帶著紅酒酒漬。頭髮也有些淩亂,再加上哭了,妝容也有些花。


    但還是那句話,美麗的女人,落魄的時候,反而是有種驚心動魄的美的。


    天書輕輕的推開病房門走進去。


    ……


    秋葉的視線始終落在她身上,直到開門關門,女人身影消失,秋葉才感覺到一隻有力的手臂把她抱進了懷裏,


    「可以走了嗎。」


    餘秋葉下意識抬頭,看到男人刀削一樣的下巴,以及沉涼的眼神,


    她愣了一秒,然後點點頭。


    「走吧。」


    她現在自顧不暇了,還讓她來看曲天書,純粹是縱容。


    秋葉很乖的就和慕星崇出去了。


    因為秋葉說想要迴家,所以慕星崇還是尊重她的醫院給她辦了出院手續。


    夏季中的山府別墅綠意盎然,群山環繞,秋葉已經懷胎七月,距離預產期,僅僅隻有三個月,


    女人進玄關換鞋的時候忽然被男人用力的從後麵抱住,


    這個動作,來得毫無徵兆。她眼睛睜了睜,鏡子裏是自己尖細驚愕的麵龐,和男人高大的身影,


    他用力的從後麵圈著她,近乎迷戀的用唇,吻住她的髮絲,然後一路向下,在她的頸邊嗅了嗅,


    秋葉一顆心立馬跳得飛快,


    「阿崇……」


    「別動。」


    男人的嗓子已經啞透了,


    「讓我抱你。」


    ……


    生產的日子如期而至,對於很多人而言,這明明應該是一個皆大歡喜充滿喜慶的日子,


    可對於這一對夫妻而言,卻是預示著有極大可能生離死別的界限。


    秋葉,從一個月前開始就渾身水腫,絞痛淤青。可以說是到了什麽都吃不進去的狀態,


    慕星崇看著越來越瘦削的女人,還有她蒼白,完全沒有血色的臉,內心世界一天比一天陰沉下去,可表現出來,完全不能有什麽憂鬱,


    秋葉時不時也會安慰他。


    但是,她的痛苦,他比誰都清楚。


    當他推著她的手術車進產房的時候,一直很堅強的女人忽然脆弱了起來,


    白色的床單,秋葉蒼白的臉快要和床單一個色度,黑色的長髮披散著,眼淚不斷流,


    「怎麽辦,阿崇……我好害怕。」


    生星空時的陰影還在那裏,大出血,差點沒命,她不想這次還重蹈覆轍。


    而且,如果她真的死了,慕星崇該怎麽辦?


    她不捨得。


    男人明白她的所有想法,推著手術車的手一鬆,去握住她,


    「星空,過來。」


    懂事的男孩很快就走了過來,


    餘星空清秀的五官一臉嚴肅,推著手術車,就看見爸爸牽著媽媽的手走過去在她眉心落下重重一吻,


    「你放心,你一定會出來的。」


    「可是……」


    她也知道,機率隻有百分之五十。


    再加上這段時間她這麽糟糕的身體狀況,她覺得,可能連百分之五十都沒有了。


    也是這樣的秋天,金燦燦的葉子,他們相遇,他坐在落地窗前看書,她在窗外掃落葉,


    也是這樣的日子,他們在金秋時節分離,她在流產室內流淚,窗外的世界,一片秋葉飄零。


    ……


    又是這樣的秋日。


    餘秋葉,這次是真的預感到,他們要真正分離了。從慕星崇的眼神裏,也能看出男人深沉的悲哀。


    但是她沒這麽輕易認輸。


    「醫生,進去吧。」她躺在手術椅上堅強的扯出一抹笑,


    慕星崇見她要進手術室,下意識抬腳,就要跟著進去,


    「我陪你。」


    這樣她就不會害怕。


    可是餘秋葉卻搖了搖頭。


    「不,阿崇,你在外麵等我。」


    「為什麽?」


    她隻是說,「別進來,我會緊張。」


    男人英俊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不行。」


    小事,他可以縱容,大事,他對她有絕對的主導。比如現在。


    他不可能讓她一個人去麵對這一切。


    然而秋葉這次的態度卻很堅決,「阿崇。你答應我吧,星空也需要你陪,嗯?」


    「如果我到一半想你的時候,我再叫你進來,好不好?」


    「不行。」


    慕星崇無論如何也不能忍受一個人在走廊裏徘徊絕望的感覺。


    她以為他不知道嗎?她就是不想讓他看著擔心,不想讓他有心理壓力,甚至……


    不想讓他親眼看見,她離開時的樣子,


    男人想到這裏,握住她的手一下子變得更緊了,


    秋葉看到這樣的慕星崇眼淚更加不受控製決堤紛湧。


    「爸爸……」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著的星空,從後麵,下意識的拉住了慕星崇的袖子,


    男人的動作這時才有了一瞬瞬的停頓,


    「我們這次……就聽媽媽的吧,媽媽好像很難過。」


    餘秋葉在他麵前,永遠是最堅強,最樂觀,什麽噩耗都打不倒她的樣子。


    在兒子心裏,她的眼淚,就是鱷魚的眼淚。


    所以像今天看她這麽麵無血色躺在那裏,拉著慕星崇,嘴唇和臉一樣蒼白,眼淚快要把整張臉都模糊的情況下,星空的心一剎那狠狠的都揪住,


    這時的餘秋葉,已經脆弱的像一張白紙了。


    男人的心因為兒子這樣一句話漸漸的開始動搖,


    「嘩——」


    也就是一秒鍾的時間,在一旁,早就焦頭爛額的醫生,無意的一推,丈夫和兒子的手瞬間都從手術車上被迫分開了,


    餘秋葉,就這麽硬生生的被人群和命運,從他們兩個人中間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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