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生活一成不變的百姓們,每年的節日或慶典是他們翹首以盼的日子,人們暫時可以放下令人乏味的工作,完全放鬆身心得加入熱鬧的人群中,觀看盛大的遊行表演,有幸的話或許可以看到那位光彩照人的法老,以及他新娶到的傾國傾城的王妃。

    如今,為慶祝法老生日,各國的使臣再次聚集在底比斯,而各地的一些民間雜耍團隊和奇人異士也紛紛峰蛹而至,使這座本就熱鬧的城市顯得有些擁擠。人們的情緒都很高漲,在慶典的日子裏幾乎看不到愁容滿麵的人。

    努力平穩一下煩亂的心態,穆坦維婭穿上華麗的新禮服,今晚她將盛裝出席王的生日宴,隻是,宴會的主人未必會注意到王後特意為她定做的這套出眾的紫色紗裙。

    “公主,要不要戴上那條額飾?”米拉為她打理好頭發,悄聲問道。

    “不……”她輕聲說,來底比斯第一次見王時的那一幕又浮現在腦中,從那以後,她將那條額飾放在一個金質的盒子裏,不再打開,希望迴憶和這條鏈子一樣被沉封起來。

    米拉歎氣,即使是最艱難的時候,她也沒有想到過把那額飾拿出來賣掉,而如今,她努力保護的東西還是沒有給公主帶來好運,如此出眾的公主,在王的眼裏真的比不上那個舞姬麽?

    殿外已是熱鬧非凡,外國使臣以及各地的貴族們都向那個宴請賓客的大廳集中,仆人們也在忙裏忙外的準備晚餐和接待客人,一個侍女出現在殿門外,“王妃,宴會快開始了,王後要您過去。”

    “知道了,”穆坦應了一聲,站起身來,深吸氣,她在米拉和緹尹的陪伴下走出寢宮。

    到達主殿門前,經過侍衛的通報,她緩步走入,本來熱鬧的大廳頃刻間安靜下來,眾人都不約而同地注視著她,紫色的紗質長裙,無袖的設計使她嫩白如蓮藕般的玉臂呈現在外,蓮花樣式的飄帶係於纖細的腰間,嫋娜的身材突顯。她額前戴著象征地位的黃金聖蛇王冠,圍繞在兩邊的串珠流蘇閃耀著璀璨的金光,埃及的第一王妃,人如其名的,她無疑也是埃及的第一美人。

    圖特和奈斐特在主座位置,看到她時,奈斐特露出滿意的笑容,她果然是最出眾的。而圖特深遂的目光中閃現出一絲波動,依然讀不出他臉上的表情,她行禮,走上前坐在王後的側首。低頭,這仿佛成了她在各種宴會上的習慣。

    圖特優雅地打了一個響指,伴隨著樂聲飄然而至的舞娘們跳起了歡快的舞蹈,也宣布了宴會的開始。打破了安靜,眾人開始邊吃著豐盛的美味說說笑笑,邊欣賞舞蹈。不得不說,穆坦維婭不喜歡參加宴會,她知道不管什麽樣的宴會,參與者大多都是些戴著假麵虛偽的政客和外國來的刺探者,在米坦尼時父親對她愛護有加不會輕易讓她出席,而現在,她不得不隨時參加,好在今天王後也在,她不時的和穆坦聊上兩句,使她放鬆了許多。

    她們正在聊時,樂曲終止,而隨即開始演奏的是與剛才輕快的曲風完全不同的迷幻音樂,大殿內一片嘩然,因著忽然出現的那個豔紅的妖嬈身影,奈斐特和穆坦同時抬頭,而與此同時,她們的心都抽動了一下。

    大殿中央,那個妖魅的舞姬正合著音樂輕擺柔軟似柳的腰肢,薄如蟬翼的輕紗幾乎包裹不住她誘人的身體,隨著她的舞動,本以隱隱顯露的美腿毫不吝惜地展現在眾人麵前,又激起一陣起哄聲,而她則樂於聽到人們的起哄,帶著迷醉的笑容完全沉浸其中。尼蒂絲,這個頗具影響力的舞姬,在全埃及都有關於她的傳說,而人們都相信,她就是法老的情婦。此時的她在不斷變換的舞姿中頻頻向王座之上那位俊美的法老送出曖昧的眼神。

    穆坦看了一眼圖特,他正全神貫注地望著那舞姬,以至於手中的黃金杯中雖已盛滿美酒,他也未沾一口,他隻是看著她,嘴角形成一道完美的弧度,他幾時會對自己微笑?穆坦的心裏隻剩下失落。

    收迴目光,卻不防看到了王後也在盯著那舞姬,隻是她的臉色冷峻,完全與溫柔平和的她不同,穆坦從未見過如此嚴肅甚至是略顯嚴厲的奈斐特,雖然沒說話,但她的眼神中寫著不滿,難道她認識或是說她熟知這個舞姬?可是,她又從未向自己提起過,王後她,有什麽難言之隱?

    一曲終了,尼蒂絲扭動她風情萬種的身體來到圖特身邊,“王,奴婢特意用葡萄為您釀製的美酒,”她托著一隻做工精細的銀杯,紅色的液體在杯中散發出誘人的清香,伸出柔軟的手,將它送至王的眼前,她笑得嫵媚。

    圖特將手中的金杯放下,接過尼蒂絲遞來的酒慢慢送入喉中,“果然是好酒。”他一直看著她,“今晚,你,就坐在我身邊。”

    “是,”尼蒂絲坐在他身邊,完全不顧在場眾人訝異的目光,伸出玉指輕輕撫在圖特堅實的胸膛上。

    隻消掃視一眼,眾人便收迴目光,恢複先前的熱鬧。穆坦安靜地注視著,他將她擁在懷裏,對她展現最迷人的笑,心裏像被掏空一樣,她想盡早離開。

    還未起身,圖特的聲音再次使眾人安靜下來,“感謝你們遠道而來為我慶祝,當然,我也要迴報你們。”

    他的目光轉向穆坦,“我的王妃,她擅長琴藝,不如讓他為你們彈奏一曲如何?”誘人的嗓音在穆坦維婭聽起來近乎殘忍,她不可置信地望著他。

    “王……”奈斐特不明白為什麽圖特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帝國的第一王妃,怎能隨隨便便地在宴會上為眾人獻藝。

    “塔婭,”他阻止了奈斐特的意圖,“去彈奏一曲。”

    第一次聽到他叫自己的名,隻是,此時他的每句話都如利箭般刺得她的心在滴血。緩慢地站起身,他的目光已轉向手中的酒杯,而他身邊的尼蒂絲則是一臉蔑視的笑容。

    “是,”她輕咬粉唇,努力的鎮定下來,走到原本那豎琴手的位置坐下。

    輕吸氣,她伸出纖纖玉手,美妙的琴音隨著她指尖的撥動流淌而出,頃刻間縈繞著整個宮殿。眾人都在為剛才的那一幕感到局促不安,此時看到王妃真的坐在琴邊,同樣的琴在她手中發出的音色為何會如此優美,他們已無暇顧及太多,個個都呆看著那如神般美麗的王妃,靜靜地傾聽著世間少有的樂聲,陶醉其中。

    奈斐特輕輕地搖頭,為何在這樣大型的宴會上,王要自己妻子當眾獻藝,她不明白。轉頭,圖特在看著穆坦,他的眼神中有太多複雜的東西,她猜不透,微蹙眉頭,他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尼蒂絲為他斟滿,而他竟毫不留意地再次將它飲盡。就這樣一直看著穆坦,她頭上墜珠閃現的光芒和著燭光映射在白晰的麵頰上,光暈散開,她的臉龐更加楚楚動人,一杯酒又輕易地喝下。

    直到她彈完一曲,眾人呆愣片刻,隨即暴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稱讚聲。和諧下來的氣氛讓奈斐特輕舒一口氣,看來人們都已被她的琴藝折服。

    “這不算什麽。”圖特再次開口,使大殿變得鴉雀無聲,“塔婭,再配上你的嗓音會更好。”

    “王,您喝醉了。”奈斐特急切地注視著圖特,他在做什麽?瘋了麽?

    “有著完美的歌喉,就為大家展示一下。”他打斷了奈斐特的話。

    穆坦呆坐在琴師的座位上,眼淚在打轉,她不明白,為何要她當眾獻藝?是在羞辱她麽?難道自己真的令他如此反感?

    奈斐特沒有再等,她起身走到穆坦身邊,“塔婭,迴宮休息吧。”

    “王後,我好像沒有允許她離開。”圖特眼裏朦朧中帶著幾分醉意,穆坦彈奏時,他一直在喝酒。

    “王,您真的醉了,我先送塔婭迴去。”她沒再等圖特說什麽直接帶著穆坦走出大殿。

    原本鴉雀無聲的大殿此時更加安靜,眾人都在麵麵相覷,到底發生了什麽?埃及法老與他的新王妃之間好像存在著很深的矛盾,這在他們眼中顯得不可思議。“大家請繼續。”圖特舉起酒杯,打破安靜的場麵,眾人看著他將手中的酒再次飲盡,都開始附合著豪飲起來。

    迴到寢宮時,穆坦無力地坐在床邊,眼淚順著麵頰落下,奈斐特心疼地看著她,為她拭去淚水。

    “姐姐,王很討厭我。”她再也控製不住的抽泣。

    “不會的,”奈斐特輕輕拍著穆坦的手,“他……他隻是喝得太多了。”今天,王是很過分,隻是,她真的不知該如何安慰這個受傷的女孩兒,她應該傷得很重吧。

    她們都不再說什麽,穆坦輕輕的抽泣,而奈斐特輕輕地拍著她的纖肩,“塔婭,不要想得太多了,早些休息吧。”

    “是。”她起身,“我會沒事的。”

    奈斐特再次為她擦掉淚水,“塔婭,睡一覺就會好了,不用送我”

    轉身離開穆坦的寢宮,她直奔前殿,她想知道王的想法。在途中,她看到人群三三兩兩的散開,宴會結束了麽?從她身邊經過的侍女向她行禮,“宴會結束了?”她問。

    “是的,王後。”

    “王在哪裏?”

    “王喝得很醉,被路菲大人扶迴寢宮了。”

    奈斐特沒有再問,迴身前往圖特的寢宮。到達宮殿門口,一名侍女跪地行禮。

    “起來吧,”奈斐特朝殿內走,並未注意侍女慌張的神情。

    “王後請留步。”侍女再次跪在她麵前。

    “你在做什麽?”奈斐特驚異地看著眼前這名侍女。為何敢攔我的路?

    “王後……”她顫抖著身體,“是……”

    “出什麽事了?”心中莫名的有一絲不好的預感。

    “是……那名舞姬,”侍女支支唔唔地說,“她……她剛進去。”

    “什麽?”怒火瞬間充斥了奈斐特的大腦,那個女人,我曾發誓要將她拒於宮廷之外,沒想到王居然還對她迷戀至深麽?不行,我要阻止,不能讓她和王在一起。沒再多想,她徑直走進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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