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佘季步伐很快,如進來時一樣,轉眼便出了青陽樓,不見了蹤影。


    不過他喚出的那兩條墨綠長蛇卻留了下來,兩蛇軀體盤成一團,拇指大的蛇頭上揚,蛇芯一進一出,嘶嘶的盯著柳月。


    那蛇尾擺動,似乎下一秒便要進攻。更不時有毒液從蛇口滴落到地上,滋滋的便腐蝕出一個雨點大的洞,這腐蝕性不比那黑蛇的差多少。


    然而這一切柳月恍若未覺,隻是目光幽幽的盯著佘季離去的方向,不言不語,不知在想些什麽。


    而那佘鬱見狀也不說話,但目光卻一直鎖定在柳月身上,透著幾分警惕,右手更是悄無聲息的捏出一個不知名的手印,似乎一旦柳月有所動作便要動手。


    一時間,此地的氣氛開始凝固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柳月似乎迴過神來,見那兩條墨綠長蛇一前一後,隱隱呈合攏之勢,目光一閃,隨後輕笑一聲,打破了這種變得近乎凝固的氣氛。


    “佘季兄弟可真是不小心啊!連這兩條毒物都忘記帶走了……”


    “嗬嗬,我二弟生性魯莽,為人又粗心,這兩條毒物若是嚇到了柳姑娘,我在此賠罪了。”


    佘鬱眼睛微眯,打量了柳月片刻,最後見柳月似乎並沒有要趁機出手的意思,臉龐硬生生的擠出了幾分和善的笑,不過那右手的手印卻未解除,而是悄悄將右手負於背後。


    柳月默默點了點頭,不再說話,而是轉身,一步步向那兩條墨綠長蛇的包圍圈外走去。


    那兩條墨綠長蛇見柳月動作,身子頓時直立而起,嘶嘶直叫,想要襲擊,卻被佘鬱用眼睛一瞪,蛇軀瞬間僵硬,動作戛然而止,萎萎縮縮的退了下去。


    柳月至始至終臉色未變,腳步連一絲停頓都沒有,就已經越過兩蛇的包圍圈。


    隨後,徑直往前走了五六米,才停了下來,彎下腰,將沉睡在地上的小狐狸輕輕抱著懷中,滿臉溫柔的撫摸著。


    佘鬱見那柳月背對著自己,眼中閃過一絲異芒,藏於背後的右手時隱時現,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趁機出手。


    那柳月正麵戰鬥實力極強,他們兄弟兩人卻是擅長的控蛇,偏向暗殺一道,正麵對戰差上一大截子,正麵近戰兩人一起出手怕是都打不過那柳月。


    而此時這柳月背對自己,距離極近,有極大空檔,佘鬱有極大把握控蛇擊殺她。


    雖然剛剛已與柳月談妥,但佘鬱佘季兩兄弟卻早已暗中計劃將柳月殺人滅口。


    要說原因的話,


    其一,卻是這狐柳一脈與巫佘一脈剛剛定下契約,嚴禁廝殺。若是柳月離去之後將此事上報,那麽必有狐柳一脈的高層前來責問。


    他們先是出手襲擊未遂,後見勢奪寶,此事一旦被確定,他們兄弟二人必會被冠上毀約的罪名,輕則扒皮抽筋,重則直接交給狐柳一脈處理。


    這種結果可不是佘鬱想要的。


    其二,這柳月願意妥協,還不逃離,舍不得那血丹與劍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原因怕是想要伺機殺了他們兄弟二人。


    所以,這柳月,必須死,在此地。


    可若是現在殺了她,那池血丹,以及妖靈草的下落怕是要落空了,畢竟那凝血池唯有柳月的妖力才能催動,而誘導江晨說出妖靈草下落更是離不開柳月。


    這正是讓佘鬱猶豫之處。


    說起來,這也算他們的失誤。


    本來按照他們的計劃。


    等到柳月煉製完血丹,再從那小子口中問出妖靈草的下落後,再襲殺於她,這樣的話不論是血丹,還是妖靈草,以及那把劍都將歸他們兄弟所有。


    可,沒想到柳月途中欲要拿劍,那柄劍佘鬱本就誌在必得,見到柳月欲要拿之,心神波動之下竟露出一絲殺氣,誰想到那一絲殺氣竟被那隱蔽的黑蛇當成了進攻的信號。


    由於佘鬱那絲殺氣疑似被柳月察覺到,那黑蛇撲擊之下不僅未對柳月造成傷害,還被尋了出來,拍扁了。


    無奈之下,佘鬱,佘季二人隻得站了出來,因為那黑蛇一顯露之時,他們便暴露了身份,再無退路,要麽柳月死,要麽他們死。


    想到這裏,佘鬱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幾分隱晦的殺機,不過這殺機卻很快隱去了。


    衡量利弊之後,佘鬱還是決定放棄這個機會。


    要說為什麽,卻是那血丹以及妖靈草對於他們來說價值不菲,實在難以割舍,而且那柳月真的毫無防備嗎?還是保險一點……更好。


    有了決策,佘鬱便不再緊盯著那柳月,而是低下頭,將目光轉向江晨右手緊握的劍,眼中閃過幾分被壓抑住的火熱。


    這劍他隻要一彎腰就能拿到,但他卻不能,現在還不能與柳月起衝突,必須要等到血丹練成,妖靈草的下落問出才行。


    再說柳月,她一直背對著佘鬱,輕輕撫摸著變成小狐狸的柳眉,看似毫無警覺,事實上她的心神一直都放在背後,在佘鬱放棄偷襲的那一刻,她同時也撤掉了右手的手印。


    現如今她也不想與佘鬱起衝突,那佘季雖然看似離去,但誰也無法保證他是否隱藏在暗處。


    若是此時一旦動手,那兩人手段詭異,她怕是落不到一點好,隻能離去,這樣一來,血丹,妖靈草,以及那柄劍,怕是都要落空了。


    而即便她迴歸狐柳一脈上報,那佘鬱,佘季會因為毀約會被殺掉,那也無法彌補損失,因為那被這佘鬱,佘季奪走的東西不可能再迴到她手裏,反倒是會被巫佘一脈隨便找個理由克扣下來。


    柳月很清楚這裏麵的貓膩,所以現如今對她來說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在這裏將佘鬱,佘季倆兄弟解決掉。


    而解決他們的方法,柳月心裏已經有了對策,現在隻需要等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青陽樓內,隻有從江晨體內傳出的哢哢之聲不斷迴蕩,兩人心思各異,保持著一個詭異的默契,互不相犯,而那佘季卻依舊未歸。


    就在這時,那哢哢之聲突然消失了,青陽樓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佘鬱,柳月兩人同時將目光轉到江晨身上。


    隻見江晨此時雖然雙目依舊無神,但氣息平穩,胸口隨著唿吸一起一伏,很有規律,與之前那種半隻腳踏進黃泉的樣子完全不同,他的傷……似乎……全好了。


    但,他的左邊脖頸上,臉頰上,卻遍布黑色血管的紋路,比蜘蛛網還要密集,那黑色血管一漲一漲的,很猙獰,像是具有生命一樣,還在向其他部位擴散,卻是那妖血正在蠶食他的身體。


    “柳姑娘真是好手段,打入此人體內的妖氣遊轉周身,竟分成三股,一股腐蝕其心神,一股妖氣又被妖血吞噬,令妖血發生異變,足以蠶食這小子體內的那股龐大精氣,最後一股竟用來修複這小子體內的斷裂的骨頭,破損的內髒,令其能夠在妖血蠶食下堅持這麽都未爆體……。”


    佘鬱眯著眼上下打量了一會兒,目光轉向柳月,才說道。


    卻見那柳月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佘鬱身旁,一手抱著小狐狸,目光卻緊盯著江晨,一動不動,直到聽到佘鬱的話才轉頭,輕笑兩聲算是迴應,隨後目光再度轉向江晨身上,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佘鬱見狀眉頭一挑,便不再說話,同樣將目光轉向江晨。


    兩人均不說話。


    一時間,青陽樓內又變得落針可聞。


    而江晨身上的那黑色血管一樣的東西卻持續蔓延著……。


    不知過了多久,此時江晨整張臉的皮膚表層已經遍布黑色血管,麵目全非,卻見那柳月動了,這一動,便是右手成掌往下一壓,按在江晨胸口上。


    咚的一聲!


    他的胸口像是被一杆大錘擊中,竟傳出一聲悶響,那聲音就好像黑雲壓下時突兀的一聲悶雷,很是低沉。


    當即,江晨的身體一震,上半身竟猛的一下坐了起來,不過看他瞳孔擴散,顯然還處於昏迷。


    緊接著,嗡的一下,他的胸口處飄出一團微弱的青光,小拇指大,這青光帶著朦朧,像是一簇青色火苗,很是微弱,簡直觸手可破。


    與此同時,那青光一出現,柳月便一把抓住,握住那微弱青光便按在江晨的頭頂,青光一碰江晨的腦袋便如雪花入水般融了進去,毫無阻礙。


    刹那間,他原本渙散的瞳孔頓時縮成一個點,那點呈暗青色,端是詭異。


    “告訴我,妖靈草的下落?”


    柳月雙瞳隱隱泛著一絲奇異的紅芒,似帶著一種魔力,勾魂奪魄,讓人不由自主的要沉淪進去,那聲音更是有一種空靈之感,魅惑之意,讓人不自覺的想要傾聽,述說。


    連一旁的佘鬱下意識看了一眼,都不自覺受到影響,眼神微微恍惚,蠕動著嘴似乎想要迴應著什麽,不過他很快便察覺到,強行鎮壓下搖擺的心神。


    “她竟將催眠之法與魅惑之術結合到一起,連我一不小心都中招了……”


    佘鬱一迴過神,便發現那江晨瞳孔再度擴散,而那柳月剛好轉頭看著他,頓時意識到自己錯過什麽。


    正要發作,忽然青陽樓外一陣響動,一個身影從大門口竄了進來,他的肩上還扛著一個身穿皮甲的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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