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王殿下本就有心鬧事,當下聽德陽長公主居然敢罵他女兒是“野人”,頓時鳳眸一寒,一同下令了,


    “既然姑母家裏缺柴燒,那就去幾個人,幫著砍一砍。”


    “你敢!”


    德陽長公主自己動手是一迴事,但要外人在她家動了手,那成什麽了?


    可閔柏抱著鴻姐兒,在她家廳裏悠然自得的坐下了。


    “可是姑母自己下的令,孤這做晚輩的,不過聽長輩之命行事,還有錯了麽?動手!”


    “住手,你們不許去,不許去!”


    德陽長公主拚命阻攔,卻如何攔得住漢王手下,那些從刀山血海中滾出來的侍衛們?


    打狗還得看主人呢。


    這樣欺負他們的小主子,還客氣什麽?


    侍衛們氣勢洶洶的殺出去了。


    德陽府的家仆們,象征性的抵抗兩下,便四散逃竄。


    不逃不行啊,他們這樣養尊處優的,如何捱得住軍漢那些的鐵拳?


    德陽長公主是真的慌了。


    她的後院,還藏著謝常平和兀烈呢。


    這要是被閔柏撞破,她可怎麽解釋?


    早知道閔柏如此強橫,她幹嘛非跟他強呢?


    真是自討苦吃!


    “不就是幾枝花麽?我給你就是!讓你的人停下,停下!”


    閔柏一言不發,等著侍衛們都衝了出去,才一臉無辜,“姑母怎不早說?孤這些手下皆是軍漢出身,榆木腦袋,隻知奉命行事。隻怕得等清理完了,才會迴來複命。”


    德陽長公主氣急敗壞,“那你要怎樣才能住手?”


    當然是不住手啊。


    漢王殿下抱著女兒,懶得囉嗦。


    倒是鴻姐兒瞧著她爹使壞,小小聲跟著出主意,“這個奶奶,家裏的狗狗好兇,也要,要清理。”


    德陽長公主之前要放大狗咬她,小姑娘都記著哪。


    剛才還那樣兇她和爹爹,小姑娘也是有脾氣的。


    美娘從小就教育女兒,不主動欺負別人,但別人要是欺負過來,一定得打迴去。


    所以小姑娘給養得奶兇奶兇的,可不是個和善人兒呢!


    女兒既然發了話,漢王這當爹的自然要聽。


    “嗯,言之有理。惡犬傷到人,確實不好,那就一並清理了吧。”


    眼看這父女倆,如出一轍的蔫壞,德陽長公主隻覺快吐血了。


    而此時,衝出去的侍衛,已經有來迴報的。


    “迴稟殿下,在後院發現幾個不穿衣裳的男人,不似燕人,倒似草原人。屬下不知如何處置,還請殿下示下。”


    德陽長公主聽得驚疑不定。


    不穿衣裳的男人?


    那是兀烈要霸王硬上弓麽?


    可為何沒有提到謝常平?


    她還在猜疑,漢王殿下卻眉頭一皺,露出一臉怎會撞見這種爛事的嫌棄表情,當下抱著女兒起身。


    “既然皇姑不便招待,那孤就先行告退了。”


    德陽長公主猛地反應過來,尖聲道,“不是這麽迴事!”


    難道竟是以為她在這裏私通男人麽?


    要說她也不是沒有私養麵首,這也幾乎是貴族間半公開的秘密了。


    但你要穿破鞋,總得把它藏好。


    若被人揭開裙底,露出這雙破鞋,可是大大的丟臉。


    尤其駙馬蕭旦已死,德陽長公主有兒有女的,也不方便再嫁。總得抱著先夫的牌位,假裝貞潔,博取世人同情。


    要是給人揭穿她私通男人,還是異族男人,如此掉價之事,迴頭傳揚開來,不說夫家,就連宗室之間,都要瞧不起她了。


    但漢王殿下顯然不想聽她解釋,還生怕汙了女兒耳朵,“皇姑有話,留給蕭家和親戚們說吧。”


    他揮一揮衣袖,揚長而去。


    事已至此,相信平安他們已辦妥此事,還留著幹嘛?


    留下德陽長公主,百口莫辯。


    等她跺著腳趕到後院,就見到被扒得光溜溜的兀烈穆裏青,還有自家的奴仆,也不知被誰打暈,俱赤條條的堆疊在一起,十分辣眼。


    德陽長公主恨聲罵道,“一群不爭氣的東西!”


    怎麽就給人算計了?


    才想叫人把他們弄醒,問問是怎麽一迴事。


    “母親,你竟然,竟然真的做出這種事來?”


    德陽長公主一迴頭,卻見親生兒子滿臉震驚的站在身後,把一切盡收眼底。


    “你聽我解釋!”


    “那母親能不能告訴兒子,這一千兩的銀票是怎麽一迴事?”


    眼看兀烈拿來的銀票,被兒子送到跟前,德陽長公主張了張嘴,卻是百口莫辯。


    難道她得說,這是她出賣謝常平的代價麽?


    真要是說出去了,那真是要被開除出宗族了。


    可要不說,那就得被誤會成是一場財色交易。


    正兩難間,半天等不到她解釋的兒子,悲戚道,“母親,你讓兒子太失望了!”


    ……


    麵對兒子快步逃走的背影,德陽長公主隻覺焦頭爛額,心力交瘁。


    總算體會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偷雞不成蝕把米,是種什麽樣的感受了。


    可謝常平呢,她到底上哪兒去了?


    謝府後院。


    謝常平在自己的小院裏,已經換上幹淨衣裳,淚流滿麵。


    “父親,女兒真是母親親生的麽?為何她小時候將我送去當作討好先帝的玩物,如今又拿我當成貨物一般,賤賣於人?要不是鴻姐兒還肯念著我,帶著人及時趕到,女兒的清白已毀。此刻您見到的,就是女兒的屍體了!”


    平安帶人趕去的時候,剛好撞見兀烈尋來。


    要不是他們及時出手,謝常平這會子真得出事了。


    因怕壞了她的名聲,所以平安仗著自己是淨過身的公公,才敢扛了謝常平,偷運了出去。


    等漢王殿下出來,便作主悄悄送迴謝府了。


    而終於給漢王殿下找迴家的謝圭,聽完始末,氣得麵色鐵青。


    “這蠢婦,這蠢婦!她這是給人賣了,還替人數錢呢!”


    原本,他一直顧慮著夫妻之情,不願下重手對付汝陽長公主。可如今看這情勢,要是再不出手,隻怕這蠢婦遲早要把全家都給坑死!


    兀烈此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真若把謝常平嫁去,無事還好,萬一有事,便是大事。


    尤其如今,皇上已經有意向兀烈討要草原貴女。要是此時謝常平跟兀烈鬧出什麽,非得嫁去。隻怕頭一個要得罪的,就是皇上了。


    所以謝圭,這迴是當真下定決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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