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惜華再伶牙俐齒,如何是薛慎對手?


    才不知如何反駁,那徐家小兒子忽地把一盒香料對準她扔了過來,“你是壞人,不要你的東西!”


    可小兒力弱,盒子落在地上,摔了開來,香料散落一地。


    薛慎稍稍一聞,便嗤之以鼻,“還以為什麽好東西,都是人家不要的下腳料,拿來哄人罷了。也就這盒子,還能唬人罷了!”


    傅惜華沒想到此人穿一身軍服,卻是個行家。當下又不肯承認,隻是嘴硬,“那是你不識貨!”


    薛慎也不惱,從腰帶上解下一隻舊香囊,“常言說得好,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這是一年前我師妹送的,才賣二錢銀子一個。與你那菊花香,比起來如何?”


    傅惜華遠遠一聞,心裏就開始發慌。強硬的扭過脖子,表示不屑一顧。


    但徐通卻伸手把這香囊接了,湊近一聞。再撿起地上盒子,聞聞剩餘的香料,臉色難看。


    人家戴了一年的舊香囊,都比傅惜華新調的香氣濃鬱清正。誰好誰壞,還用說麽?


    再看向傅惜華,忿忿不平,“沒想到長得這麽漂亮,卻是不要臉的做騙人的事情,快把我家的布料還來!”


    傅惜華羞惱得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還得強自辯解,“真不是味道重就是好的,你信我……”


    “信你才有鬼!”


    連徐家小孩,都不信的大聲罵道,“薛大哥可是會元,我們這一片最有學問的人。他連古董都認得,哪裏不認得香料?你這個大騙子,爹,她要不還,咱們就把這香料送到宮中去。讓姑姑娘娘找人看!”


    傅惜華這下子慌了。


    含羞忍辱的把剛得的布料還出,再看著薛慎,簡直恨到骨頭裏。


    “你,你到底是誰?”


    這樣壞她好事!


    薛慎冷冷一笑,抱一抱拳,“不才在下薛慎,正是漢王殿下幫忙告狀的民女師兄是也。傅五姑娘若有指教,記得我的名字,隨時恭候大駕!”


    什麽?


    他,他就是薛慎?


    傅惜華臉白了。


    前世裏,他年輕時有個綽號叫無情公子,後來的綽號是玉麵閻王。


    在官場上心狠手辣,殺伐決斷,毀人無數。


    據說他與閔柏君臣並不相合,但閔柏卻偏偏還得用他,可見此人手段。


    但今世,他與閔柏做了師兄弟的事,早已傳遍大江南北。


    想想方才,她當著這位師兄的麵,說他師妹的壞話,他能不記恨自己麽?


    傅惜華真是悔不當初。


    暗怨自己多事,好端端的,就算要顯擺自己的懂事賢明,也不該踩著那個林美娘往上爬。


    這下子,可是捅了馬蜂窩了……


    幾乎是轉眼之間,徐家人和薛慎就見識到,這位有著漂亮梨渦的傅五小姐,變臉絕招。


    突然之間,就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動人。


    說她也是道聽途說,一時好心才會來傳這個話。


    至於香料,她也不是十分懂。隻是別人給她,說是好東西,她就懵懵懂懂送來了。


    還請他們大人有大量,原諒她年紀小,不懂事。


    千萬千萬不要把這話跟徐賢妃,或是漢王殿下說了。


    ……


    徐通是個老實人,被她這一哭,便將信將疑。


    心軟的擺擺手,表示此事作罷。


    但薛慎,小薛大人卻是嗬嗬一笑,把這位傅五小姐牢牢記下了。


    他又不是長舌婦,這話當然不會去跟徐賢妃說,更不會跟他那師妹的師弟說。


    但他決定要好好跟他師妹說說。


    瞧瞧你師弟的未來小老婆,都是什麽德性!


    估計就為個,師妹都會瞧不上他,考慮別人。


    遠在代州的某師弟。


    啊啾!


    忽地打個驚天動地的噴嚏,隻覺渾身都有些莫名的不對勁。


    上官令睨他一眼,小徒弟怎麽有些烏雲罩頂,似是得罪小人之兆?


    不管了。


    反正也不是大事。


    想起這小子摳摳索索,連個鹹鴨蛋都舍不得給他的小氣樣兒,上官先生果斷撒手了。


    經過一個小插曲,薛慎繼續上路。


    不過臨走前,他隨手扯了張紙,寫了首打油詩,投到皇宮收集民間建言及舉報的信箱裏。


    空穴來風,未必無音。


    傅惜華這想法,說不定還真代表某些大臣的思路。


    當官的就應該官官相護,幫著百姓告狀就是犯糊塗,哪有這種屁話?


    當天夜裏,這首打油詩送到皇上跟前時,燕成帝大怒。


    他又沒立即給江州知府定罪,還派了禦史前去徹查真相,怎麽就成了包庇護短了?


    既然如此,那他就包庇護短一迴,讓這些臣子清醒清醒!


    次日上朝時,燕成帝故意正式放出代州開采出石炭的消息。


    群臣果然一下激動了。


    又聽說皇上說,漢王殿下到底年輕識淺,擔當不了開采大任雲雲。


    一大幫臣子紛紛跳出來,表示願為國分憂。


    挖礦可是最有油水的差使,誰搶到都是要發啊!


    皇上冷笑,“眾愛卿如此願意與國分憂,不如捐點銀子吧。漢王在邊關挖礦,很是辛苦。朕這父皇想要打賞,都舍不得動用國庫。”


    糟,


    這是被皇上坑了!


    才想要撤,皇上卻親自從袖中摸出那首打油詩,念給眾人聽了,然後問。


    “為民作主,卻不為你們這些當官的作主,朕父子倆就是不合時宜,不知進退的昏君和蠢王?”


    群臣再不敢囉嗦,老老實實交錢退朝。


    待出了金鑾殿,秋風一吹,不止一個大臣覺出汗濕衣背。


    皇上,這是越來越手腕強硬了啊。


    而傅德厚,快哭了。


    他就是方才跳得最歡的那幾個笨蛋之一,如今卻是要大大的破一注財。


    太倒黴了!


    可如今掌握聚寶盆的他,不甘心白出這筆錢,明知冬天將至,不適合出海打漁。還是打定主意,要逼著那些漁民賣命。


    然後果真,逼出了人命……


    蕪城,白龍觀。


    趕在重陽節前,漢王殿下的迴禮,先由老張送到了。


    整整兩大箱子的馬尾,一束一束,分了顏色,整理得整整齊齊。


    還有一車做衣裳的各色毛料,及做靴子的牛羊皮。另有兩大車長春真人研製的羊油膏,全都一桶桶的分裝好了,方便售賣。


    老張說,還有幾車精製火炭,薛慎的手下押運著在,迴頭會再送來。


    當然,為了避嫌,如今閔柏可不再動不動就提他師姐,都是孝敬秋大姑的。


    可秋大姑她,深表妒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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