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柏托薛慎給他爹送份禮物的同時,還寫了封信。信中居然好意思,覥著臉說。


    “父皇,兒子用去年那些旱死牛羊研發的羊油膏,牛皮靴和羊皮靴,您要不要給邊關將士先發一批?價錢給您算便宜點。”


    賺錢賺到老子頭上,簡直發夢!


    燕成帝一邊罵,一邊洗了個手,摳出些羊油膏來抹。然後滿意的摸摸滋潤又清香的雙手,命人傳旨。


    漢王殿下折騰出的羊油膏,牛皮靴羊皮靴這些,免稅三年。三年之後,一樣征稅。


    但若是邊關士兵購買,一直免稅。


    至於他封地內折騰出的硬筆,這名兒不好,既是畫眉石做的,往後就叫畫眉筆吧。倒是可以考慮買一批,放到軍部試用。


    畢竟行軍在外,筆墨麻煩,這個就好用多了。雖不能長久保存墨跡,但普通往來卻是可行。


    最關鍵,便宜。


    比那什麽烏發膏,瞧著可愛多了。


    嗯,這烏發膏就列為貢品,讓兒子每年孝敬他幾百盒吧。


    燕成帝雖然一根白頭發也無,可後宮中的太妃,朝中的老臣子們都十分需要啊。


    快過年了,皇上要籠絡人心的地方多,能省則省了。


    燕成帝,也是個很會過日子的人哪!


    至於石炭——


    李大海輕聲提醒,“皇上,如今朝中已有人聽說殿下找到礦脈了。這就有大臣上了折子,說京城炭價居高不下,官員度日艱難,請求加在俸祿裏呢。”


    燕成帝嗤之以鼻,“打量朕是宮裏養大的麽?這也敢拿來糊弄!外頭哪家官員不比百姓好過?成天幹活的沒幾個,要好處倒是一個比一個積極。不給!才挖出那點子炭,代州百姓都不夠用。他們還想白拿,多大的臉呢!”


    且他兒子,也有可能是上官令,在信中提了個極好的建議。


    他們要取暖,北方關外的異族更需要取暖。


    日後石炭若能挖得多,何不賣到草原上去?


    叫他們用馬來換!


    好的戰馬,永遠是草原上最多。


    官員們想用炭,自拿錢買去。


    想著日後能多些戰馬,燕成帝一高興,抬腳就去看徐賢妃。


    到底是兒子爭氣,也得給他娘一點麵子。


    誰知徐賢妃卻在津津樂道另一件事。


    “皇上你知道嗎?原來那永定伯爵府挺有錢的。前幾天嫁女,可是足足抬出一百二十八抬嫁妝呢,實在是京城頭一份!”


    要說夫妻多年,燕成帝太了解這個糟糠了。她是眼熱傅家的銀子,想把兒子的小老婆定下了。


    “這攀比嫁妝,奢靡之風斷不可長!迴頭就命人傳朕口諭,嚴戒此風。”


    看皇上冷下臉來,徐賢妃不敢多說了。


    心中卻琢磨著,那傅家既如此有錢,將來那傅五要給兒子做小老婆,可不能少收了嫁妝!


    永定伯爵府。


    傅惜華也在為嫁妝之事,氣得胃疼。


    去年便與平國公府三孫,她前世丈夫梁肇訂下親事的四姐傅惜菊,三天前嫁了。


    隻沒料到,傅德厚竟如此大方,足足送了一百二十八抬嫁妝,實在是體麵之極。


    今日,乃是傅惜菊三朝迴門探親的日子,傅惜華見他爹高興,撒嬌的對四姐嫁妝表示羨慕,也想打聽自己嫁妝。


    誰知傅德厚跟新姑爺多喝了幾杯,一時口快,便跟她說,“好丫頭!再替家裏多賺些錢,迴頭你出嫁,也給你湊個六十抬!”


    才一半?


    傅惜華心中一片冰涼。


    開春那會子,因家中囤積糧食賠本,傅老夫人和傅德厚都逼著她想辦法賺錢。


    沒奈何,傅惜華隻得把一條私藏的財路貢獻了出來。


    在京城東南三百多裏地,有一處天然海港,盛產海蟹海魚等海產品。甚至,還有寶貴的珍珠!


    但因為地處偏僻,一直少人知道。


    總得到十來年後才被人開發,成為幾個世家大族占據的聚寶盆。


    傅家知道之後,當即派了能幹子弟前去查探。


    又正好趕上夏日魚蝦豐收,淳樸的村民,熱情的把整船的魚蝦,白送給這些京城來的貴族子弟。


    再然後,那一片漁民們祖祖輩輩賴以生存的漁港,就被這家子“斯文有禮”的貴族強占了。


    而這些自由的漁民,一夜之間,都莫名其妙成了傅家的家奴。


    稍有不從,就是皮鞭侍候。


    反正天高皇帝遠,漁民們連大字都不識得一個,難道還能插上翅膀,去哪兒告狀不成?


    而靠著這樣殘酷而血腥的掠奪,秘密掌握了這個聚寶盆的傅家,著實發了一筆大財。


    所以在傅惜菊的婚事上,有心炫耀的傅德厚,故意亮出炫目的嫁妝,就是要揚眉吐氣,重振雄風!


    可即便如此,作為最大功臣的傅惜華,也隻得到六十擔嫁妝。


    還得去湊!


    再想著傅惜菊迴門的風光,還有梁家遠勝前世對自己的重視,傅惜菊幾乎快咬碎了銀牙。


    這還是她得了徐賢妃的金釵呢。


    就算是做妾,難道她堂堂漢王側妃,就比不上平國公府的庶子正妻麽?


    可四姐卻容光煥發,嬌羞無限的私下告訴她。


    “……舅舅來信了,叫夫君去好生念一年的書,明年好下場科舉呢。”


    傅惜華錯愕。


    都已經是國公府的子弟了,還正得寵。不求著老太太捐個恩蔭好做官,讀書吃苦做什麽?


    傅惜菊輕笑,“妹妹這麽個聰明人,怎麽卻犯起了糊塗?任是再好的出身,豈有正經掙來的功名硬氣?且一個大家族,上上下下這麽多雙眼睛盯著。就算能仗著老太太的寵愛,爭一時之長,如何爭得了一世?我倒情願他先吃幾年苦頭,掙個出身。那時便老太太不出手,也不愁了。”


    竟,竟是如此麽?


    傅惜華恍惚想起。


    前世剛成親時,梁老太太確實是流露出想讓梁肇繼續科舉的意思。


    可她卻以為是老太太舍不得銀子,非鬧著要做官。


    後來梁肇也確實做官了,可惜到底不硬氣,升職艱難。然後一輩子,也就這樣過去了。


    梁家長輩私下說起來,都說是她耽誤了梁肇。


    當時傅惜華心中不服,如今看來,如今看來……


    隻是因為她沒有個好舅舅!


    要是她也有這樣明理的舅舅,至於這麽糊塗不懂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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