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彤冷哼,實力演繹自己對宋詞的不待見。


    就希望這貨經過今兒這麽一懟後,以後可長點眼色。


    別當自己是龍王爺似的,動不動就要管四海!


    徐燕子被閨女那忿忿的小樣兒逗得前仰後合:“你這丫頭啊,我那不是伸手不打笑臉人麽?


    她一說,我就一聽唄!


    好心也好,惡意也罷,那也是鄰裏鄰居的住著,總是不宜弄到太僵。


    你梅叔叔跟你爸還是搭檔,弄太生分了,萬一影響他們之間的合作多不好?”


    這……


    倒也是哈!


    終於放心的牧彤樂,轉身鑽進了臥室。


    嗯,這麽可喜可賀的進步,得寫下來給二穆通報通報。


    當然為防兩人之間的小秘密被輕易窺破,牧彤這信啊,還是用密碼來的。


    粗粗看著,也就倆小孩兒互相問好、廢話一大堆的平信。


    實際上,若是按著特定的順序去解讀,就能得到個完全不同的內容。


    這兩個月以來,牧彤和二穆兩個就這麽相互聯係的。


    洋洋灑灑地寫了好幾大篇,裝好信封、貼上郵票,等著便宜老爸牧遠誌迴來後再給寄出去什麽的。


    這操作,已經成了父女倆特有的默契。


    盡管某爹生怕自家水靈靈小白菜被更小的豬早早拱了,萬般不樂意寄信。


    可……


    架不住閨女歪纏,媳婦支持不是?


    再度熟練地接過了閨女手中信後,牧誌遠剛想笑著說等明天上班後再幫忙寄出去。


    結果……


    冷不防斜刺裏就伸出隻枯瘦的老手,飛快搶走了信,唰唰唰幾下子給撕成了粉碎。


    這動作快的,叫一家三口都驚呆了好麽?


    偏還沒等著牧誌遠扶額,問問親媽這又是鬧的哪一出。


    她那親媽就飯碗一摔,形象全無地坐在了地方,哭喊著拍起了大腿。


    “哎喲,可了不得了!


    辛辛苦苦三十年,就養了你這麽個白眼狼啊!


    你說!


    你說是不是一家三口逍遙日子過久了,瞧不上我這個寡婦老婆子了?


    老娘前腳剛到,你特麽後腳就跟家裏邊兒保信。


    可不就是嫌我煩,要趕緊的把我給掃地出門麽?”


    被指著鼻子罵的牧遠誌一臉霧:“這……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我的親媽?


    兒子家不就是你的家麽,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哪兒還用得著個攆字?”


    “不攆?”


    牧老婆子困惑臉:“不攆你寫的什麽信,還寄迴老家?”


    “這……”


    “這是我寫給二穆的信啊,拜托爸爸有時間幫忙寄出去。”


    牧彤小手指了指自己,細聲細氣地解釋。


    “二穆是我最好的朋友,給了我很多很多的啟示和安慰。


    多虧了他,我才……


    才能像現在這麽幸福快樂的生活著,我心裏很感謝也很珍惜這個朋友。


    所以常常會互相寫信,聊天、報平安什麽的。


    倒是奶奶你,到底為什麽領傑子過來這兒啊?


    好好的傑子哥,他……


    他怎麽就成了這個樣子呢?”


    牧彤像是個好奇寶寶般,一個個的問題問不停。


    每一個,都是牧老婆子極力迴避,牧誌遠和徐燕子也都萬分感興趣的。


    隻是之前老太太情緒激動,稍有提及不是哭就是撞牆的,各種歇斯底裏。


    嚇得他們兩口子硬是不敢多問,強壓著滿心的疑惑細細伺候著。


    想等老人家情緒平穩了,再細細問問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眼下問題什麽的,被閨女大大方方問了出來,他們夫妻倆當然也都目光灼灼地看著。


    就想著萬一老太太做好準備了,願意給他們答疑解惑。


    可……


    被那麽疼惜的兒子們給齊齊背叛、厭棄,無奈下以牙還牙。


    硬是賣了青苗、租了地什麽的。


    不是極磕磣就是極要命,牧老婆子哪裏肯說?


    萬一……


    萬一這個幺兒也是個管錢叫爹的,以那承包出去的地還有他們一家三口的為由,要求分一杯羹呢?


    為著這一層顧忌,老太太是咬緊了牙關不放鬆啊!


    硬是隻字不提,當沒事兒人似的重新站了起來。


    搬迴了凳子,老神在在地坐在上邊繼續吃飯。


    這隨時入戲,隨時出戲的能耐,也是叫人歎為觀止了。


    更重要人家還不要臉!


    知道誤會了牧彤,誤撕了她的信後不但沒有半點抱歉的意思。


    還對著氣鼓鼓的牧彤自以為慈愛地一笑:“吃飯啊,你這熊孩子,生氣能氣飽啊?


    趕緊過來吃飯!


    小嘴兒撅得能掛住個油瓶,咋著?


    你還指望我這老天拔地的給你道歉啊?”


    那理直氣壯的樣兒,也是簡直了。


    氣得牧彤都想問問她:到底誰給她的錯覺,叫她以為上了歲數就可以為所欲為?


    還是徐燕子手疾眼快地拽住了閨女,阻止了她這明顯爭不出個裏表來,還特別容易被扣上頂不孝大帽子的行為。


    然後母女倆商量著,趕緊往家裏拍個電報問問看到底怎麽迴事兒。


    怎麽死也要跟孫子們死在一塊兒,半步不離淩家壩的老太太突然千裏迢迢就來了軍營呢?


    也說不清楚到底什麽理由,反正徐燕子覺得問清楚了其中原因,壓在她肩頭的婆婆山沒準兒就能被成功掀翻。


    隻是娘倆的電報沒等著拍出去,牧誌國、徐父和二穆的信就先後到來了。


    其中都特別詳細地闡述了事情的始末。


    不過個人的側重點不同,這說出來的事實麽,自然也就大相徑庭。


    比較統一的就是,牧傑被揍磕傷了頭導致癡傻。


    牧老婆子受傷住院,為此花了不少的錢。


    牧誌國、牧誌高兩家兄弟變寇仇。


    現在牧誌高兩口子帶著大兒子外出打工,把小累贅托付給了老太太。


    老太太呢,也說不上咋想的。


    竟然賣了地裏的青苗,又全數承包了她、牧誌高和老兒子牧誌遠兩家的所有土地。


    帶著那少說幾千塊錢的款項偷偷逃跑,查著是上了往軍區去的火車。


    牧誌國語氣殷切,各種說母子沒有隔夜仇。


    三弟那裏也不寬裕,城裏生活艱難,連吃把蔥花都得花錢買……


    言而總之,總而言之的,就希望老太太能迴來,帶著她那賣苗、賣地的款子。


    而徐父呢,話裏話外就惦記讓閨女多長幾個心眼兒。


    別好容易脫離那個火坑,自己眼睛不眨一眨的又重新跳迴去了。


    二穆的通篇文字裏,除了闡述事實,就是敘述相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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