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閉著眼睛,嘴角含笑,宛如睡著了一樣。潔白的臉頰沾染著汙穢,在點點滴滴血色的掩蓋下,紅裏透白,仿佛是綻放到了極致的紅梅,在冰雪上映照出的那一抹紅……


    紅的淒豔,紅的哀傷。


    我呆呆的看著她,眼睛眨也不眨,許久之後才無力的顫抖著眼皮,喃喃了一句:“小雪。”我聲音平靜而又低沉,隻是我的身體卻不由的顫抖了起來。


    仿佛所有堅持的一切,在刹那之間,隆鳴倒塌。


    腦海中一片混亂,無數前程往事,蒙了塵的記憶,頃刻之間洶湧而來,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似乎隻有我睡醒了,這痛苦的一切也會隨之遠去。


    炙熱的血灼燒著手掌,將我又拉迴了現實,我依然還緊抱著洛雪,她的血渲染在了我的身上。


    眼淚漸漸停止了下來,劇烈顫抖的身體宛如狂風暴雨中的一葉扁舟,在驚濤駭浪中難以控製,仿佛隨時可以將我湮沒在這樣的滔天巨浪之中。


    許久我顫抖著伸出手去,就在觸碰到她臉頰的那一瞬間,似乎被什麽東西燙了一下,我快速的收迴,再次伸出,再次收迴……


    如此來迴數次,我撫摸到了她的臉頰,溫柔的擦拭著她臉上的血色,漸漸的漏出了往昔那張如玉的臉頰。


    仿佛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她隻是在捉弄著我,她隨時可以睜開眼睛,嘻嘻一笑,告訴我,她是在逗我的。


    我期待著,幻想著。


    隻是她好像真的累了,睡的好香甜的樣子,似乎在做著美夢呢,嘴角牽扯的那絲笑意,依舊可以看到臉上蕩漾出的小小酒窩。


    我溫柔的看著,輕輕的撫摸著她潔白的臉頰,聲音低沉而平靜的問道:“她是睡著了嗎?”


    蠍子和三眼同時一愣,側過頭去,仿佛有著低低哽咽的聲音飄蕩了過來,隻是著聲音仿佛是在強壓製著裏麵的顫抖:“是,是睡著了。”蠍子的聲音格外的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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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話,我笑了笑:“那她明天就會醒的,是嗎?”


    “是,她明天就會醒的,她不會拋下你的,她舍不得你。”蠍子低低的說道。


    淩亂的腳步就耳邊穿了過來,我看都沒看,隻是呆呆的望著洛雪的臉。


    火兒看到這樣直接就愣住了,在他的身後站著的人表情也肅穆凝重了下來。


    火兒走到三眼旁邊低聲說道:“有人去救薛宇了,在那一瞬間我把薛宇宰了,我們跑出來了。”他看了我一眼,繼續說道:“我們最好快走,現在薛宇一死,九爺絕對不會放過我們的。還有老蔡,他明顯是站在九爺那麵的,雖然咱們帶來的人都是好手,可這畢竟是別人的地盤,對咱們沒有好處。”


    我眼睛泛起一絲森然的狠厲,隻是看到洛雪的臉再次溫柔了下來,一把將她摟緊了我的懷裏,我顫抖著身體,眼睛眨也不眨,單手摟著她,另一隻手墊在了她的腦後:“小雪,我們迴家好不好?”我笑了笑:“你是默認了嗎?好,我們迴家,我帶你迴家。”


    在她的額頭上,我輕輕的吻了一下,吻的出奇的慢,仿佛我要把時間都停留在這一刻。


    我抱起了她:“走,我們,迴家。”走出ktv我剛要像車上走去。


    明晃晃的車燈疾馳而來,映照在了我滄桑的臉上。


    沙,劇烈的刹車聲,傳出去很遠,在夜色下迴蕩開來。


    好幾十人在車裏走了下來,其中一輛奔馳車門打開,九爺拄著拐棍從車裏邁步而下,跟在他身邊的是老蔡,還有兩個不認識的人。


    淡淡的看了他們一眼,我將視線再次望在了洛雪的臉上:“小雪,你不要害怕,我在這裏呢。這些人,是不是打擾你休息了,我讓他們馬上走,好不好?”


    “寧昊,你殺了小宇?”九爺冷然的看著我,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太過了,你是不是真當我死了。”


    從洛雪臉上收迴目光,眼睛空洞的看著他們:“我女人在睡覺,不要打擾到她的休息,你們,給我滾。”


    蠍子和三眼他們那些人同時現在了我的背後,一雙雙眼睛也泠然了下來,仿佛就在等著我一聲令下,衝向對麵,用那些人的獻血來填補他們的空虛,渲染他們的寂寞。


    九爺看到我懷裏的洛雪,眼神微微一凝:“為了這個女人,你就來這裏肆無忌憚,傷害了多少無辜的人。”


    我眼睛依然還看著洛雪,仿佛一刻也不想移開:“嘿嘿,縱使你們所有人的命加在一起,都不如她一根頭發重要。為了她,我可以舍棄一些,也可以做出一切。”我神色略過了一絲茫然,好半天在繼續說道:“滾,馬上滾,不要打擾到我女人的休息。”


    “寧昊。”九爺氣的直哆嗦,咬牙切齒的叫了一聲。


    “那就別走了。”我沙啞的咆哮出聲,眼淚流了出來,滴落在了洛雪的臉上,從她的眼角閃著光又慢悠悠的滑落。


    我陡然抬起頭,視線冷然的看在了九爺的臉上,上前一步,暴喝一聲:“殺。”我仿佛要把我的嗓子都要喊裂一樣,聲音說不出的沙啞,淒然,我仰天咆哮:“殺,殺,殺。”


    隨著我聲音的出口,蠍子三眼他們宛如衝破閘門的老虎一樣,衝入了羊群。


    哀嚎聲響徹在了夜色之下,鮮血繚繞的飛舞著。


    隻是在其中走著那麽一絲哽咽的哀嚎,宛如野獸絕望的嘶鳴在低低的抽泣著,縱使再這樣喧囂混亂的環境下,也格外的清晰。


    “啊……小雪……”我抱著她,向前走了一步,腿一彎跪了下來:“小雪。小雪……”我一聲聲淒厲的唿喚著。


    小雪,你喜歡中式婚禮的血色新娘禮服是嗎?


    那麽,我給你血染,你看到了嗎?


    你聽,這哀嚎,痛苦,鮮血飛濺的聲音,就是我們的紅燭禮樂。


    九爺和老蔡都呆呆的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切。突然,九爺捂著胸口,臉上掠過了一絲痛苦。


    疾馳而來的車子,夾雜著緊急的刹車聲,停了下來。


    王子軒和一個三十來歲的人,從車裏飛速的走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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