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畫,命運宛如渲染著紙張的畫筆,塗抹著不同的顏色。畫筆雖然一開始在你手,但是隨著你的筆走龍蛇,也漸漸不在受你的控製了。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偏離了原本的痕跡。


    我似乎睡了很久,很久,偶爾也好想也清醒過兩次,我似乎看到了一張模模糊糊的臉,在我的眼前不停的晃動著,我好像和她說過什麽,可是我卻有些記不清了。


    本能的我不想睜開眼睛,我仿佛在用這種辦法逃避現實殘酷的一切一樣。


    原本我一直以為人活著始終都要向前看,努力的去麵對現實。我認為自己從來都不是一個逃避現實的人,可是現在我卻莫名的想要逃避。


    在夢睡中,我可以把一切都當作一場夢,我可以看到我那威嚴雄偉的狼牙,依舊不朽的佇立著,在訴說著不可一世的輝煌。


    我可以看到阿飛,嘴裏叼著煙,對我嘿嘿的笑著,仿佛我聽到了從他嘴裏傳來的那一聲聲熟悉的叫聲。


    隻是無論在如何的逃避,終究還是要麵對現實。


    現實的殘酷,宛如無形的利刃,一刀一刀割在了心上,漸漸把這一切都化作了千瘡百孔,在那些看不見的傷口下,孜孜不倦的流淌著血色,渲染著最痛苦的悲哀。


    睜開眼睛,輕輕的顫抖了兩下眼皮,隨即艱難的向著四周打量著,這裏好像是一間特護病房,隻不過看起來卻是格外的豪華,宛如一間星級賓館的房間一樣。


    “呀,你醒了?”一個有些欣喜的聲音響起來;“你感覺怎麽樣?”一個二十二三的小護士睜大了眼睛,在詢問著我。


    “這是哪裏?”我低低的說道,沙啞的聲音宛如蚊鳴一般,連我自己都有些聽不清。


    “你不記得了嗎?你都問過好多次了,這裏是北京。”那個小護士轉身跑了出去:“我去找大夫。”


    看著她跑出去的背影,我喃喃了一句:“北京?”我怎麽會在這裏,我清晰的記得那場海水淹沒了我,那場炮灰紛飛的隆鳴,掩埋了一切。


    沒一會兒那個小護士帶著幾個醫生走了過來,他們給我做了一個檢查,我任由他們折騰著我的身體,閉著眼睛,我實在是太累了太累了,除了閉著眼睛,我什麽都不想做。


    許久之後,我聽到一個醫生如釋重擔的鬆了一口氣;“他沒事了,隻不過剛醒,身體還有些虛弱。”


    為什麽要救我?為什麽不讓我當時隨著覆滅的狼牙一起死去呢?


    我側過頭,眼角滲透了一滴淚水,渲染在了枕巾上,滲透了那一點點的淒涼。


    我好像是一個活死人一樣,任由那個小護士照顧著我,在我耳邊喋喋不休的說著什麽,真是讓我討厭。從她的話裏,我也知道了她叫劉進,可是別人都叫她貝貝。


    而這裏也是北京軍區的一處醫院,知道這一切的時候,對我沒有絲毫的意義,我甚至連一個表情都沒有了。


    側頭看著床頭櫃一旁那塊閃閃發光的表,我眼睛一亮,艱難的伸出手去,想要把那塊表拿過來,砰的一聲,我身體栽倒下床,隻是我卻依然用盡全力的伸著手。


    “哎哎,你幹什麽?幹什麽呀?”劉進從外麵走了進來,看到我這樣急忙的把我攙扶了起來,讓我躺在了床上,我依然的對著那塊表伸出了手去:“表。”


    劉進一愣,眨巴了一下眼睛,從旁邊的把表遞給了我。


    我一把握住,緊緊的握在了手心裏,緊貼著心髒,仿佛我再次聽到了那最後衝鋒的嚎叫,那豪邁的笑聲,依舊響徹在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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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進拿過一張紙,輕輕的把我眼角的那滴淚痕擦拭而去:“這塊表對你很重要吧,你被送來的時候,隻剩下了一口氣,但是你的手依然還緊緊的握著這塊表,我掰都掰不開,最終還是你自己放開的呢?”


    “很重要。”我喃喃了一句,閉上了眼睛,體溫漸漸炙熱了冰冷的表盤。


    每一天睜開眼睛,都可以看到劉進,她在我耳邊不停嘰嘰喳喳的說著什麽,或者是她們護士之間一些趣事。聽的我一陣陣心煩。


    “今天天氣很好,我帶你出去走走。”


    “喂,你怎麽不說話?”


    側頭看向窗外眀燦的陽光,猶豫了一下,我點了點頭頭:“好。”


    劉進轉身跑了出去,沒一會兒推著輪椅走了進來:“來,我推你出去。”


    看著她,我的神色不由的恍惚了一下,仿佛是看到了多年以前的笑嫣和洛雪,當我每一次受傷的時候,睜開眼睛,總會第一個看到她們陪伴在我的身邊,緊握著我的手。


    坐在了輪椅上,劉進又拿過被子披在了我的身上:“這樣你就不冷了。”她推著我,慢慢的走了出去。


    天氣依舊還帶著淡淡的涼意,原本大雪掩蓋的一切,也漸漸的融化在了此刻,地麵上有些微微的潮濕,遠處的樹梢上掛著尚沒有完全融化的雪,點點滴滴,晶瑩璀璨,宛如梅花一樣,盛開在了樹梢。


    “雪化了。”劉進有些遺憾的說著;“看不到了。”


    我笑了笑;“還有明年呢?”看著旁邊抽煙的一個老大爺,我搬動著輪椅的輪子,向前滑動著:“大爺,可以給支煙嗎?”


    “當然可以。”老大爺從兜裏拿出煙遞給了我。


    點上我深深的吸了一口,似乎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聞道這樣的味道了。


    劉進微微皺了下眉頭:“別抽了。”


    我沒有理她,自顧自的抽了起來,一支煙抽完,她推著我在醫院隨便的逛了一圈,就再次走迴了病房。


    剛躺在床上不久,三個人就走了進去,其中一個頭發一片花白,隻是眼神卻炯炯有神。而另一個四十多歲的樣子,還有一個長的很是漂亮的小姑娘,二十一二左右。


    縱使在這樣重傷的我依然本能的躍起身,有些防備的看著他們。我就好像是一隻孤獨的偏體鱗傷的狼,似乎隨時可以發動最後的致命一擊。


    寧森有些威嚴臉,滲透出了一絲笑意:“你不要這麽緊張,我不會傷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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