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對我來說,真的是天大的好消息。我陡然站起身:“真的?”


    “真的。”大勝笑著說道,急忙的拿出一支煙給自己點上抽了一口:“醫生說明天帶著笑嫣去全麵的檢查,等到那個小子一煙氣,直接就可以手術了。”他有些無力的歎了口氣:“不過隻能移植給笑嫣一個。”他看了我一眼,繼續說道;“聽說另一個人排隊,排了五六年了,才等到眼角膜。”


    如果不是我們通過關係,讓醫院把笑嫣放在了第一位,那麽笑嫣說不上也得排多少年了,說不定有生之年都夠嗆能排上。


    要知道器官捐獻實在是太少了。


    通過大勝的話我也明白了,捐獻眼角膜的那個小子,是一位癌症患者,已經要堅持不了兩天了,甚至隨時都有可能嗝屁。他家人研究了一下,捐獻出了他所有的有用器官,並且把屍體留給了醫學,做醫學實驗,也算是造福後人了。


    我在地上來迴的踱步;“這樣也好,到時候把我的眼睛在給笑嫣一個,她就都可以看到了。”強壓著心裏的欣喜,我說道:“對了,婷婷你千萬千萬別告訴笑嫣。”如果笑嫣知道我準備把眼睛給她,那麽她絕對不會要的,哪怕是死她都不會。


    聽我這麽說,原本微笑著的兩個人臉上的笑容頓住了,都呆呆的看著我。許久之後,婷婷才說道:“昊昊,你這是何必呀?眼睛我們可以慢慢在等呀。”


    “可是我等不了了。”我歎息著說道:“我想讓她盡快的看到一切。”抽了口煙,我來迴的走了兩步:“對了,角膜捐獻大概也需要一個多月才能看到呢?等到手術真的成功,你倆帶著笑嫣就先走吧,去英國,一邊做別的手術,一邊等著她的眼睛複明。”


    我也想笑嫣看到的第一個人是我,但是我卻不想她看到一個眼睛的我。


    大勝和婷婷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都在呆呆的看著我。


    我故作輕鬆的笑了一下,聳了聳肩:“好了,有眼角膜這不是最好的消息了嗎?”我看著婷婷說道:“我有點餓了,整點吃的,喝兩杯,這麽多天都沒有怎麽好好吃飯。”


    片刻之後,婷婷捂著嘴跑進了廚房,砰的一聲將房門關上,我仿佛聽到了似有似無的哽咽在輕輕的迴蕩開來。


    從冰箱裏拿出兩瓶啤酒,遞給了大勝一瓶,用牙咬開,猛喝了一口:“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一個眼睛,同樣可以看這個世界的一切美麗。”我微微的笑了起來;“況且我一個男的,也不是靠臉吃飯的。”


    大勝拿過啤酒,一口就喝了下去:“那把我的眼睛給你一個。”


    沒好氣的我踢了他一腳:“少扯犢子。”轉身我走向了窗台處,二樓的所有視線都被窗外的樹遮擋住了,無法凝視著遠方的那片黑暗,也看不到繁華璀璨:“最主要的是,我不想她用別人的眼睛來看這個世界,你應該懂。”我笑了笑:“如果要是婷婷發生了同樣的事情,我相信,你也會毫不猶豫的把眼睛給她。”


    大勝再次拿出一瓶啤酒遞給了我,他臉上泛起了一絲格外淒慘的笑意,不過他卻沒有在說什麽,恐怕他也心知肚明,我意已決,根本勸不了我了。


    片刻之後,婷婷就做好了幾個菜,端了出來,她用保溫壺一樣裝了一些,送去給了笑嫣。


    沒多久婷婷就迴來了,她對我們說道:“我和笑嫣說了,有眼角膜了,她很高興。”頓了頓,她看著我聲音苦澀了下來:“笑嫣問我,當她的眼睛好了,啞巴還在嗎?”


    其實誰都知道,笑嫣什麽都明白。從第一次我的手指劃過她的掌心,她就應該已經知道了,要不然當時不會在我剛要把手抽迴來的時候,她一把握住了。


    “在,我會一直在的。”側過頭,把一滴滲透出來的淚水,偷偷的擦拭了下去。拿起酒瓶子一仰頭,我一口就喝了進去。


    夜晚的繁星閃爍,在那層星光的背後也許真的有永恆吧。


    我坐在沙發上,一支煙接著一支煙的抽著。大勝打了一個哈欠,從房間裏走了過來,揉了揉眼睛;“昊昊,你還不睡?”


    “睡不著。”我苦笑了一下。


    “在緊張?”大勝坐在了旁邊,把腳搭在了茶幾上。


    我點了點頭:“嗯,有點。”


    “放心了,別多想。”大勝安慰著我:“笑嫣肯定會好的。”


    我笑了一下,沒有說話。大勝陪著我就這麽在客廳裏坐了一夜。隨便的吃了一下早餐,我們幾個都來到了隔壁。


    婷婷給笑嫣找了一身衣服,由我背著她,走了下去。來到醫院拉著笑嫣做著各種的檢查。當然,我也需要檢查的,畢竟萬一我在有點什麽傳染病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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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活人是不可能捐獻眼角膜的,但是找了一些人,通過了一些關係,這醫院才勉強答應了下來。


    做了各種檢查,身體一切正常,附和捐獻的條件。拿著檢查單,我走進了病房,對著大勝和婷婷暗暗的點了點頭,意思是我一切正常。


    他倆同時的低歎了一聲,走了出去。


    “啞巴。”笑嫣的手茫然的向前摸索著。


    我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在她掌心輕輕的滑動著;“我在。”


    笑嫣身體一陣,猶豫了一下:“等我眼睛好了,還可以看到你嗎?”


    “當然可以了,我會一直在的。”


    笑嫣兩隻手撫摸在了我的臉上,一點一滴的滑動著,仿佛是在感受著往昔那熟悉的輪廓。摸到我脖子上的這個項鏈她的手不由的頓了一下,急忙的把那個掛墜握在了手裏,用手指,仔細的撫摸著上麵的字跡。


    突然她眼睛就流了下來,隻不過嘴角卻泛起了一絲微笑。


    將掛墜握在了手裏,我仔細的看了看,一個昊字銘刻的痕跡,依舊清晰可見。慢慢的把項鏈摘了下來,我套在了笑嫣的脖子上:“好好的帶著它,我也會永永遠遠的陪著你的。”


    笑嫣摸著鼻子上那熟悉的項鏈,輕輕的抽泣著,哽咽著開口:“我和一個人有著來生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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