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白的大雪鋪滿了天地的每一個角落,隻是卻隱藏不住那深埋的血色。


    寒風如刀般冷冽,但,卻冷不過自己的心。


    我不知道是怎麽走迴來的,心裏空空蕩蕩,仿佛什麽都沒有了。就像是一個被抽離了魂魄的木偶,隻剩下了一個空蕩蕩的軀殼,在本能的,茫然的邁動著腳步,一步一步……


    走出了那個小樹林,走出了生死的滄海桑田,隻是冷卻在了背後的體溫卻不會在炙熱了起來。


    “哥,我們迴來了。”我喃喃了一句。


    走到熊哥麵前,我淡淡看了他一眼,側頭看向洛雨,仿佛他在我的眼中就是不存在一樣,這一刻我竟然連恨意都感覺不到了。


    我把耀哥放在了地上,麻木不仁的站著。


    所有的都愣住了,仿佛整個世界都靜止在了此刻。隻有在不遠處大飛和周江霖在淒厲的大叫著,隻是這樣的聲音對我來說是這樣的遙遠,遙遠的宛如從上一個天地傳過來的一樣。


    旭子嘴唇顫抖,呆呆的看耀哥,他腿一軟就跪了下來:“耀哥,耀哥……”他輕輕的叫了兩聲。


    耀哥躺在冰冷的地麵,閉著眼睛,臉上還帶著點點的笑意。紛揚的雪花漸漸的掩蓋了他臉上的那一絲笑意,似是也在逐漸的凍結了下去。


    “阿耀。”冬陽似是不受控製的叫了一聲。緊接著他暴怒了起來;“誰幹的,誰幹的?”他好像是一頭憤怒的雄獅一樣,在瘋狂的叫喊著:“誰幹的,誰幹的?”


    洛雨眼神閃爍不由的後退了一步。


    強子上來搖晃著我;“昊昊,誰幹的?誰幹的?”


    我呆呆的看著他們一張張熟悉的臉,眼神無力的輕輕的眨動著。我嘴唇顫抖了兩下,還是把視線落在了洛雨的身上。


    “你麽。”冬陽爆喝出聲,當著熊哥的麵一把拉過了洛雨。舉起拳頭夾雜著他的怒吼,用盡全身的力氣打在了洛雨的腦袋上。


    這一下就給洛雨幹懵了。


    “你麽的,今天我整死你。”冬陽瘋了似的大叫著。


    熊哥一把拉住了冬陽,眼神有些淩厲的看著他:“給我冷靜一點。”他眉頭緊皺側頭看向洛雨:“小雨你說是不是你幹的?”


    沉默了一下,洛雨輕笑了起來:“爸,怎麽可能是我呢?”他暗暗的看了我一眼繼續說道:“聽說寧昊那時候連你都出賣了,現在出賣耀哥也不算什麽事吧。”他心知肚明如果在這個時候承認殺了耀哥,那麽哪怕他是熊哥的兒子,熊哥也不得不為我們做出一些交代,所以隻能矢口否認。


    隻是想不到的是他竟然會把一切都推在了我的身上。


    其實有些事情,我相信熊哥同樣也清楚。但那又怎麽樣呢?洛雨始終都是他的兒子。


    熊哥眉頭緊皺,看著我說道;“寧昊,你說到底怎麽會事?”


    “還說個屁。”冬陽一把甩開了熊哥拉著他的手,後退了兩步:“我特麽的今天就要整洛雨,你最好給我讓開。”他指著熊哥毫不畏懼的說道。


    強子和旭子他們幾個抹了一把眼淚,同時的站在了冬陽的旁邊。


    “我的兄弟就躺在這裏。”冬陽看著耀哥,他眼神的悲哀濃烈的化不開,上揚的嘴角滿是苦澀:“我的兄弟不能白死。”他再次看向了洛雨;“今天我就要整死他。”


    熊哥看了看我們,他也知道,如果今天這事處理不好,我們都不可能這麽算了的。


    稍稍沉默,他再次對洛雨問道:“小雨到底是不是你?”他的聲音仿佛在壓製著滔天的怒氣一樣。


    洛雨揉了揉腦袋:“爸,真的不是我。”


    熊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著冬陽正色的說道:“我會查清楚這件事的。阿耀絕對不能白死。”他看著我說道;“寧昊,你說到底是怎麽迴事?”


    我木然的牽動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現在還能說什麽呢,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來,熊哥什麽都明白,隻不過是在偏袒著洛雨。


    走到耀哥旁邊,我跪了下來,伸出手去輕輕的把落在他臉上的雪慢慢的打掃了下去,我沙啞的叫了一聲:“哥。”艱難的背起他,我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向著一旁的陰暗邁動著腳步。


    冬陽看了我一眼,指著熊哥說道:“熊哥,你記著,如果真的是洛雨做的,我特麽的一定整死他。講話的,我冬陽是什麽人,你特麽應該比我清楚。”他眼神冷冽的看著洛雨;“小比崽子,別以為有你爹,我就不敢動你,這個世上,沒有特麽我不敢做的事情。”


    說著他一把拉過洛雨,奔著他的臉就是一巴掌:“記住了。”


    熊哥微微皺了下眉頭,臉上掠過了一絲微怒。


    他們幾個一直都在背後跟著我,仿佛可以陪著我走到地老天荒一樣。


    剛走出不久,就聽到了警笛嗚咽的聲音迴蕩在了夜空之下。


    我背著耀哥踏著雪地,茫然的走著,走著。我緊緊的咬著嘴唇,直到鮮血崩裂,我眼淚再也控製不住了,嗚嗚的哽咽了起來。


    “哥……”我仰起頭看著天空紛揚的雪花咆哮出聲,我的心比它更要冷冽。


    腳下一個哏嗆,我跪在了雪地上,身體慢慢傾斜。潔白的雪花掩埋了我半邊側臉,眼淚劃過我的側臉,流入漫天積雪之中,冷冽的都感覺不到絲毫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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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昊昊。”他們幾個急忙的跑了過來。


    我閉著眼睛,任由他們把我攙扶起來,背著我。我全身的力氣仿佛都沒有了,感覺有著從未有過的疲憊,甚至連一根手指我都懶得動了。


    意識一片模糊,我仿佛處在半睡半醒之間,耳邊有著很多熟悉的聲音,隻是我卻感覺到是這樣的煩躁。


    我本能的不想睜開雙眼,就這樣閉著眼睛,靜靜的聽著自己血脈流動的聲音,宛如冰層裏艱難的穿梭的河流,疲憊而又不屈的堅強向前。


    在夢口我似乎看到了很多很多熟悉的臉。我看到了耀哥在對我微笑著,他還開著那輛破爛不堪的破麵子,他依靠著車子,抽著煙含笑的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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