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忘塵望著窗外簌簌而落的雪,心緒複雜。


    “你還有一個名字,叫趙簡,趙錢孫李的趙,簡簡單單的簡,你去過南江,你想在南江定居,和他共度一生,他很愛你,你也很愛他……”


    耳邊一句一句,盡是seven的聲音。


    床上的孩子嚶嚀一聲,小腿踢了踢,被子滑落。


    她走過去將被子撿起來,女兒轉了個身,小胖手甩過來,露出肉肉的胳膊上亮晶晶的粉鑽。


    她忍不住連同女兒的手一同握在手裏,輕輕摩挲了一下。


    正在失神,女兒柔軟的聲音響起來,“媽咪?”


    “歡歡,醒了?”


    她俯身,連同被子一起把女兒抱起來,揉了揉她睡的粉撲撲的小臉,正要給她拿水喝,便聽到下麵傳來敲門聲。


    她皺了皺眉,抱著女兒下樓,把孩子放在沙發上,餘忘塵開了門。


    隻是,看到門外的人,她呆了呆。


    “你不是……”


    “路過超市的時候,我想起冰箱裏的東西不多了,所以就買了點過來。”


    男人有些氣喘,雙手通紅,把幾個大袋子放在門口,忽然覺得自己滿身積雪和房間裏格格不入,正要轉身走開,卻聽到歡歡忽然叫起來,“叔叔!”


    歡歡跳下沙發上,光著腳丫便一路衝了過來。


    季如風慌忙關好了玄關的門,隻是滿身寒氣,抬手擋住了她,看向餘忘塵。


    餘忘塵俯身將歡歡抱起來,歡歡卻不肯讓她抱,小身子歪著直去抓季如風,偏偏她身子還有些分量,掙得餘忘塵身子都有些踉蹌,季如風忙抬手扶住兩人,扯掉外套將歡歡接了過去,一邊還捏捏歡歡的小臉,“想我了?”


    “想!”歡歡響亮的迴答。


    餘忘塵一陣牙疼,撿起東西一一放進冰箱裏,季如風脫了鞋,把孩子放在沙發上,幫著餘忘塵把剩下的東西拎到廚房。


    見她抿唇不語,還以為她因為歡歡親近自己而不開心了,便道:“那什麽,我……以後會注意的,你別太生氣,我也沒別的壞心思,更不是想偷孩子什麽的,你……”


    餘忘塵歪頭看著他,唇角一陣狂抽。


    原本她覺得自己幾年來給歡歡的,應該與普通家庭無異,seven沒有孩子,待歡歡也如親生女兒一般,可直到剛才歡歡見了季如風,她才知道,原本還是不同的。


    親生父女那還總與生俱來的得天獨厚的親緣是任何人都比不得的,朋友、小夥伴,或許任何東西她都可以給她,但唯獨,親生父親的愛不容替代。


    “你想多了。”她說。


    “啊?”季如風差點沒反應過來。


    餘忘塵朝他抬抬下巴,“歡歡在叫你。”


    “哦,哦。”他應著,卻沒動,直到餘忘塵露出無奈的表情,他才驟然迴身,“哦”了一聲,轉身往外麵去了。


    “……”


    她搖了搖頭,客廳裏就傳來歡歡的叫聲和季如風低聲哄她的聲音,初見他時,他仿佛一隻被鎖鏈囚困的猛獸,卻甘於困頓,有誰能夠想到,那時困頓不堪的男子,竟也有如此溫柔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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